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现在的林泽不是哥哥,林煜不是弟弟,那么就是说——
闻司的角色林泽,应该是原本的林煜;阮秩的角色林煜,应该是原本的林泽!
他们被这第二次交换误导了!
果然,林氏兄弟交换身份的次数,起码应该有三次!
阮秩刚才就在怀疑林氏兄弟会不会有第三次交换,但是这个念头就如无本之木,实在让人难以信服。
但他不后悔没在最后更改闻司的答案。毕竟阮秩从来不做无把握的事。
“我靠。”林禛格瘫在椅子上,“这个本可真刺激。辛辛苦苦盘了半天的关系,又他妈乱套了。”
“可惜了,就差一步。”闻司语气里满是惋惜。
可惜?你现在应该在心里偷着乐吧。阮秩腹诽道。
“原来你们交换了三次身份。怪不得当时在林煜房间搜出的张财务报表,上面全是傻瓜批注。我们眼前的这个林煜根本不是林家家主,他是林泽,所以才看不懂公司的财务报表。但是,你们第三次交换身份,又是在什么时候?”林禛格复盘着证据。
“我直说了。”孟安玫猛地一指阮秩,不快道,“我高度怀疑,凶手是你。谁能失忆到把所有交换身份的事情全都忘记的地步?你是不是想借此开脱?毕竟凶手说的越少,犯的错就越少。还有,刚才林泽——就是原本林煜写答案的时候,你怎么一直盯着他看,还催他提交?是不是希望他快点写个错的答案,这样我们就不会获得隐藏线索,对你也更有好处?”
“这件事确实很离谱,但是事实就是如此,我什么都不记得。还请孟小姐依据证据说话,不要过度解读。”阮秩的语气很冷静,“关于交换身份的全貌,孟小姐恐怕最有发言权。你应该在上一轮就知道,我们起码交换过三次身份的事实。”
孟安玫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拳头:“为什么这么说?”
“如果你凭借身上的疤痕知道我们在火灾后第二次交换身份,那么你也应该知道,在此之后我们交换过第三次身份。”阮秩娓娓道来,“你一直照顾当时人们眼中严重烧伤的大少爷林煜,关系密切到可以看到他肩胛骨处留下的无法痊愈的疤。在此后你们一直朝夕相处,甚至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既然发生了第三次交换,你怎么可能发现不了枕边人的身上消失疤痕又重新出现了?你分明最应该知道第三次互换的事实!”
“而且,第一轮搜证后,你突然问我们第一次交换发生在什么时候。当时你一定很惊讶。因为那时你应该只知道后两次的交换。突然爆出的第一次交换,让你猝不及防。从那时起,你应该就捋清了我们这三次交换发生的大概时间线。既然如此,刚才林泽写答案时,你为什么不阻止?”
如果说刚开始孟安玫还有和阮秩争辩的意思,越到后来,阮秩每说一句,孟安玫就沉默一分。阮秩分析完,孟安玫突然重重地叹了口气。
“说实话,我没想到我是最先知道全部实情的人。”孟安玫低声道,“我知道的太多了。但当时的证据还不够让你们了解到全貌。我不敢贸然提前透露信息,我怕你们误会我是凶手。”
“这又回到林煜之前说的问题了。”林禛格朝阮秩一仰头,“管家的死,是因为撞破了角色之间的隐情导致的。会不会,管家的死,是因为知道了你们两个人互换身份的秘密?你们想想之前从管家兜里发现的那张奇奇怪怪的纸条。”
“哥哥的爸爸是哥哥。妹妹的爸爸是弟弟。哥哥的情敌是哥哥,弟弟的对手是弟弟。”孟安玫背诵出声。
“哥哥的爸爸是哥哥,说的应该是林氏兄弟真正的父亲,林禛格,他才是林老爷的哥哥。而妹妹孟安玫的父亲才是真正的弟弟。哥哥的情敌是哥哥,第一个哥哥是说人们眼中的哥哥林泽,实际上是弟弟林煜。第二个哥哥才是真正的哥哥林泽。兄弟两人都曾喜欢孟安玫,是情敌。弟弟的对手是弟弟,第一个弟弟是指人们眼中的弟弟林煜,他实际上是哥哥林泽。他和真正的弟弟林煜是竞争对手,会共同争夺林家家主之位。”阮秩逐字逐句地分析着纸条上的话。
“没错,就是这样!”林禛格恍然大悟。
“这张纸的标题是婚礼致辞,说明管家应该是有意向在我和孟安玫结婚时,把林家的丑闻公之于众。而有人为了阻止他这样做,下了杀手。所以,判断凶手是谁,要看管家知晓林家兄弟交换身份的全貌,被谁所知晓。”闻司分析道。
孟安玫突然不安地绞着手:“绝对不止我一个人知道这三次交换身份的原委!凶手是可以说谎的!我反正已经把知道的全说出来了,并且我保证全是实话。哪儿有凶手像我这样自爆的?没道理。既然我对林家兄弟交换身份的原委没有丝毫隐瞒,这恰恰可以说明,我是无辜的。”
“有道理。”闻司赞同地点点头。
阮秩眯起眼睛。闻司的反应出乎他意料。他以为,如果闻司要甩锅,第一个目标应该是孟安玫。他这是想做什么?
众人各执一词,吵嚷半天未果,决定开启下一轮环节。
第三轮是集中投票前的审讯环节,玩家可以一对一私聊,互相审问。
“林泽。”阮秩第一个把闻司叫走。
闻司无辜地看着他,见阮秩表情不善,只得乖乖跟在他后面,走进了审讯室。
跟闻司面对面坐下,阮秩努力绷着脸,让自己看起来严肃一些,却在跟闻司对视的那一刻,破功地笑了出来。
耳边传来闻司的轻笑,燥得阮秩脸都红了。
阮秩立刻扭过头,轻轻咳嗽几声,恢复面无表情的样子。
“阮老师,这么严肃干嘛,搞得人家好害怕。”闻司歪头,灿烂一笑,桌子下伸直的长腿一勾,轻轻勾住阮秩的脚。
“我觉得,目前林禛格的嫌疑最大。你觉得呢?”阮秩一激灵,立刻缩回脚,直勾勾地盯着闻司。
“哦?你把我叫过来,就是想说服我投林禛格?”闻司一挑眉,反问。
“能找到凶手,对我们都好。”阮秩说。
“说说理由呢?说实话,我认为最有嫌疑的并不是他。但看你这么笃定,看你能不能说服我喽。”闻司笑眯眯道。
“首先,我认为林禛格说了谎。他说管家敲诈他时,他选择息事宁人给了一大笔钱,并没有因此动手杀掉管家。他这个谎撒得很巧妙。没有因为这件事杀掉管家,不代表不会因为其他事情杀掉管家。杀意是可以累积的,而这次敲诈就是导火索。”阮秩一边说,一遍留意着闻司的表情。
见闻司频频点头,阮秩便继续道:“其次,林禛格有足够的动机。让林禛格直接下杀手的,是他知道管家准备在你和孟安玫的婚礼上公布林家的丑闻,包括我们交换三次身份的事,也包括他和林老爷交换身份的事。他既然有能耐偷拍我们第一次交换身份的场景,另外两次交换只需稍加调查,对他而言岂不是轻而易举?”
闻司笑意更深:“哦——你说服我了。不过,我还以为,你最先怀疑的对象,是我。”
“我为什么要怀疑你?”阮秩一摊手,学着闻司的样子,无辜道,“我们可是命运共同体。如果你知道那三次交换身份的事,那么我也应该知道。如果你有动机,那么我同样也有动机。”
“可惜,我对第二次交换的事一无所知,而你又失忆了,完全不记得后两次发生了什么。所以,我们都是无辜的。”闻司向阮秩伸出手,“达成共识。”
阮秩回握住闻司,用力点头:“没错。凶手找到了,但是我的记忆还是没恢复。你能不能讲讲,我们第三次交换身份,到底是在什么时候,又因何而起?”
闻司突然就不说话了,看着阮秩的眼神雪亮,如鹰一般锐利。
糟了,他不会已经看出来我的真实意图吧。阮秩佯装镇定地注视着闻司。
忽而,闻司大笑起来:“可以啊,这一招声东击西玩得真妙。阮老师,你饶了这么大一圈,就是想听这个吧。让我猜猜,等会儿你会不会找林禛格私聊?你跟他说的第一句话,应该是‘我觉得林泽才是凶手’,对不对?”
阮秩眨了眨眼,把微微颤抖的手紧握成拳,藏到身后:“真奇怪,为什么你会这样想?我跟你坦白,你却这样想我。这太让人伤心了。”
闻司笑意更浓,站起身,踱步到阮秩身后,微微蹲下,双手按住阮秩的肩膀,贴着阮秩的耳朵,轻轻道:“我怎么舍得让你伤心呢。那我就来讲讲,我们第三次交换发生的故事。”
阮秩不敢看闻司的眼睛,只好盯着他那双薄唇。
“第三次交换,是你提出来的,就在你发生车祸前不久。你真的都忘了吗?”一圈一圈的笑纹从闻司眼底荡漾开。
骗子。阮秩几乎想立刻起身离开。但碍于刚才辛辛苦苦营造的氛围和人设,只好忍气吞声听完了闻司瞎编的这个故事。
闻司讲完,期待地看着阮秩,好像回答完老师问题讨要夸奖的小孩。
“哦,原来是这样,多谢。”阮秩干巴巴道。
“还有其他想问的吗?我对你,向来都是知无不言。”闻司笑得像只狐狸,“为、了、不、让、你、伤、心。”
阮秩羞得耳朵都红了。他立刻起身,准备逃离这个尴尬的房间。
“阮秩。”闻司在背后悠悠地叫住他,“我们打个赌吧。不管是林禛格找你,还是你找林禛格,你跟他说的第一句话是,‘目前来看,林泽才是真正的凶手’。”
“无聊。”阮秩冷冷道,几乎是夺门而出。
闻司远远地冲着阮秩吹了声口哨。
阮秩刚出门,就被林禛格叫住:“林煜,我要跟你谈一谈。”
于是阮秩只好又返回审讯室。跟出来的闻司擦肩而过的瞬间,阮秩直接偏过头。
闻司现在的表情一定会让他面红耳赤。
关上门,两人分别在桌子两端坐下。
不等林禛格开口,阮秩主动道:“我知道,你最怀疑的应该是我。但是,根据目前的证据来看,林泽才是真正的凶手。”
这句话跟闻司打赌的那句又不完全相同。这个赌注,不能算自己输吧。阮秩自我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