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的间隔中,裴元序也才瞥见,攀附在林序秋小指上的那枚蛇形尾戒。
素银色,做旧工艺,鳞片雕刻得细致,尾巴却与头部相接得严丝密合。
抽开小指后,裴元序便问:“你这戒指新买的?”
“嗯~”林序秋抬眉,故意晃了晃右手,划出道道银弧,“怎么样?是不是很帅?”
“嗯!很配你~”裴元序歪头笑得眉眼弯弯,片刻凝住了那笑容。
看着她嘴巴在笑,弯成月牙的眼睛却渐渐睁开,皮笑肉不笑一般,林序秋沉默了会。
暖气常开的房间尤其干燥,她调过身去,打开床头的烟雾加湿器,随后仰面倒在床上,恍若随口一问:“听礼然说你昨晚做噩梦了,梦见什么了?”
这话题不算轻巧,裴元序敛住僵硬的笑意,低眸,又抬眸,最后望向躺着的林序秋,缄默不语。
瞧着裴元序没声,林序秋仰头瞥了她一眼,原本想打个哈哈过去,却听裴元序语气平淡地开口:“火灾。”
林序秋眉毛一沉,声音陡然变调:“火灾?”
“嗯,工厂的火灾,小琪的父母。”裴元序语调依旧不辨情绪,好似她不是这场噩梦的当事人,她只望着林序秋的脸,眼眶渐红。
“还有……”她顿了顿,眼神移向林序秋散落在被子上的发梢,清晰地吐出两个字:“许意。”
一听这话,林序秋猛地起身,床垫内的弹簧挤压出咯吱声。
“你在梦里看见什么了?!”
急躁的是她,裴元序反而格外平静,摇了摇头。
“只有冒黑烟的大门和黏唧唧的水泥地,我没看见小琪父母长什么样,只是听见她们求助,跟以前一模一样。”
“啊……”林序秋卸下一口气,盘起腿坐到床上,“又是这个梦啊。”
裴元序点头,垂下眼盯着被面上交织的暗纹格路,不接话。
“那许意呢?她什么时候出现的?”林序秋又问,这个问题的答案对她至关重要。
“她……”裴元序思忖了会,没说实话,“跟小时候一样,抢我颜料玩。”
“……”林序秋沉吟一刻,继而咧嘴大笑,“果然啊,美术生最重要的就是大白。”
裴元序嗤笑一声,笑意有些勉强,然后带着些许抱怨的意味说:“所以说啊,拿你的钱给她买,专抢我的干什么。”
“她买得够多的了,家里那一整个画室都不够她放的。”
“谁叫你有钱呢?”
“是啊……”林序秋拖长声音说着,惆怅地自嘲:“谁叫我有钱呢。”
屋外的抽油烟机轰轰响,伴着锅铲的敲击声,一股培根混着鸡蛋的香味飘来,林序秋嗅着那味,笑道:“圆圆你真的是……每次说话都能直戳重点,扎人心窝子。”
裴元序俏皮一笑:“跟你学的~”
“什么叫跟我学的,”林序秋歪过身,伸手关掉烟雾加湿器,“你不是从小就这样么。”
“林序秋!”裴元序坐直身,满是不悦。
“好好好,不说你不说你。”林序秋无可奈何地道,跳下床整理着歪掉的衣领。
那菜香味终归是让她想起了目前的要紧事,她轻扇了下床缘,提脚就走,“吃饭去吧,礼然在做。”
裴元序望着林序秋走去开门的背影,赶忙踩上拖鞋,在她开门之际,用话打断她的动作:“我听到了。”
林序秋握着门把手,将开了个缝隙的门推回去,困惑地回头:“听到什么?”
拖鞋在地毯上一步一步踩出浅坑,裴元序笑着凑近她,双手背在身后,神神秘秘的。
这让林序秋更是不解了,思考再三后她抵住门把手,把门按死。
裴元序头一歪,学着林序秋轻佻的语气,引用她的话:“你对我心动了啊?”
林序秋放下紧绷着的肩,调身过来,微微面向方才站在身后的人,似笑非笑。
“昂,一直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