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下昇的声音带着些许不安和焦躁,他急忙冲下来,暗红色眼睛紧紧锁牢夏油杰。夏油杰见状,还未等他过来,就连忙迎上去。
夏油杰,“怎么了?”
木下昇有些喘,快速调整呼吸,拉着夏油杰就往山上走,“学长,快跟我去看看。”
这片小山绿化做得极好,脚边的小树和草都长得茂盛。因此他们来到木下昇说的那口井时,从远处看还并不能发现什么,只有将周围的杂草拔除干净才能看到里面的情况。
农民这会儿手上的工具就起到了作用,有情况发生,他兴致十足,三两下就将高高竖起的草苗拔得干净,露出了里面不大不小的井。
夏油杰从木下昇手中接过那件物品,别针在阳光下闪烁着刺眼的光芒,金属边缘已经染上泥土,看起来还很新,应该是遇害不久。
但他并未在高校里听说过有人员失踪的消息,要么这是有人遗漏在这里的,要么就是真的遇害了。
然而现实偏偏走向了不好的结局,井里赫然蜷缩着两具尸体,那具尸体上正是高校的校服。
农民看清里面的情况后,顿然后退,如此清晰的尸体他还是第一次,脸上瞬间流露出害怕的神情。
身后的妇人家还不知情况,一直扯着农民的衣服,询问里面的东西,等她自己看清里面后爆发出一阵尖叫。
井里的校服格外刺眼,木下昇下意识别过脸,他摸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无意识滑动。一个念头突然击中他:如果他们今天穿的是校服而不是便服,或许在一开始,他们就会意识到我们是一伙的,也就没有暗自调查一说了。
不知为何会有这种想法,木下昇甩头,向夏油杰询问:“学长,我们报警吗?”
夏油杰脸色阴沉,“报。”
木下昇拨打了电话。
身旁的两人被眼前的情况惊得结巴,农民支支吾吾,“怎么回事?他怎么会在这里?”
夏油杰和木下昇听闻,眼神立马犀利起来,夏油杰横眼过去,“你认识?”
农民抖着手指,“他,他就是之前过来的那一些人。我记得他们的衣服,但是还,还有两个。”
夏油杰感觉事情越发不受控制了,他走到另一边,到无人的地方给夜娥老师打去电话,说明了眼前的情况。
妇人家还没有回过神,她从未这么清楚地看见过尸体,抱着小狗的手都在抖,嘴也在瓢,“不会是真的吧,原来真的会染上厄运,他们是被鬼神报复了吗?”
农民呵斥她,“你瞎说什么?又听你家那边人的胡话。”
“你懂什么?”妇人家的声音陡然拔高,尖锐得刺耳,激动的情绪让她的面容扭曲,原本精致的妆容也失去光彩。“我家乡的村子可是很早就有神隐的根据,自古以来就有这样的传说。我从小就听老人们讲过这些东西,你们这些外人,什么都不懂,还在这里装模作样!”
木下昇打着电话,听到身旁的争吵暂时没理会,只以为是他们的突然争执,继续跟电话那头的警察叙说着附近的地址和情况。
等到挂断电话后,他们还在争吵。看得木下昇直皱眉,在尸体面前吵成这样,他有些不太舒服,正想去劝架的时候,夏油杰拉住了他。
他目光停留在他们身上,静静听着这些对话。
农民那原本憨厚的表情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怒意。他毫不客气地指着妇人的脸,声音粗犷而充满讥讽:“你家乡那么厉害,你怎么没遗传到你家乡的本事?反倒在这儿跟我们吹嘘这些没影儿的事。”
妇人也不甘示弱,立刻反唇相讥:“呵,也不知道是谁,刚开始看到那些鬼神的时候吓得屁滚尿流,到处乱叫。后来发现大家都能看见,就立马摆出一副前辈的架子,装得那叫一个高高在上,真是可笑。”
她的语气尖锐而刻薄,眼神中满是不屑。农民被她的话噎得一时语塞,脸色涨红,拳头紧握,显然被戳中了。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木下昇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游移,现场的气氛剑拔弩张,仿佛下一秒就会爆发更大的冲突。
木下昇却感觉到了极其的无语,这种事,也值得炫耀?
他心中不禁泛起一丝荒谬感,他不理解,他也不懂这种人的想法。
可人本来就是多样的,所以木下昇也没再理会他们的争吵。
他转过头,想去找夏油杰问问要不要再去别的地方找找看,还有没有另外三个受害者。
但看过去的瞬间,木下昇就愣在了原地。
夏油杰的眼神冷如寒霜,眸光冰冷地凝视着两人,仿佛所有的情绪都冻结在眸中,深不见底。而那层厚重的底下,又隐藏着黑暗的漩涡,无声无息地吞噬着一切。
木下昇盯着这一幕的眼神有些恍惚,虚影缥缈中,眼前的脸在重影里反复对焦,他似乎也在哪里见过类似的眼神。
这般想着,手不由自觉地扯住夏油杰的衣角。愣神间,他忽然脱口而出: “哥……”
那一声呼唤,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依赖与迷茫,在悄然和巧合中寻找着某种早已遗失的联系。
木下昇的声音细如蚊,夏油杰没听清,但还是被他拉回思绪。眨眼间看来,眼睛里已然褪去了方才的冷淡,“怎么了?”
木下昇回过神,连忙松开夏油杰,他揉了揉眉心,突然有些记不得刚才说了什么,“没事,学长。”
他抬头,“要去劝架吗?”
夏油杰摇头,“等会儿。我刚才问过夜娥老师了,这些人应该是京都那边高校的。”
木下昇想起,“庵歌学姐那边校区?”
夏油杰转回去看那两个还在吵架的人,“警察什么时候来?”
木下昇打开手机盖,“还有半个小时。”
夏油杰,“我们再去找一下线索。”
木下昇,“行。”
两人不想待在这听他们吵架,夏油杰拿着别针揣进了口袋,想着就这么静静地离开。
但他们身体一动,那边的农民就像是能自动感应似的,立马关注到他们,“你们要去哪?”
夏油杰不太想理他,可还是开口礼貌道: “我们要离开了。”
农民瞬间点破他,“你们是要去找那些人的下落吧?我知道他们最后去的地方,你们对这里又不熟,我带你们去吧。”
妇人家也是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厚脸皮,“你不会要跟一起去吧,你胆子什么时候这么大了?”
农民斜了她一眼,“别以为只有你家乡有神隐的传说,我家那边还出了个咒术师呢。我对这种事自然感兴趣,想当年我差点就跟着一起去学咒术了,要不是家里出事,我早就不在这里了。”
他说得眉飞色舞,语气中都带着几分自得,仿佛自己与那些神秘力量只有一步之遥,甚至带着一丝遗憾与骄傲交织的情绪。
可这话是真是假,就有待考察了。
但显然,妇人家是不信的,“还咒术师,我家那边还有阴阳师呢。”
农民不愿和妇人家打交道,冷哼一声后,就对着夏油杰道: “走吧,我带你们去。”
他又对着妇人家道: “你就缩在自己家中待着吧。”
妇人家面露不满,声音略冷,“别小看那些东西,它一旦跟着你,你无论怎么逃都逃不掉。”
农民急冲冲打断她,不知为在是给自己壮胆子,还是单纯不满妇人家,嫌弃道: “又在瞎说,明明是自己抛弃了老母亲,从家乡逃出来的。”
妇人家被点到这件事,语调顿时拔尖,“那还不是因为村里有怪物。”
她声音又尖又急,一口气爆发完就后悔了。狠狠瞪着农民,眼睛却又闪着泪光,“我妈早就死了,是她要我好好活着,所以才要我从那个地方离开的,不然谁愿意离开自己的家乡?”
猝不及防的一段话让在场的人都有些发愣,特别是另一个当事人,农民。
身为男人的他也是没想到就这么把女人给弄哭了,甚至还是在这段意料之外的话语下,他就显得特别不好意思,完全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
抹不开面的他只能嗫嚅地张着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妇人家也不想理会他,摸了把眼泪,抱着狗狗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农民尴尬地呵呵几声,偷看身旁的夏油杰杰和木下昇,装作无事的抹了下鼻子,尬笑,“谁知道她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这人一来到村子里就喜欢乱叨叨些事。”
木下昇扯扯嘴角,“我想,应该没有正常人会拿亲人的事开玩笑。”
农民不说话了。
场面有些尴尬,木下昇说完也没有悔意,就这么偏过头不去看他。
反倒夏油杰偷摸勾起嘴角,一向都对前辈礼貌的木下昇居然这么不留情面,这倒是让他没想到的。
夏油杰揽过木下昇,原先还只到夏油杰肩膀高的他,现在已经要快速逼近夏油杰的平视处,能看得出木下昇最近优越的生长情况。
略微青涩的身影被时间抽条拔高,逐渐变成健硕有型的身姿,已然有了长开的模样。圆鼓鼓的眼型也在悄悄拉长,那张清冷秀气的脸蛋,也随时间在锋利的眉峰中彻底流落出它的锋芒。
夏油杰微附身,对农民笑道: “不好意思,童言无忌,他还小。我们走吧。”
农民装作大度地挥挥手,在前面带路。
夏油杰试探性地问: “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来这里吗?”
农民思考片刻,“他们也说过来调查一些,我给他们指那石村那栋房子后,他们就走了。”
“不过……”农民忽然流露出害怕的神情,“我最后一次见到他们的时候,他们前面跟着一个黑影,应该就是那些鬼吧?你说,他们为什么要跟着鬼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