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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手指在键盘上敲打,像极了《狂人日记》里抄写账簿的先生。成都的夜雨敲打着玻璃窗,电脑屏幕映出一张被代码腌渍的脸——三四十岁,眼角的细纹里藏着无数个凌晨三点的commit记录。
夏小姐的头像在微信里亮着,一朵盛开的玉兰花。她说苏州河畔的晚风揉碎了月光,我说天府三街的霓虹吞噬了星辰。两个被困在钢筋混凝土里的灵魂,竟在数据洪流的夹缝中寻得了某种默契。她笑称我们是《伤逝》的现代版,隔着长江中下游平原的电子鹊桥。
“小龙虾红得真像嫁衣呢。”某日她的消息突然跳出来,配着平江路大排档的直播画面。我望着自己桌上凉透的冒菜,戏谑道:“改日请你吃个痛快。”这本是都市男女心照不宣的社交辞令,她却发来收款码,数字在暮春的深夜里闪着猩红的光——300元整。
键盘上的手指突然僵住,散热器的嗡鸣声变得刺耳。我想起迅哥儿笔下那些讨要人血馒头的面孔,如今倒进化成了二维码形态。对话框里的玉兰花开始扭曲,化作《肥皂》里四铭太太手中那块泛着油光的胰子。
“转账记录可比婚书实在。”她最后的消息还悬在聊天框顶端,像戏台上未及收起的红绸。我关掉对话框,看见代码编辑器里无数个if-else在闪烁,原来感情里的条件判断,早在相遇时就写进了命运的算法。
雨停了,楼下的共享单车在积水里映出支离破碎的霓虹,从久鼎鱼缸下班回家,路过成都洪宁三路1399号的牙贝康口腔,除了灯箱,其他灯都灭了。我突然明白,这时代的情爱不过是场大型在线交易,我们都在人肉市场上挂着明码标价的标签。鲁迅若活到今日,大约会写《新社戏》——看客们举着手机在弹幕里叫好,台上的旦角正在直播求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