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的铺子,“好物当然不怕巷子深,那桂花糖糕当真不是凡品,我近日看到裴相身边的人也去光顾了呢。”
“……”
“就因为这样一句话,你怀疑那人与两兄弟的死有关,所以让秋明去冒险打探,对不对?”
对,但也不对。白居易深叹一口气,只望了望弟弟,欲言又止,却终究没有解释。
“阿兄。”白行简声音沉了下来,心中似在挣扎犹豫,该怎么把接下来的话说出口。半晌,复又开口道,“秋明的娘生前待我们不薄。”
简单一句话,个中责怪之意尽显,秋明有些着急了,“先生,我……阿娘虽是东瀛人,可仁义之道,懂的并不比中原人少……”
“我知道,可……”
“可纵有千般因由,也不宜因为微之一个外人,拿从小相濡以沫的家人去冒险,是么?”白居易笑道,“阿兄错了,下不为例。”
“……也、也不是……”白行简脸上唰地一红,看着兄长眼中映出的烛火,不知该如何是好。
“去都去过了,”他清了清嗓子,到底还是不想吵起来,于是岔开话头道,“那可有什么发现?微之家的命案与裴……与那个书生,有关吗?”
“没有。”
“一点没有?”
“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无冤无仇的,能有什么关系。此事确是我太过疑神疑鬼,还害得秋明白白伤着了,所以你方才教训得对。”
白居易说得诚恳,目光清泠如潭水,叫人不得不相信。白行简自然也是相信的,即便他紧握的手心已沁出汗水,即便他心中始终有声音在大喊,阿兄定然有事瞒着自己。
待白行简离开后,秋明迫不及待问白居易道,“先生,为什么不告诉……”
“告诉他,也只是徒增烦恼。”
白天在外的行动虽然看着惊心动魄,但秋明伤得属实并不算重,纯属因长期不用那手甲钩一时有些生疏,被一不留神剌出一个小口,半点不关书生与酒坊的事。白居易不知是心有所思还是真将白行简方才的话往心里去了,不放心地再次检查了他的伤口。
谁会愿意拿朝夕相处的家人去冒险呢。
莫说为了微之,哪怕只为自己,也不希望看到家里人舍生忘死啊。
可微之难道只是一个单纯的外人吗?一句事不关己,就能将他与自己隔绝开来,井水不犯河水吗?
这里是长安,是朝堂,比蜀道还要险峻,比瘴地还要晦暗啊!
他与微之两叶浮萍,早已根脉相连,一方若是被碾碎,另一方如何能保全?
所以自己还不能停下。
“过几日休沐,我去看望看望裴相吧,”他挑亮一盏灯芯,火苗扑闪不止,“我也好久,没有亲自下厨做一道点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