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有志环视一周,调侃道:“唉~三个分局的大队长聚在一起,搞得我局里的治安大队长真以为我劈腿了。”
史雷鹏翻了个白眼,一脚踹向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梁有志,张嘴骂道:“滚一边玩儿去,本来就是我跟时潇上审看守所,下探监狱,有你什么事儿啊,一听可能扯到时潇之前让你暗中盯着的涉案人,巴巴贴上来,还以为你有多大功呢!”
“好家伙,一打听你丫给人看死了,但凡线索要是真的全断杜子京身上,你小子就等着被我挂门口当流动黄旗吧!”
梁有志眼珠子一转,贴到时潇旁边故作娇羞,拿着空气手绢抖上两抖。
“官人,你看他——靠,时潇,你特么真狠啊!多大劲啊,你丫再偏一点,你嫂子终身幸福可就没了!”
史雷鹏哈哈大笑。
时潇出腿极快,梁有志躲闪不及后退三步,险些一个趔趄坐到地上。
史雷鹏幸灾乐祸说:“让你没事恶心人,时潇你这格斗技术可以啊!这准度,这速度出了警校应该也没落下。”
时潇径直打断梁有志欲言又止的话,指着史雷鹏探出来的份口供和之前参与围殴林晦的傅行的口供比对,思忖片刻开口:“梁有志别耍宝了,干正事,你线人多,看能不能核实这份口供里‘老鬼’的代号跟杜子京之前所用的代号是同一个,如果核实真的是一个人,......那么薛竹的失踪可能真的是有人故意为之。”
梁有志一骨碌爬起来,凑上来看卷宗,神色为难:“我线人再多,那也是我辖区的啊,这老鬼和杜子京在汝麓分局活动范围比较广,我够不着。”
史雷鹏闻言又翻了个白眼,梁有志这小子真会掉链子:“庆隆和汝麓挨着,你就不能伸长点?懂不懂变通?又没让你跑我们安鹄来。”
梁有志环起手正色道:“此言差矣,我的线人的线人,不是我的线人,人心本就难测,这再隔一层,我敢说,你敢信不?不过,咱这案子啥时候能立啊,但凡能立案,我手下的小狼崽子们可都嗷嗷待哺呢!”
梁有志摇头晃脑:“三个大队长轮番下监狱,还得是加班的时候,又得打报告走手续,啥时候是个头啊!我老婆你们嫂子,一直埋怨,老史你没对象我就不说了,时潇你对象也没埋怨你?”
时潇动作微不可察一顿,径直跳过这个话题:“案子目前立不了,线索全是半断不断的状态,全是口供,不是监狱就是看守所的,很难避免他人联想犯人是为了脱罪伪造的,只能提供侦查思路,暂时采信不了,而且......如果口供里是真的,这个案子得上省厅。”
梁有志叹了口气,转头问向史雷鹏:“老史,你问你局长了没?我俩进你办公室能不能不打报告了,现在你们局门口那接待员,一看我俩恨不得一头扎进茶水间里。”
史雷鹏咧嘴一笑,漏出一口洁白的牙齿,两边都不落下:“想不打报告?行啊,怎么你胸前再挂个执法记录仪审我呗。这个案子要是能立,专案组一下来,你进局长办公室打地铺都可以,要是立不了,你抽我的这些烟,烟头可给你攒着呢,上面还有你DNA,就算搁局长办公室过了明路,谢谢惠顾,一根一百。”
“你丫抢劫呢!天地银行行不?”梁有志倒吸一口凉气,回完史雷鹏,转头问向时潇,“你周末有空没?你嫂子跟我问你呢,八成也是好奇你对象,聚个呗,老史,你个单身狗就别来了。”
时潇摇了摇头,他周末没空,得去见个人。
“周末有事,替我谢谢嫂子好意,......蝴蝶的事儿也谢了。监狱就先别下了,现在调查思路已经很多了,回去各找各局长打报告吧,啧......得让治安大队多盯着点风月场所,我走了。”
史雷鹏看着衣角带风大步流星离开的时潇,好奇问向梁有志:“什么蝴蝶?他找你要蝴蝶干什么?”
梁有志若有所思地摩挲了几下下巴,他怎么觉得时潇现在又着急回,又不想回呢?
......真矛盾。
梁有志笑眯眯地向史雷鹏摊开手:“想知道?把烟头拿来,消息随后送上。”
史雷鹏歘的一声大力拉开办公室的门,一脚把梁有志开出门外。
“滚蛋,爱说不说,想要烟头自己翻垃圾桶去。”
时潇握紧车上的扶手,恶狠狠地骂向林晦:“......林晦,你特么至于吗!车开那么快急着回去投胎!”
“你又生不了......”林晦眼神奇怪地瞥了时潇平坦的小腹,低声道:“誰让你们突然临时又加个会,早知道我昨天——”
“滚,去那儿买份饭,再特么老子睡到半夜,良心突然发现我没吃饭,喊我起来喝乌鸡汤,别怪我弄你!”时潇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林晦是什么意思,喉结滑动一下,瞥向路边一家卖饭的摊位,眼角斜睨着林晦。
林晦抽空瞥了一眼,立刻收回视线拒绝:“不行,那家店没有不辣的,我......”
时潇恨得手指摁得咔咔响,神色麻木翻了个白眼:“那你就别半夜喊我起来吃饭,吃完还......”
史雷鹏所在的安鹄分局到家原本的车程,以林晦往常开车的速度是四十五分钟,足足缩短到二十分钟。
时潇无语地看着桌子上已经做好的三菜一汤,麻木洗了手,坐到餐椅上神色冷漠地动筷子吃饭。
林晦没动筷子,他饿的又不是肚子,索性接一杯水,坐在时潇对面。
林晦盯着恨不得一粒米一粒米分开吃的时潇,几次欲言又止,最后摆烂地往柔软的椅背上一靠,安静地小口抿着水下火。
啪!
时潇几乎是把筷子摔到瓷碗上,冷漠地转身回卧室:“把碗刷了,不许用洗碗机,刷完滚去你卧室洗澡。”
林晦眼前一亮,吹着流氓哨,愉悦地端起碗筷,钻进厨房。
夜幕四垂,厚重的窗帘被紧紧拉上,林晦顺着记忆里的无数次,摸索着摁开床头灯,啪的一声,柔和的橘色灯光瞬间充斥黑暗的室内。
时潇屈指抵着额角,指节微微泛出青色,眼睫半垂,被林晦压在身下,摸不到台灯,有些火了咬牙切齿地开口。
“你特么不是每次......都保证都不开灯,起开,腿压我手了——”
林晦左手托着时潇修长的脖颈,俯身将带着湿意的唇吻向时潇,贴着时潇嘴唇小声呢喃,嗓音低地像蛊惑,却重重的传到时潇心里。
“——哥哥,四周太黑了,我看不到你,很慌,......别动,我难受。”
林晦额角的碎发垂落下来,眼里明明早已充斥炙热,干燥宽和的手掌抚开时潇黏在光洁额头上的湿发,往上亲了亲通红的耳垂,耐着性子低声问时潇:“......可以吗?”
.......
.......
“起开,我要洗澡。”时潇推开再次想贴上来的林晦,眉头微皱一巴掌糊到林晦脸上,脊背紧绷撑起床沿想要坐起,扭头恶狠狠地冲林晦道:“你特么下次再耍赖,两次都别想,嘶——”
林晦微微起身借力一带,本就腿软强撑的时潇径直跌回林晦怀里。
林晦趁时潇来不及发怒,托着时潇小臂躺回床上,双臂死死扣住时潇,轻笑出声胸腔微震,低声道:“次数太少了,翻个倍,我就不戴两个了,......别走,那天的事我再跟你讲讲,就是费黎那次,我想了想,报告说不清楚——”
时潇忽略林晦身下的炙热,脱力挣不开,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心里默默唾弃了两秒钟,左右被束的无法动弹,无奈地往上使劲,果然林晦懈了力道。
“你就能不能换个时间说,说什么,快点,少废话。”
...
卓定远终于逮住林晦,看着难得坐办公室里的林晦,咬着空气手绢,吞吞吐吐地开口,“......林子,咱俩可是被拆散了,你怎么能一点表示都没有,你个冷漠无情的男人~”
林晦摁着抽搐的额角,死命把卓定远往办公桌拖,咬牙切齿地开口,“就这一个案子拆了,你注意点影响,我可不想跟你传上,起来,自己走!”
卓定远被林晦薅着脖领子扯回办公室,黎杰端着水杯跟在后面,幸灾乐祸地搭话,“林晦,你以前过得什么苦日子——还说我呢,我就没见过比卓定远话还多的外勤,我以为他就是单纯办公室话多,啧啧啧,这么多天终于熬出头了,等我一会儿把这次走访的笔录一整合,往咱时队办公室一送,齐活儿。”
“小林晦,这卓定远啊,可就还你了,誰爱要誰要!我的老搭档,想死你了!mua~”
黎杰的老搭档窦乔伏案写报告,头也不抬,用手抓过黎杰的飞吻,啪叽一下连带着黎杰刚长出来就破碎的少年心一起往后摔到墙上,冷漠地开口:“滚蛋,我可不想你,怪不得外勤不让轻易换搭档,跟林晦一起真舒心,我都打算给时队打报告申请换永久换搭档。”
林晦顾不得对面两个办公桌上的鸡飞狗跳,偏头问向戏演完又看上戏的卓定远:“都走访完了?”
卓定远舍不得收回视线,头也不回地回:
“昂,跟田振锋相关的上上下下全来了一个遍,不过他老婆一听田振锋在江城出了事,扔下孩子给田振锋的老母亲带,跑江城去了,时队已经另外差人去接了,好像中间有点事耽搁了。”
“下周一之前就能到咱分局,配合调查,哦,对了,林子,你不是乐意往时队蹿吗?我俩整好的笔录要不你送?”
林晦摇了摇头还没搭腔。
窦乔倒先开口:“时队不在办公室,好像是去张局办公室了?——滚蛋,黎杰你丫别闹了,睁眼看看这特么是换搭档的申请吗?”
叩叩叩。
张如海手里的搪瓷杯猛地一晃,茶水险些溢出来,他现在已经练出来了,这种频率的敲门声局里绝对没第二个人,果然——
时潇不等张如海出声,径直推门进去——走廊里碰到吴漾,吴漾说张局上午都在办公室。
“张局,我这次不是找您签字。”时潇见张如海下意识掏出胸前的黑色钢笔,率先出声打断,“我申请去会议室,找您商讨案情。”
张如海嘴角微抽,时潇自从从江城回来,整个人跟脱胎换骨一样,说话倒是客气得很,干的事却一点都不委婉。
张如海看着时潇大敞着办公室的门,老神在在等待的样子,叹了口气,合起钢笔帽跟时潇着出去。
“不是,时潇你小子连会议室都申请好了,搁这儿跟我玩请君入瓮那一套呢!”张如海越想越气,气到恨不得拿钢笔敲时潇的脑袋,“到底什么案情,是不是你们仨偷偷摸摸搞的事琢磨点东西出来?”
时潇不习惯在非封闭场合聊案情相关的东西,索性换了个话题,语气也变得咬牙切齿,小声道:“张局,跟我爸支招跑我这儿求原谅的是您吧?”
张如海神情微动,义正言辞开口:“怎么可能我是那种人吗?”
“我爸说的是您,要不您事先对对口供?”时潇半阖眼皮,眸光微沉。
“我也在这儿跟您表个态,我不会掺合进我爸跟我妈之间的事儿,我之前之所以回家跟我妈当面聊,也说清楚了,就是担心我的问题影响她的决断,你跟我爸关系好,我理解,不用担心我暗中使绊子,我哥也表了态说不掺和,所以,您就别没事儿瞎出歪招——”
张如海气得吹胡子瞪眼睛,小声骂道:“明明是时清河那孙子理解能力有问题,给人做了一辈子思想工作,到自己这反而关心则乱,拎不清了,我可没让他找你,我就差明说让他找弟妹好好聊聊,修复修复,他自己对你有愧,想歪了,这时候倒赖上我了。”
时潇略一点头,跟随着张如海,径直跨入会议室,关上会议室的门,拿起记号笔就往白板上画关系网。
张如海眯着眼,定神看着白板上笔锋凌厉字体写就的关系网,无形中藏着股剑意与锋锐,犹疑地开口:“......这是?你的推测还是?”
时潇将照片逐一贴在白板上,确认无误后才开口,眼皮冷漠地绷着,垂下手沉声道:
“经线人......知情人核实杜子京的确是在化名老鬼期间结识薛竹,当时薛竹尚未于银色工作,其经理也已证实该点,且薛竹与祁芙祺结伴离开家乡后,曾音信全无很长一段时间,长达两年,迟迟未归家,再次归家时带着杜子京,并对其父母宣称杜子京为男朋友,再次返回洪城,回家次数寥寥无几,深入简出。”
张如海顺着时潇手指的方位,举手打断问:“为什么薛竹两年未归家,他爸妈一点不慌,他们当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