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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别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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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烻下了华盖车辇,白发苍苍的老管家已经等在别院门口。

“少爷,太子殿下早来了。”

“我又没邀请他,你不该放闲散人乱闯。”

卿烻埋怨着,整个人却如一阵细风似的往庭院里面冲去。

管家看着烻烻的背影,不由得慨叹拭泪。陆择洲销声匿迹这么多年,老人家几乎就没怎么看见小孩子真正开心的模样。

他有点困惑,并埋怨起来,去仙界修真学艺,也犯不上一个影儿不冒啊,害得我家公子成天介拿抹眼泪当饭吃。

东面的墙壁上悬挂着卿烻父亲的一幅缟色绢轴画像:威风凛凛的卿醇将军面容英俊,气宇轩昂,头戴金盔,身穿银色铠甲,腰悬佩剑,手持铁戟,睥睨天下或者英雄,又或者敌人的众生相。

青砖地上残留冷风卷枯叶刮过的痕迹,卿烻手扶门框望向陆择洲的脸,仿佛就在昨日,曾经的一对少年,相互扶持着嬉戏,享受无忧无虑的岁月。

虚无缥缈的光阴,将纯情带走不留念想。现在的他和他之间,横亘起不可弥补的断层,以及数不清楚的扼腕叹息。

好像根本不认识你,我们也从没两小无猜过。陌生感无法剔除,也许不仅仅是因为分离太久的关系。

“小卿,”陆择洲也看着他,俊郎的五官涂上一抹淡金般的微笑,叫人更加无法抵抗其魅力。“有朝一日,我也会像叔父那样驰骋于疆场,战无不胜。”

我只是一介书生,别说策马扬鞭,连耍大刀都不会。犯不着在我跟前臭显摆,你要是沙漠行舟的骆驼,我就是咩咩待哺的羔羊。

“倾吐出来的豪言壮语没有说服力,那还得看实际行动。”

反噬的杀伤力足以刺激人心,但陆择洲却丝毫没有介意,兴奋倒是有的。

思维敏捷,语言决断,意志坚定,卿烻能独当一面了。

接李悛归汉,他大可以不必亲自劳苦,卿爷爷的排面已足够大。

他非去不行,与呼延连题正面交锋,肯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既能锻炼他外交的熟练程度,又能增加战争胜利的筹码。

小院高墙,禁锢着二人,陆择洲嘴上吃点亏不应该吗?

陆择洲右手一摊,给他看个东西,“怕你忘了,我从媌儿姑娘那儿借过来陪你两天。”

嘿,人家有千里送鹅毛,雪中送炭,你却给我曲曲折折地揣来一只小王八。

我的爱就这么几时辰的热度吗?

卿烻刚要把乌龟抢夺过来,但又故作高姿态地说:“我看你还是把它送回去吧,别院清冷,根本养不活它。”

刚刚在梨园,当着大家的面,你对我爱搭不理的,现在又来狗皮膏药——揭不掉,我还没贱卖到白米饭的地步。

“管家爷爷说可以,你小时候玩的几条锦鲤也还活得好好的。”

这一亩三分地是谁家,容你一个外人指手画脚。

老管家悄无声息地在门外插了一嘴,“小家伙儿我管吧。”

你老人家咋还听贼话呢,累不累嘛。

干巴了,小乌龟,甚至管家爷爷本人都是二人能够交集的话题。内容没了,还怎么看书翻篇儿。

灵光乍现,卿烻一咬牙计上心头,唱了半天大戏,那位贵客怎么不见?

这种事太私人,他怎么好老张口闭口地提个没完没了呢。如果自己很不要脸地问了,人家也不一定非要全盘托出。

弄得他就好像在争风吃醋一样。不过,话说回来,扁绎风姿绰约得没话说,俩人站一块比一比,哪个上哪个下,还真难分伯仲。

脸大吃肉才香,卿烻不假思索地问:“扁绎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他?”

不得不佩服卿烻的烧脑能力,只有你想不到的,却没有他不敢碰触的。连吴媌都瞧明白了,卿亲王总喜欢跟陆公子呕气,就像热恋中的一对情侣似的,不是冤家不聚头。

能怨卿烻么,你陆择洲一去十载音讯全无,突然又枯木逢春地出现在漠北的危险之地。卿烻还跟你没热乎够呢,晴天霹雳地多出来一个美人胚子,搁谁身上能够承受得住,吃得消?

“扁绎的事情以后会告知于你,”陆择洲盯住他的眼睛,阴晴不定地说,“他跟我还有些许搅扰。”

卿烻戏谑道:“可我并没有兴趣了解有关你杂七杂八的一切。”

给你机会,你却吊人胃口,现在已把我的耐心熬成糊糊了,对不起,卿某人不是你手里旋转的陀螺。

“打扰了。”陆择洲没再坚持,袍摆飘过门槛之时,就那么突兀地又来了一句,“大殿下喜欢你。”

“不关你痛痒!”

大殿下对我的情愫由来已久,我却从未回应过他。非常时期,你再提这个茬儿,存心是呕我。

猪八戒——倒打一耙,自打扁绎出现的那一刻起,你我之间已经是兵戎相见。

陆择洲轻轻一点头,行云流水地走了。

出口就是伤,躲避微妙吧。

间隙来了。我们就不能打开天窗说亮话?

卿烻如旋风般冲到陆择洲面前,堵住去路,粗鲁地攥住对方的胳膊。

“你过去的每一天都是在没烟火星子的冰窟里修炼的吧,要不然怎么光是有手脚功夫,嘴皮子一点都不见快刃呢?”

语言表达跟大脑思维合谐统一才能呈现出完美的效果,在这方面,陆择洲确实文采略输于他了。

一文一武,勿比较,而是要互相映衬才能放光华。

尤其今天,他们的微妙关系更是差到谷底,被灌了鹤顶红以后才敢乍着胆子讲这一套花里胡哨的“暗度陈仓”。

你以为揣摩透了我的心思,实际跟我需要的有着十万八千里的距离。

挨了数落,陆择洲不气不恼,好整以暇地瞧着他。

卿烻浑身不自在起来,我就说么,拿着明白说糊涂,给你扣个大尺寸的帽子——韬光养晦。

“用不着若无其事,我不吃这口菜。”

“哦。”陆择洲慢慢悠悠地从袖笼里托出一个不大不小的油纸包,放到他手上,“垫垫肚子,我怕你待会儿洗澡会晕眩。”

你管得倒真宽。从鼻孔里出气的同时他也闻到了一股香甜的玉米味道,掀开看看又坏不了身份。

嚯,一根根油汪汪的玉米串夺人眼球,粒粒金黄,小巧玲珑,光是瞅着就让人食·欲大增。

把这些玉菱穿到竹签子上可得费些苦功夫。刚扒了太子不值一个铜钱,转头又吃嗟来之食,卿烻觉得脸皮子有点发烫。

卿烻纸包一合,冷眼相对地说:“这几天,胃口不适,太医断了我的口粮。”

“仙玉菱可以吃,它们是养胃的佳品。”

卿烻斜了他两眼,“伤了身子,你跑不掉。”

“嗯。”陆择洲的神情放松下来,“我跟真人学了些岐黄之术。”

不能甜到齁死人,也不能不甘,卿烻需要的分寸即使是御膳房的掌厨也不好掌握,陆择洲偏就拿捏到位。

六七八九串的烤玉菱风卷残云地裹进了腹中,还垫底呢,平时亏得太多,简直沟壑难平。

空空的油纸竹签子平铺在陆择洲掌心,他伸手摘下卿烻嘴角粘着的一粒,又轻轻送进他口中。

“你别告诉我你家的玉菱是种在花盆里的。”

“东西再香,也不能多吃。当餐后小点心挺好的。”

陆择洲把垃圾整理好搁在桌子上,再拿出一块绢帕递给他擦手。

吃干抹净之后开始撵人,卿烻不带任何留恋地说:“我困倦了。”

“你身上还痒得厉害吗?”

账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咬。旧疾已久,我都不想在意,你干嘛要提醒我它的存在。

“你说呢?”卿烻又在鹐人,“痒就痒呗,死不了人的。”

“我配了药膏子,你要试试吗?”

想不乐都不成,你脸大把自己当扁鹊,我也得敢相信呀。

“如果用了你的岐黄之术,把我的雪肤变成了皴裂的树皮,怎么办?”

拔高要求,我的病不是谁想治谁就能上手的。

“不能医治彻底,但也不会治得更糟糕。”

好自信。有赤衡真人打底儿,你胆子养胖了,想拿我的身子做十二铜人。

“你制成的药给别的病人用过吗?”

我珍惜性命,也极为爱惜自己这具漂亮的臭皮囊。

陆择洲摇头,“制作这种药膏子,原材料极其难以得到,比黄金白银都要珍贵。”

卿烻直咋舌,服了你,你又知道我的症状有多恶化,就如此大言不惭。

“黄金白银值个仙,几百年的蚌类珍珠粉你知道我用了多少,就没见有起效的时候!”

卿烻说得声音高亢,可语气里明显充满了气馁。

如果说陆择洲四肢的石化症是真刀真枪的话,那他的皮肤顽症就是纯粹踏马地磨死人,还不如一死百了来得痛快嘞!

天幕上的星星俏皮地眨着眼睛。依山而建的别院曲径弯弯,林木郁郁葱葱,很多不知名的花朵肥硕地悬在枝头上。

团团幽香,沁人心脾,如果再浓一点,肯定会让我窒息。一潭热泉,雾气缭绕,氤氲不已,踩在仙境,如梦如幻,又好像恍如隔世。

二人立在池畔,半晌无语,卿烻朝他伸手,“给我。”

你就不能主动献宝出来,非得等我要小钱儿,我可是王公贵族里殿堂级的风华人物——尊严要得。

陆择洲从腰上的香囊里取出一只湖水蓝色的半透明玉壶,“我用药膏给你搓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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