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清凉似水,窗前的柳树被夜风吹拂地微微飘摇。
枝叶的影子在地上摇曳,向白手拿着一把蒲扇从屋内出来,一脚踩进了那摇曳的微波里。
摇着手中的蒲扇在树下的木桩子上坐下,向白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
向白从脚边放着的水桶里捞出一个小西瓜放到了自己手边的小凳子上面,然后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刀来把西瓜切成了两半。
切完后,向白扭着头找了一圈,没找着勺子,自己也不想再起来去屋里拿了,就直接拿着刀开始挖着西瓜瓤吃。
向白咽下一大口西瓜,突然觉得这西瓜有点儿甜得腻人,于是抹了抹嘴就把剩下的放回了小凳子上面。
这时候院外突然有动静,于是向白便扭头看向院门外,结果就见着木生站在大门外正要推门进来。
对方看见自己,赶紧举起手来晃了晃,向白做了个让人进来的手势。
“白爷,巫公让您现在过去一趟”。
木生走到向白面前,拱手说道。
向白点点头,说道,“等我换个衣服”。
向白进屋擦了擦手,随便换了一身衣服,又把头发用簪子挽了个简单的发髻。
出门后,木生在前面带路,向白抱臂跟在后面。
脚下的路越来越不好走,磕磕绊绊的好多土疙瘩,向白借月光绕过几处,又颇为无奈地抬头看了一眼前面的路。
就这么注意着,向白脚下还是一个不稳,险些被绊倒。
幸好木生一直听着身后的动静,及时转过身子来扶住了向白。
向白摆摆手,对着木生说道,“我没事儿,咱们继续走吧。”
说这话时,向白的脸上适时地摆出了一副笑脸,只是笑意却不真切。
不过夜色下倒也看不出什么,木生继续转身回去带路了。
很快,前面的木生就停住了脚步。
向白抬眼看去,面前是个被木板子挡住的山洞。
木生伸手把板子挪开,然后弯腰做了个请的手势。
“白爷,地方到了,巫公在里面等您”。
向白侧首朝木生点了一下头,拿过木生手上的手电筒,打开,便迈步进了山洞。
洞内黑漆漆的一片,向白走了一阵才见着一处光亮。
转过面前的山壁,向白侧身从那处窄小的光亮处挤进去,然后就见着一处颇为开阔的地带,山壁周围都绑了红灯笼。
向白突然意识到这地方虽然已经是洞内,空气却并不稀薄,应该是有通风口的。
加紧走了几步,走过这片开阔的地带,向白停在一处山壁前,关掉手电筒,弯腰放在了地上。
随后向白便掏出来随身携带的匕首,撸起左边的袖子,在手臂上侧划了一刀。
眼见得血慢慢渗出来,向白抬起右手轻轻蘸着那血,在眼前的山壁上像按密码似的四处点了十下,接着就向后一退步。
向白掏出兜里的手帕把那道伤口绑了,看着手帕时,突然想起来自己刚刚用这手帕擦过嘴,不由得嘴角一抽。
就这样站着等了一会儿,面前的山壁渐渐地裂开了一道缝隙。
向白睫毛颤动,但神色不变。
只见那缝隙越来越大,待到其变成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山门后,向白就抬脚走了进去。
内里是个空旷的悬空铁索桥,向白脚下正是那铁链架成的链桥。
桥下是暗黑不见底的深渊,隐隐可见有黑气不时地涌上来。
向白停住脚步,转头看了一下四方。
这构造恰似一个石头构筑而成的铁桶,中间搭了一条铁链桥,两侧仍旧是挂着红灯笼的山壁。
向白站在桥的这头看去,桥的另一边通向的正是另一道石门。
向白深呼吸了一口气,抬脚踩在铁链之上,手扶着两侧的链子,一步一步地走了过去。
到达门前之后,向白揉了揉自己发颤的双手。
刚才紧握着两侧的链子,现在手冷得发颤。
这座山门足有五米高,向白仰头看了会儿上面刻着的图案,然后扭头看了下四周,仍旧是静谧无声。
搓了搓自己的双手,向白把绑着伤口的手帕解开,拿起匕首在微微结痂的伤口上又划了一道,然后把右手一把握了上去。
用力攥了一会儿胳膊,右手上已经血迹斑驳,向白这才伸展了一下冻僵的手,把手掌平铺放在了门上的圆形凹槽里。
手一放平,那凹槽的边缘处便亮起了一条红线。
待到红线绕满一圈,石门也发出了陈旧的响声。
向白退后几步,看着石门慢慢朝里打开,挥手扫了扫飞起来的灰尘,然后看向门里。
门内是一条大约三米宽的石子路,两侧的石壁上每隔几步就嵌着一块和人头差不多大小的会发光的石头。
向白没有细看,直接沿着石子路朝前走了进去。
绕过七道石拱门,向白终于看见了又一个石门。
这次的石门上头有把手,向白抬起两只手把门一把推开,就见着巫公正背对着自己站在一个大池子跟前。
听见声音,巫公扭过头来,看见是向白,抬手招了一下,“过来”。
声音出于意料地十分清亮,倘若不去看那张皱纹遍布的脸,听声音就像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
向白压下心里的惊讶,走上前去。
“你看”。
向白顺着对方手指地方向看去。
那是刚才向白一眼就看到的大池子,不过离近了才发现这里面并不是水,而是黑色的泥浆。
向白定睛细看,那泥浆还在翻滚,就好像是烧开了沸腾的浓汤。
泥浆里有一些块状物在涌动,也有细长的红色长虫在钻来钻去。
这池子上面笼罩着一层黑色的雾气,向白只能看见眼前的这些,不过这也够他反胃了。
向白默了默,扭头看一旁的巫公,“巫公,何家出事了”。
巫公嗯了一声,伸手摸上自己垂在胸前的珠子捋了捋,然后说道,“你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