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明媚,万里无云。
陶闻攥着扇子的手用了些力,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盯着湖中央的演武台。
站在他身边的秦齐偷偷用余光瞟了眼陶闻已经崩起青筋的手,顺着对方的视线扭头朝着台上看过去。
和青的一把大刀舞地虎虎生风,个头也比站在他对面的向白要生生地高出了两尺。
方才已经打过了一轮,向白手上被震裂了好几个口子,足可见和青的力道之大。
两人如今微微退开,眼看着和青又要上前来,向白赶紧将剑换了个手,然后右手捏诀,左手持剑,在和青挥刀的那一瞬就迎了上去。
和青的大刀也不知是何处得来的宝刀,双方交手之处明显可见金光闪烁,加之和青本身的力道之大,直接压着向白的剑向下了好几分。
向白侧身泄力从下方躲开对方刚烈的刀风,而后将剑做了个回旋,身体贴地一转,换了个方向直接向着和青的侧后方举剑而去。
正在这时,和青也回首反应过来,直接用手臂上的铜钏挡住了向白的剑。
今日和青的双臂各带上了一副铜钏,格挡之力明显占了上风。
台下看着的陶闻不禁捏了捏扇骨,心下有些着急。
这和青的武力值不低,虽是刚断之劲,但也不乏轻便。
向白虽在招式上占了优势,但到底是力道不足,此战明显颇为费力。
思索间,台上两人的比试已到了要紧关头。
和青右臂上的铜钏刚被向白劈开了一个豁口,向白的发带也被斩断。
双方正迎风站立,各站台上一角,脸上尽显凌厉。
就在向白顾不得头发飘散而抬脚跳转上前与之对战之时,陶闻这边一直盯着的目光却被打断了。
钟居衡突然把一把大刀往面前的桌子上一搁,然后掀袍坐在了旁边。
陶闻扭头没掩住眼里的惊诧,问道,“你这是从哪儿过来的?”
说着话,陶闻就从头到脚的扫了钟居衡好几眼。
被看着的人倒是丝毫不慌,还够着桌子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大碗茶,只不过刚喝了一口就没忍住咧着嘴吐了吐舌头,嫌弃地说道,“你就喝这玩意儿啊?”
闻言,陶闻根本不当回事儿,倒是秦齐留意观察了一下钟居衡,然后就听见台上那边已经比试完毕了。
向白胜出。
见状,陶闻立马从桌子上起身,从这处观赛的亭子里出去,快步穿过长廊,走向了那边刚刚比试完的向白。
这边的向白,在比试完毕之后,就收起剑准备下台。
谁知和青却几步赶了上来,走在自己身边,高兴地说道,“没想到你还挺厉害,交个朋友吧!我叫和青!”
向白侧身避开两边的人,回头看了眼下一场上台比武的人,接着便扭过头来微微仰头,看着和青说道,“在下向白,方才承让了,不过我今日还有事,恐怕不能多聊”,说着,就见另一头有人招呼着手跑过来了。
和青顺着声音看过去,“即使如此,那便下次再说!告辞!”说完也不再看人,抬脚就离开了。
向白转过头去,定定地看了好一会儿。
直到陶闻跑过来拍了一下向白的肩膀时,向白才回过神来。
“你今日的比试可把我吓坏了,”说着,陶闻抬手竟是递过来一条发带。
向白垂眼看向那条发带,颇为惊讶地看了对方一眼,不过很快就发现了跟在对方身后的秦齐,于是他笑笑接过来,几下把散着的头发挽了起来。
随后向白就被陶闻拉着离开了演武台。
没想到的是,钟居衡今日也在这里。
按理说他的比试是在明日,不知现在过来是什么意思。
但向白也没来得及细想,他被陶闻拉着坐下之后,就见钟居衡跟自己摆摆手,“你这功夫不行啊!这么费劲儿才打下来?”
这话一出,向白本来还想询问的话顷刻间就不想说了,他没接话,只把剑放在了桌上。
这时候,陶闻指着台上喊道下一场开始了,于是几人也就不再闲聊,齐齐地看向了台上。
直等到一场结束,下一场还没开始的时候,陶闻才叩着桌子开口说道,“向大哥,你可知道第三轮是个什么比试?”
说罢,陶闻就是一脸你赶紧问我的表情。
向白见势一笑,顺着问道,“莫非韫安知道?”
说话间,语气中竟是带上了些微的调笑之意。
被问的本人对此毫无察觉,倒是钟居衡不着痕迹地瞥了向白一眼。
陶闻面带激动地开口说道,“我昨日打听到的!第三轮不是比武,是一起进山!最后谁出来,谁就是胜者!不过”,说到这里,陶闻又有些担忧,“去的是云城后面有名的雾山,据说很危险的!”
说完,陶闻就一脸期待地看着眼前的这两人。
向白只愣了一瞬就要开口搭话,没想到直接被钟居衡打断了。
钟居衡皱了皱眉,面带不耐地说道,“危险就危险呗,值得那么一惊一乍的吗?”
这话刚一出,陶闻的脸色就要变。
见状,向白赶紧干咳了几声,警告似地盯了钟居衡一眼,然后扭过头去对着陶闻问道,“韫安这消息当真?”
陶闻被这问话吸引了注意力,只得赶紧说道,“当真!我手下的人已经见阮清河往那雾山上面派人手了!据说第三轮就在三日后!”
“向大哥,我觉得这事儿有些蹊跷,你三日后可要小心啊!”
向白嗯了一声,笑着道,“多谢韫安,我知道了,我会小心的。”
等这厢事了,三人分开,向白也和俞奚那边见过面之后,直到晚间,向白才找到一个人出门的机会。
向白按着前两次来过的原路赶到巷子口的时候,一抬头就看见了倚在墙边打哈欠的钟居衡。
见人来了,钟居衡合上了打哈欠的嘴,弯腰把地上放着的酒坛子拎起来对着向白晃了晃,“走啊?”
直到看着钟居衡仰面躺下,向白才抬头看了看今夜的天空。
“我之前说的没错吧?阮清河那厮果然是要引人进山。”
说完,钟居衡还冷哼了一声。
对此,向白只是收回看着月亮的目光,歪头睨了一眼钟居衡,“你从哪里知道这消息的?”
话音刚落,就见钟居衡忽然抬起上半身靠近向白,咧开嘴,一脸神秘地说道,“天机不可泄露!”说着,还挑了挑眉。
而向白根本丝毫不为所动,连表情都不带变的,甚至还眯了眯眼睛,“你还是先好好准备你明日的比试吧,还有心情来这里喝酒?”
听见这话,钟居衡倒是颇为好笑地伸手拍了拍向白的脸,不过马上就被向白嫌恶地给打开了。
但他倒是也不在意,只是凑近了看着向白说道,“那比试对我来说就是小意思。倒是你,向少侠,”这么说着,他更凑近了一点向白。
见此情景,向白伸手就要把人的脸推开,不过钟居衡像是有先见之明似的,抬手就把向白的手给按住了,然后笑着开口说道,“我倒是第一次这么细看你,原来向少侠,长得真的很不错啊!”
向白听见这话,脸色一变,手上一用力,直接就把人给掀开了。
因着之前俞庄主那番事,向氏姐弟的外貌一直被好事之人津津乐道,对此,向白自然没有好态度与他周旋。
见状,钟居衡赶紧摆手示弱,“别生气!别生气!我不是故意的!”
尽管如此,向白还是起身,作势就要离开。
钟居衡见势不妙,赶紧拖着把人拉住,语气更加放软了,“向少侠!看在我年少不更事的面子上!饶我一次!真的!”
说着,见向白稍有松动,钟居衡便一使力把人拽住,赶紧转话题说道,“今日那个姓陶的,三日后应该也会出现在雾山上。如果我得到的消息没错,雾山里有机关,咱俩需要提前做些准备。”
听到这里,向白转过头来,微微抿嘴,说道,“说来听听”。
见此,钟居衡才终于松了一口气,开口说道,“阮清河手里有藏宝图你是知道的,他守在云城也是因为这里离着雾山最近。”
向白有些惊讶,难道这剧情设置这么潦草的吗?
这么想着,他便问出了口,“难道宝藏就在雾山上?”
见此,钟居衡一脸孺子可教的嘉许之态,接话说道,“没错!不过大家都听过,但是没有藏宝图,谁也找不着的。”
看见向白一脸疑惑,他便继续解释道,“雾山常年雾气环绕,里面又有山兽,虽是林木森茂,但连个砍柴的人都是没有的。”
说着,他捞过酒坛子喝了一口,然后才继续说道,“其实,里面也不是没人上去过,不过上去了,就是非死即伤。渐渐地,也就没人敢上去了。虽然后来传出来藏宝图的消息之后,又有了不少要财不要命的,但是至今为止,还是没有一个人下得来。”
说罢,钟居衡还感慨似地摇了摇脑袋。
向白看了看钟居衡,不禁有些纳闷,问道,“那这次阮清河就觉得凭借这些请来的人就能找到宝藏?”
这时候,钟居衡倒是突然压低了声音,“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这藏宝图虽说现在是在阮清河手上,但是能打开的人可不是他。”
闻言,向白一抬眼,与钟居衡对视,开口问道,“那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