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晨光射入房中。
穿过床帘,床上身影若隐若现。这时房门被打开,朱齐仲冲进屋里来:“靳黎煜,你说过今天上午带我去…”
他掀开床帘,被眼前一幕所震惊:只见两人衣衫不整,睡的昏沉,更像是一夜未眠。单薄的被子勾勒出凹凸有致的线条,林荣允深色的发丝歪歪扭扭的散在靳黎煜身上,他躺在那里被五花大绑,双手,双脚都被勒出了明显的红印,就连嘴吧也被死死绑住,全身上下缠绕着的黑色丝带,像是刻意来束缚他。那双眼哭的红肿,看样子肯定是昨晚哭的泪都流干了,即便如此他还是安静地躺在靳黎煜怀中…再细看靳黎煜的脖子和胸脯前还有几道浅浅的抓痕,根据他以往的经验就能立马推断出,他昨晚一定经历了一场恶战…
微弱的阳光穿进来,靳黎煜转过身去,搂着他继续睡。
朱齐仲放下床帘,虽然内心已经翻江倒海,但还是静静地离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荣允微微睁眼,进入眼眸的是那凸起的喉结。全身虚弱无力还伴随着剧烈的头疼。一只手占领了自己的腰部,还可以明显感受到还正在上上下下来回摸索。显然,靳黎煜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
他枕着靳黎煜结实的胳膊,身体上的余热还没有散尽,他刚想开口,才发现自己根本说不了话。精疲力尽的他便想放弃了,只是安安静静地躺在他怀中。
他昨晚喝到断片,人能恍惚记得自己来找靳黎煜想让他去求求情,至于后面他已经想不起来了。
他静静地躺着,已经不在乎抱着自己的是谁,他心里只感觉普普通通的一呼一吸都用尽了他全部的力气。
林荣允扑闪着长长的睫毛,眼睛微张,那双空洞的眸子望着他胸脯前淡红色的抓痕,然后沉思:这是自己弄的吗?
未等他想出答案,靳黎煜动了动身子,林荣允以为他醒了便用尽全力去捶打他的胸脯。
靳黎煜微微睁眼,他的胳膊已经被枕的发麻,他看着怀中的林荣允,才发现他已经醒了。他缓缓坐起身,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他垂眸看着林荣允,伸出手解开他嘴上的丝带,又帮他松开了手上,脚上的丝带。
“你昨晚…对我做了什么…?”
靳黎煜揉了揉眉心,他还好意思问自己?靳黎煜正想问问他还记不记得昨晚对自己做了什么。
昨晚他借着酒劲一直吵了一晚上,又哭又闹到深夜也停不下来。靳黎煜为了让他安静下来,也为了让自己能睡觉,就用临时找丝带将他绑住,过程中三番四次被他挠伤就算了,还被他骂的狗屁不如。本以为将他绑住就可以安静下来,但不料他的眼泪依旧不停在流,而且还在用尽自己全身的力气挣扎,林荣允也是倔,累的满头大汗都不停,靳黎煜都怕他累出了什么事,结果一直闹到天亮才消停下来。
靳黎煜看了林荣允一眼,然后问道:“你知不知道你昨晚做了什么?”
林荣允一直看着他未回答,见林荣允什么话都说不出,他就知道他肯定忘记了。他也不打算再提起昨晚的事,便躺下来接着睡。
林荣允有气无力地问道:“你身上的…是我弄的吗?”
靳黎煜“嗯”了一声,林荣允接着问道:“那…我们昨晚…什么时候睡的?”
“今天早上。”
听到靳黎煜的回答,林荣允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感到虚弱无力。
“那…”
“好了。”
靳黎煜转过身,帮他盖好被子道:“你不是也没休息好吗?快睡吧。”
林荣允睡不着,想到余希沫要走,他就心烦意乱的。
“…他…什么时候会走?”
靳黎煜见他小心翼翼,但还是忍不住问道自己的样子,心中不知作何感想,便起身下床开始穿衣。
“你…要走吗?”
靳黎煜未回应,昨晚就因为他的事而没能睡觉,现在消停下来又来问,他不理解有那么重要吗?
“可是…”
他连外套都没来得及穿,只是套在身上,就匆匆离去。“砰”地一声将门重重关上。
林荣允未察觉出他是怎么了,只觉得那气冲冲的样子是因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
想想也对,自己昨晚一直在打扰他,直到清晨醒来也不停地在问问题,他会感到厌烦也是正常的,因为根本没有人会一直包容他,无论是谁…
林荣允躺在这张床上,透过薄纱看见地上散落的晨光,周围的一切。被环抱在熟悉的气息中,缓缓闭眼。
恍惚间,他好似陷落深渊,迷迷糊糊中他感觉有人正爱抚着自己的身体,睁开眼,靳黎煜的面庞映入眼帘,他半跪在床边,正注视着自己…
“煜儿…你回来了…?”
靳黎煜缓缓靠近,温柔地用鼻尖蹭着他的脸颊:“荣允…”
一声温和的呼唤,把林荣允的心叫软了。他下意识愣了一下,然后害羞地低下头,和靳黎煜贴的很近。
“我刚刚去找掌门了,他说可以让余希沫留下…”
“真的吗?”
林荣允抬头看着他,眼神中的欣喜无法掩饰。
“真的。”
看着靳黎煜诚恳的眼神,林荣允的内心愈加激动,以至于泪水滑下。
靳黎煜笑着伸手擦着他脸颊上的泪水:“好了,这不是一件好事吗,哭什么?”
林荣允强挤出一个笑容:“我只是…没想到…我以为你…不想去替他说情…”
他微微靠前,贴着林荣允的额头,道:“怎么会呢?就算真的不想,我也不舍得见你哭啊。”
靳黎煜瞧见林荣允沾湿的睫毛,用手背擦去脸上的泪水,道:“好了,别哭了,哭的我都心疼了。”
林荣允满含泪光,笑着问道:“我是在做梦吗?”
靳黎煜眼神宠溺,轻轻抚摸着他的脸:“怎么了,为什么这么说?”
他望着眼前的靳黎煜,心脏好似要跳出来一样:“如果是梦…那更好…”
靳黎煜将他的一丝碎发刮到耳后,林荣允注视着他,这是他想都没想过的事情。眼前令无数男女日思夜想的面庞,玫红色的嘴唇好似两片薄薄的花瓣一样,那双深邃的眼眸中映出自己的影子。
林荣允发现自己喜欢这一切,喜欢清晨的身旁有靳黎煜的陪伴,喜欢他温柔地话语缠绕在自己身边,更喜欢看着他眼中独独映着自己的影子。
靳黎煜小声且宠爱地道:“…真好看…”
林荣允脸颊泛红,害羞地钻到被子,只露出一双灵动的眼睛:“…真的吗?”
靳黎煜起身,轻轻掀开被子,然后弯下身子,直视着他的眼睛:“当然了…”
说着他趴下身子,扶起他的下巴,好似想做些什么。林荣允不知不觉间心跳加速,呼吸急促。
“害怕吗?”
林荣允未回答,好像愣住了,大脑一片空白,只是觉得燥热难耐,心跳很快,极度不适。
靳黎煜察觉到什么,他伸出棱角分明的手轻轻捂住了他的嘴巴,手心温润如玉触碰到了林荣允两瓣花瓣似柔软的嘴唇。他静静地望着靳黎煜,炽热的心猛然间燃烧起来,犹如熊熊烈火。
看着林荣允那双动人的眼眸,便毫无顾虑地吻了过去。
林荣允愣了愣,这一切似真似幻,还令林荣允有些招架不住。但这却是他一直以来所愿望的,所以…他微微闭上双眼,放松下来,尽力来享受。靳黎煜的发丝蹭着自己的额头,如沐春风,彼此的一呼一吸缠绕在一起,好想永不分离…
即便搁着一只手,即便是梦,他也特别珍视,珍视这短短的一段时光,感受着他不知从何时开始就期待的这一刻。
林荣允知道这件事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发生。现在,靳黎煜忘记了自己曾经对他示爱,他宁愿将这份心意一直藏于心底,不再让他知道,而享受梦中的轰轰烈烈。
睡醒后,林荣允坐起身,身体仍旧是虚弱无力,但要比刚刚好的多。此时,靳黎煜就坐在窗边的桌子前,透过床帘看他,多了一丝朦胧的感觉。
“煜儿…”
“嗯,师尊醒了?”
听到“师尊”两个字,林荣允就肯定此时此刻不是梦,只有梦中的靳黎煜才会那么温柔地呼唤着自己的名字。
靳黎煜正在写信,床上的林荣允轻声问道:“现在已经是中午了吗?”
“不是,但快了。”
靳黎煜放下毛笔,将信装进信封。林荣允坐在床边一直看着他。
靳黎煜起身,见床上的林荣允昏昏沉沉,还很累似的,就上前掀开床帘,问道:“怎么了?”
看着他发红的脸颊,靳黎煜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他伸出手,手背微微贴住林荣允的额头,只感觉十分滚烫。
“发烧了?”
靳黎煜见他状态这么差,多半自己猜对了。况且他昨晚外面下着雨,窗户忘了关,他又折腾那么厉害,搞得跟自己是在绑架他一样,如果第二天什么事都没有,也不可能,靳黎煜不相信林荣允体力能那么好。
“你躺下吧,我去给你买些药。”
林荣允不想再麻烦他,便准备起身自己去:“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去。”
靳黎煜挡在他面前,不耐烦地道:“好了,你别折腾了,我一会儿还有事。我去把你那个朋友找来,你让他来照顾你,怎么样?”
听到靳黎煜之后还有事,他也就听从靳黎煜的话安安静静躺在床上。
见他躺下,靳黎煜才放心走了。
林荣允躺在床榻上,盖着被子,还感觉身体在冒冷汗。他了解自己,自小像牲畜一样被林若云虐待,因此身子骨弱,但每次生病他都是自己抗过去的,直到长大后,他生病时才会去寻医就诊。
他跟白梓相识,也是因为经常去他那里治病。从前每出一次任务后他都要去白梓的医馆中治伤,次数多了,自然就熟了。
林荣允缩在被窝里昏昏沉沉地睡着,直到听到门被打开而发出的声响,他才睁开眼。
见到满脸慌张的白梓,林荣允才感到一丝安心。
白梓刚进房间,就连忙从药箱里拿出药材,林荣允起身看着他,露出难得的笑容:“你来了。”
听见林荣允虚弱的声音,即便忙的不可开交,他也转身上前摸了摸他的额头:“怎么这么烫?!”
林荣允未回答,白梓便去给他煮药:“真是的,靳黎煜又跑哪儿了?他刚刚还答应我在这里打下手的。”
林荣允道:“他可能有事,要不我来帮你?”
“别。你好好歇着,别乱动。”
听白梓这么说,他便坐在床榻上一动不动。
忙活了一阵,把药煮上后,白梓才难得坐到一旁休息一下:“话说,你怎么会睡在他的房间?”
听到这个问题,林荣允抱着双膝,道:“这个很难说。”
林荣允一脸难为情,白梓却一脸兴奋:“你说嘛!让我听听。”
他耐不住白梓撒娇似的语气,就道:“最近二院的人来了,他们想带走沫儿,我就想让煜儿想想办法,别让他们带走他。所以昨晚我喝醉后来找他,然后不知道怎么昨天晚上就睡在他这儿。”
听了林荣允的解释,白梓又急忙问道:“那他是怎么想的?”
林荣允犹犹豫豫道:“我感觉…他并不是很想帮我…”
“为什么?”
白梓很不理解:“那不也是他师弟吗?”
“是啊…”
白梓想了想又道:“他不会是怕得罪二院的人吧?”
林荣允立马肯定地道:“肯定不是。”
白梓顿了顿道:“那他是…吃醋了?”
“你说什么?”
林荣允不确信地问了一遍。白梓笑着摆了摆手:“我乱说的。”
总之,林荣允不知道为什么,靳黎煜也好似不愿说。
白梓突然打断他的思路:“好了,别想了。你是不是还没吃饭?一会儿把药喝了,我们就去吃饭吧。我看你们这里有好多长的帅的,一会儿给我介绍几个?”
此时,食堂内人声鼎沸,欢呼声不断。食堂中不知是谁因何来了“兴致”要赌博,硬是把食堂变成了赌坊。靳黎煜站在一旁看着,虽然三院没有明文规定不能聚众赌博,但这么做总归不妥当,他也不敢阻止,就只能在旁边静静的看着。
经过几场后,靳黎煜不得不佩服朱齐仲的手气,简直比夏天臭鸡蛋还要臭,见朱齐仲又摇的小的,他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