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一碗三鲜。”

“老板，我要财鱼面，打包！”

……

围着的人群渐渐多了起来。老岑有些分身乏术，岑俞从墙上取下白围裙套在身上，用老岑手里接过裝面的纸碗做调味和打包。老岑愣了一会，岑俞用手肘轻轻戳了一下，笑着把打包好的塑料袋递给面前的女高中生。

“您的三鲜粉打包好了，小心烫。”

小女孩接过塑料袋，小声说了句谢谢。转身和朋友议论起这位帅气的帮工。岑俞听着窸窸窣窣的议论声、点单声和越来越密集的车轮声，耳中声音此起彼伏，手上动作不停。他是漂亮的，哪怕蹉跎几年，这张脸在普通人中依旧出挑，会有人趁着买单时多看他两眼，会有人红着脸跑开。

美丽像一次性木筷上的木刺，偶尔扎一下岑俞的手指，比起不甘差一些，比起平淡痛一点。

“诶，老岑，你家大明星回来了！”

岑中兴尴尬地笑了一声，手被锅盖上的水汽烫出一个红肿的水泡，暗暗嘶了一声。岑俞皱眉下意识蹙了起来，随即自嘲地笑了一声，嘴角一咧露出一个得体的笑容，亲热地招呼：“孙姨，今天想吃点什么啊？”

孙棠抬手摸了摸头发，脸颊上的肉挤在眼下，油光的脸庞被一张笑着的嘴唇占了一半。她穿着荧粉色外套，这种娇嫩的颜色是不适宜她眼角刀刻一般的皱纹的。她眯着眼，睫毛将岑俞整个人夹住。

“大明星不演电影回来卖早点了？诶哟，我真是好福气的呀，最近小杰给我又是买人参又炖燕窝的，我都吃不惯的呀。还是岑家的面好，都是大肉，补人。”

岑中兴的脸上有些挂不住笑，脸渐渐沉下了。原本等在邬春梅身边的人都转过头看这边的热闹。

“没问题啊！就是今天有点不赶巧了，猪腰花刚刚卖完了，您要的话，明天早点来，我给您留着。不过小杰哥那毛病我听说了，天天吃腰子也不顶用啊。我在北京认识一老中医，要不回头不忙了，我把人联系方式推给他。”

“我呸！在外头日子不好过回来找老娘吃奶了。当初天天鼻孔朝天看不起这个看不起那个，这几年没回来，我还以为你混出个人样了，狗屁不是！你甭挖苦我家小杰，我家小杰现在买车买房一点不要人了操心的。长得漂亮考电影学院有什么用啦，二十好几了还在啃老把老人家骨头髓都喝掉啦。”

“孙棠！”

岑俞按住老岑的胳膊，嘴角带笑平静地看着孙棠，客气地说:“孙姨，我们这是早餐店，我漂亮也不能当面吃。您要是有想吃的，我给您做。要是没有，您另找他家，我们这还得做生意。哟，您看看这都八点了。”

岑俞一提时间，看热闹的人都愣了一下，某种整齐划一看时间的魔咒瞬间控制了所有人，人群又开始推搡起来，沸腾的人声和耸动的人影，遮住了孙棠的脸。她油光的厚唇张了几下，自觉无趣地瞪了岑俞一眼，扭着丰满的屁股在人潮中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