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你被停课了吗？”
“当然不是。”裴晓免看着自己同桌，摇头道：“我去环游世界了。”
同桌支起脑袋，没有异议，他呆呆问道：“你身上也没有那个味道了欸。”
本来还在打瞌睡的裴晓免瞬间精神，压低声音急忙问：“什么味！”
同桌不理解他为什么这么激动，耐心解释道：“那个牛奶味啊。”
裴晓免：“......哦。”
“而且你看上去气色好了很多。”同桌凑近他，八卦道：“那个在校门口等你的大人是你谁啊？”
“司机。”裴晓免在练习册上写写画画，他对同桌接二连三抛来的问题有些厌倦。
“不是，我是说那个穿正装的那个，高高的帅帅的还有点......”
裴晓免斜眼看他：“你问了干嘛？”
“你们是不是那种关系？我看这个人没比你大多少。”同桌见他不回答，又道：“我们这私立学校啊，很多这种事情的，我和你说......”
“后面的同学！”
老师锐利的眼神扫视教室后排同学，“不要搞小动作！”
虽然老师没说什么，但同学们都不约而同回头看着裴晓免的方向窃笑。
“煞笔。”裴晓免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同学在心里千刀万剐。
“接下来半节课随堂测验！”数学老师将精心准备的试卷一叠叠发放下去。
不多时，耳语全变成了纸张翻动的声音，裴晓免虽然很久没听过数学课，但题目做起来也是得心应手不在话下。
果不其然，第二节课公布分数，他获得了79的高分！
同桌：“噗——”
“笑什么。”裴晓免丝毫没有尴尬，抢过同桌的试卷一看：“容书，82分。”
“嘁——”裴晓免冷笑一声，“还不如我。”
“我比你高三分。”容书好心提醒。
裴晓免：“我没上过课。”
容书：“又不是我逼的。”
两卧龙凤雏互相嘲讽，谁也没有意识到在卷面分150的情况下，他们两个堪称半斤八两。
裴晓免懒得搭理这种无聊把戏，直接窝在桌子上埋头睡。
见这个暴脾气的同桌真的要睡昏头了，容书戳他：“你别睡，先告诉我那个人是谁。”
裴晓免觉得自己脾气变好太多，居然没有直接和同桌干起来，而是背对着他翻白眼大言不惭：“他是我包养的男模。”
见身边没了动静，他就意识到这个人还真信了。
正所谓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裴晓免还补充道：“他以前是捡垃圾的，就是被我包养了才过上吃饱穿暖的好日子。”
单纯不谙世事的同桌彻底陷入迷茫，开始怀疑人生。
裴晓免看他呆愣的样子，就知道自己瞎编成功了，乐得不行。
*
“男模”裴由年正在公司处理积压的工作，一想到侄子上学半天了，老师还没有发信息告状，他就松口气。
在成为这个孩子临时监护人的前一天，又部分亲朋好友发来慰问信息，半是打探半是安慰。
这其中就包括裴晓免的大伯和姑姑，也就是他的前两位临时监护人。
裴总不知这些人是何用意，只能先打着幌子，说自己也不清楚老爷子具体安排，一切都等以后局势明了再说。
而这些人话里话外充满不忍，好像裴由年被骗进什么非法活动似的。
那时的裴由年不信一个未成年的孩子有多难管，直到现实教他做人。
裴家老爷子身体不太好，对这个孙子的事情也是鞭长莫及，更何况小时候疼爱得不行，长大了照旧宠得不行，打不得骂不得。
用两个字来总结就是：难办。
裴家几位兄弟姐妹其实不太亲，都是做生意的，难免会将利益摆在首位，而老爷子退位时又争得有点难看，这几年愈发不爱走动。
这时候，裴由年就会感叹，幸好当年自己选择自立门户，而不是去争抢不属于自己的财产。
助理敲门进来放下两份资料，“这是那几个人的......个人信息以及名下财产相关情况，还有一部分海外挂名业务也都在这里。”
裴由年点头，助理便退了出去。
将那天在警局里的家长信息看了个遍，裴由年大概理清楚这么几个点：
对面几个是茶溪一带世袭制地头蛇。
裴晓免被那几个小混混欺负过。
裴晓免作为一个“alpha”死要面子活受罪。
至于为什么裴由年断定侄子受过欺负，不凭证据，全凭臆断。
一来，这侄子的身世差不多是“无父无母”，二来一个贵公子流放到镇上中心学校多少有些受罪，也太过显眼，很容易被抱团欺负。
即使初见时这个少年一身伤痕，但裴由年没有丝毫遇见中二混混的不耐，而是生出丝丝心疼。
裴由年觉得自己的推理很有道理，当即决定致电裴晓免以前待过的学校，询问详细情况。
*
城市另一处的裴晓免，正因为上课不认真，第不知道多少次被班主任喊去办公室教育。
“裴晓免。”
被喊的当事人大剌剌坐着，没有回答。
而班主任像是被谁附身了似的，对他和颜悦色，“本来年级组的处罚是让你在家反省半个月。”
裴晓免觉得自己记忆错乱了，不是说三天来着？
“但鉴于你是个高三的学生，学习任务很重，少一天课就比别人落下不少。”班主任拿出班级手册，翻到某一页，郑重其事道：“你叔叔和我说你以前成绩不错。”
班主任笑笑。
裴晓免就知道这老师多半是将客气话当真了。
“成绩只是一个学生人生的一部分，我们作为一个独立的人，更应该......”
办公室窗外不时有学生接着路过的由头，趴在墙边听老师训话。
“作为一个新时代高中生，我们应该......”
在长达十分钟的铺垫开场白之后，班主任终于进入正题，“就上次殴打同学的事情，你要写一份一千五百字的检讨，并且周一晨会上在升旗台下念一遍。”
“......”
像是知道这个学生会不服气，班主任也抽出另一份检讨书，“两个人都要写，复印九十份，在每个年级每个班门上贴一张。”
裴晓免甚至懒得辩驳，说了声知道了就抄兜走了。
周一就是明天，他得在不足24小时的时间里写完1500字的检讨书，而且他还只是正当防卫。
当然，老师们并不这么认为。
“巧。”
裴晓免抬眸，看见上周刚被他揍过的某位alpha。
“滚。”
裴少现在脾气暴躁得想把这人的头塞进饮水机出水口，在他面前只有两个选择，第一，绕过这个碍眼的家伙，回教室写检讨。第二，按照自己设想的把他打一顿，然后退学。
在不到一秒钟的思考时间里，裴晓免选择绕路。
“不巧吗？”alpha比他高了半个头，跟在他身边弯腰道：“我能闻到你的味道。”
说完还像在嗅什么琼浆玉露似的凑近他。
“艹你......”裴晓免忍不住转身给对方一拳。
“裴晓免。”同桌刚好路过叫住他，像是没看见空中静止的拳头，乐呵呵拉着他回教室，“你说说你那个男模在哪点的。”
莫名其妙的裴晓免：“啊？”
目瞪口呆的alpha：“哈？”
满眼期待的同桌点头：“嗯呐。”
不管怎么样，裴晓免这学是不用退了，他从教室前排把那人的检讨书撕了下来，逐字逐句照搬成自己的，除了名字不一样，其他地方全部复制黏贴。
“这个人叫曹经，你认识吗？”同桌问道。
这时候正是下课时间，周遭的同学来来往往，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这边。
“不认识。”
同桌欲盖弥彰切入主题，“所以那个问题你还没回答我。”
“什么问题？”裴晓免忙着给检讨书收尾，闻言道：“什么男模，三十几岁的男人都能当你爹了。”
“可是......”
“不知道，滚。”裴晓免写完检讨书收拾书包，就等着最后一节课下课走人。
同桌煞有介事支起脑袋说：
“你要是个alpha我一定会爱上你的。”
“我就是alpha。”
“别狡辩了。”同桌冷哼，“哼哼哼。”
“随便你。”裴晓免对这个身份保持着绝对的嘴硬。
“你收拾书包干什么？”同桌道：“还有晚自习呢，你家长没和你说吗？”
“我走读。”裴晓免懒得和这个同桌计较。
“走读生也要上晚自习啊。”
刚得知自己不用退学的裴晓免，紧接着他就意识到这意味着自己要在这葬送自己的大好青春。
“你家长没说么？”同桌补刀说道：“每天还有早自习呢。”
“对了，我们周末不放假，月假只有一天半。”
“走读生也要打卡，还有啊......”
裴晓免眉头紧皱看着校门口的方向，他怎么记得这是本市最贵的私立来着，不应该啊。
“你有在听吗？什么想法？”
裴晓免心如死灰，双目紧闭：“我要退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