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他不要脸的自夸,陈长炜面前的门“咔哒”一声弹开了。
肖清月接进群聊里的时候,正赶上千层饼自吹自擂,肖清月一边打趣他一边下了电车:“我看到朝阳小区了,五分钟以内就能到。”
而此时,陈长炜好像进入另一个世界一般,手机里传来的吵闹声根本只是在他耳中走了个过场。
他呆呆地看着仰面倒在自己面前,头发蓬乱,脸涨成紫猪肝色,横躺在地上,穿着紧身套装被搓出无数褶皱,短裙推至腰口,露出内裤和满是淤青的皮肤,一双细长跟的漆皮高跟鞋被瞪出去老远,整个人像个扭曲的大写X,曲起的手指在地上的血色抓痕和她脸上的表情一样扭曲,那双暴突出来满是红色血丝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门口。
有一瞬间陈长炜觉得那双眼睛朝自己的方向看了一下,他吓得头发都快立起来了,因为他发现动的不是眼睛,是她嘴里的唾液顺着腮边流下来。
陈长炜的冷汗也在那一刻喷涌而出,地上的未干的血痕,流淌的唾液,还有她死死盯着门口的动作都指向同一个信息——凶手并未走远,凶手此刻,就在这个房间里!
陈长炜干咳一声:“真是奇怪,叫了开锁的人翻到没有了,”他故意用很大的声音举着电话说,“哎呀,你这家靠谱不,cosplay啊,摆个假人在门口你唬我呢,过生日也不能这么给惊喜,你把我当棒槌啊,嗯行了,门开了下一家在城西头,我得赶紧去,人家小孩儿锁在家里了,你自己来收拾啊……”
说话间,陈长炜的手落握在门把上,仔细不踩乱地上的东西,轻轻地把门往回带,就在门缝只有一线的时候,一个戴着黑色皮手套的手掌从门内伸出来,覆在他的手上。
陈长炜狂跳的心一下子蹦到嗓子眼儿,他双脚用力向后弹去,跌倒在地后保持着坐着的姿势手脚并用地向后退去,眼睛死死地盯着缓缓洞开的门缝。
一个穿着黑衣黑裤戴着同色鸭舌帽的男人从门里悄无声息地走出来,细心地帮里面的“人”关上房门。
后退中的陈长炜侧过脸,让自己尽量远离对方的视线:“我没看见,我什么都没看见。”那轻柔到几近没有的脚步不紧不慢地朝自己赶来时,他大叫着,“我没看见你的脸,我真没看见你的脸。”拼尽全力后退。
“混蛋,转回去,看着他。”惊惧之中的陈长炜吐出冷硬的语言。
“不行,不可以,他杀人的,他会杀了我!”另一个懦弱到极致的声音回应道。
“你这样躲着,才会死。”强硬的声音强调着,“屋里的女人是因为没求饶才死掉的吗?”
“我不管,我不管,我真的害怕嘛!”地上的人仿佛忘记了逃跑的计划一般,在原地蹬着腿儿,“这不公平,每次有危险都是我在扛,有本事我进去你出来,你来兑付他。”
“废物,要是出得去我用得着在这儿跟你废话吗,你那腿是喘气儿用的吗,逃跑还用人教吗?”
“可是我站不起来。”地上的人哭着敲打着自己的腿,“为什么站不起来,你为什么站不起来?”
黑衣人关注着走廊两侧的动静,谨慎地靠近:“什么玩意,精神分裂吗?”他靠近陈长炜,俯视他的眼神像是对待低等的蝼蚁一般。
他伸手去抓陈长炜的衣领,因为对方的踢打和挣扎俯身的程度更低了,那是猎物垂死前的必经之路,他看过太多次并未引起足够的重视。
陈长炜的手脚毫无章法地挥舞出没有半分威胁的招式,在对方看来他的威胁力比痒痒挠大不了多少,一直处于防备状态的另一只手逐渐往陈长炜肩膀上搭,企图与另一只掐着脖子的手合拢。
当他他微笑着准备享受猎物死亡前的凝视时,出拳杂乱无章的陈长炜逐渐停下来,翻出一双三白眼,舌头不自主地往外探。
鸭舌帽底下的那张笑脸却忽然凝重起来,他看着自己尚未合拢的双手,又看了下陈长炜脸上垂死的表情,脸色忽然凝重起来,手上忽然加力,对方的表情却在那一刻放松下来,吊吊着眼睛瞅着他,嘴角忽然翻出一个嘲讽的笑容。
他心叫:“不好。”想要抽身后退的瞬间,双手被对方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