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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018、龙隐梅香父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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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丰二十年的烽烟好似是上天注定的,过完年,便一直是大雨连绵,就像是上天都在为即将陷入战火的黎民哭泣一般。

大雨打在琉璃窗上沙沙作响,密室四角的青铜仙鹤灯吞吐着幽蓝火焰。周玉安摩挲着空白诏书上未干的朱砂,指尖在"受命于天"四字间来回逡巡。

"主子!"野狗撞开暗门时带进满室风雪,玄铁面具上凝着冰碴,声音也有些喑哑道:"落霞坡三十里外发现莫雅公主的令牌,我们的人巡着踪迹追去,在晋阳城外的马场地窖里找到了莫雅公主。她浑身十七处刀伤,左腿怕是..."

染血的狼头令牌掷在舆图上,周玉安瞳孔骤缩。这是夜郎王庭的身份象征,除了夜郎的几个皇子之外,便只有莫雅拥有一块。

“带我过去。”

疾驰的马车碾碎长街薄冰,周玉安望着窗外掠过的烽火台,三日前燃起的狼烟还未散尽,依旧袅袅的飘着。

地窖里腐气混着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周玉安险些握不住轮椅扶手。莫雅的红衣残破如风中血幡,腰间金铃缠着半截断指,那是夜郎巫医占卜用的祭品。

"玉安哥哥..."莫雅染血的指尖抓住她袖角,异域腔调裹着血气,她声音有些颤抖,连着她抓着周玉安的手指,也在发抖。

"二哥和周玉成联手了...他们害死了我父皇。"

“周玉成...果王?”

话音被剧烈的咳嗽打断,周玉安俯身拿起参片正要喂给她时,突然瞥见她颈间淤紫——是皇室暗卫独有的擒拿手法。

"我在京都的密探投了周玉成,蒙骗我去了落霞坡..."莫雅将一张染血的羊皮卷塞进她掌心,"等我知晓真相时,已经来不及了...我养在夜郎的死士拼死传回消息,我二哥已经控制了夜郎,父皇也瓮了。"

泛黄的舆图在烛光下展开,周玉安呼吸一滞。

“玉安哥哥,这是夜郎的布防图。莫雅只希望待玉安哥哥夺下大周之后,助莫雅拿回夜郎。”

屋外惊雷炸响,地窖木门轰然被人踹开。周玉安本能地拔出袖中软剑,却在看清来人时僵在原地。

惊响的雷滚过晋阳城头,雨幕中十二道狼烟直刺苍穹。周锦北攥着染血的密函冲进地窖时,夜郎的布防图正在周玉安掌中,映着烛火晃出森然寒光。

周锦北立在周玉安身前,手中攥着的正是她与夜郎往来的密函。玄铁面具在烛火中泛着寒光,这位曾让胡人闻风丧胆的战神,此刻却颤抖如风中残烛。

"私调玄甲军,勾结外邦,伪造圣旨,燃狼烟,杀朝臣..."周锦北将密函摔在周玉安的脸上,虎贲剑铿然出鞘,怒声呵斥道:"你眼里可还有王法!"

剑风直指周玉安面门,几缕碎发随着利剑的到来飘落,周玉安望着父亲鬓角霜色,忽然想起十岁那年,这人手把手教她挽弓时说:"我儿当如苍鹰,宁可折翼,不屈脊梁。"此刻他眼中滔天怒火,倒比胡人铁骑更令人胆寒。

"父王当年不争,换来的便是二十载的猜忌。"周玉安转动轮椅逼近剑锋,玄色长衫扫过满地狼藉,"三万玄甲儿郎埋骨晋阳,换来的是克扣的粮饷!是暗杀的毒箭!"

虎贲剑突然发出悲鸣,周锦北踉跄后退撞翻青瓷旧碗。碎瓷划破掌心,血珠顺着剑纹滴落,在地窖的泥地里洇出红梅。

"孩儿有何错?孩儿只是要这天下人再不能欺我晋阳!"

周玉安猛然站起,双腿因久坐麻木险些跌倒。她撑在野狗身上,染血的夜郎布防图此刻竟硌得她掌心生疼。

"太子与诸王在京都斗得你死我活,南羌叛军已破潼关——父王此时不争,是要等胡人马蹄踏破晋阳城,让母妃再尝当年耶律部灭族之痛吗?"

屋外风雪骤狂,耶律九歌缓缓而至。雪白的狐裘扫过泥地,下摆已然是变了颜色。

她静静立在地窖入口处,异域轮廓在雪光中宛如神女雕像,腰间弯刀却已出鞘三寸。

"九歌!"周锦北的剑尖转向发妻,脸上却露出了不可置信之色,道:"你要纵容这孽障?"

弯刀格住虎贲剑的刹那,耶律九歌眼底泛起血色:"安儿出生那日,你对着长生天立誓,绝不让她重复你的命运。"

她指尖抚过丈夫颤抖的手背,声音轻得像雪落,"如今箭已在弦,王爷是要斩断弓弦,还是射落那轮吃人的太阳?"

“可安儿她是...”

“她是我们的‘儿子’。”

地窖上方突然传来震动,阿勒坦撞开门扉嘶吼:"世子,潼关急报!韩王铁骑屠了运粮的流民,现在城外...城外全是难民!"

周锦北垂下手臂,虎贲剑哐当坠地,他望着女儿挺直的脊梁,忽然想起二十多年前离京那夜。先帝将虎符塞进他怀中时说:"锦北,莫学朕。"

那时他不懂,如今这颓败的江山,终是教会了他何为帝王心术。周锦北的声音有些颓然。

“你们先随我回府,阿勒坦,你带人,开粮仓。”

... ....

晋阳王府书房之中,周锦北坐在主位,神色颓然,好似一瞬间苍老了许多。

周锦北看着坐在他下首的周玉安,十七年前产房内的血腥气突然涌上鼻尖,接生嬷嬷颤抖着捧出浑身青紫的女婴:"王爷...是位郡主..."

记忆中的婴啼与眼前人重叠,周玉安左眼尾的泪痣与耶律九歌如出一辙。

周锦北忽然发现女儿束发的玉冠竟是自己弱冠时戴过的,那些刻意养出的锋锐气质,此刻倒显出几分稚拙的可怜。

“安儿...”周锦北叹了口气,一便是先帝临终前的嘱托,护佑大周万世河山;另一边,则是自己的妻女。

罢了,罢了,终究自己的女儿,也姓周。可女儿若是做了皇帝,周氏的江山,又能传给何人?

"父王可知皇帝为何突然病重?"周玉安开诚布公,也不想再瞒着父母。天下之大,她最希望支持自己的人,仍是双亲。

“他在做戏,他想让儿子们斗起来,他要选出来一个獠牙最锋利的儿子来继承他的皇位。他甚至,把晋阳也当做了他的儿子们相斗的筹码。”

“落霞坡,潼关,晋阳。皇帝从来没有把百姓当做是他的子民,他眼里只有帝王心术,权利交迭。”

“父王,你以为他次次催孩儿入京是为了什么?你觉得孩儿入了京,还能活着回来吗?他忌惮晋阳已久,晋阳一直都是他的心病啊父王!”

周锦北靠在了椅背上,叹气,道。

“为父知道入京艰险,可是,皇命难违。”

“可是父王,那皇位本该是你的。你不要了,才轮到他周锦楠。父王,我们只是拿回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难道有错吗?”

... ....

晨光刺破云层时,周锦北独自站在演武场。满地箭簇映着昨夜暴雨,恍惚又是二十多年前那个血腥的黎明。先帝将匕首塞进他手中:"杀了那个胡女,皇位就是你的。"

耶律九歌的红裙拂过染血的兵器架:"王爷可还记得,安儿周岁时抓了什么?"

周锦北望着妻子掌心玄铁令牌——那是他当年亲手为女儿打的长命锁。

"她抓着您的虎符不放,乳母都吓哭了。"耶律九歌将令牌系在丈夫腰间,"我们的女儿不是笼中雀,是淬了毒的箭。王爷当年没能射出的那一箭..."

惊雷炸响,周锦北忽然看清兵器架后的轮椅辙印。那些深深浅浅的痕迹蜿蜒如蛇,从周岁宴延伸到密室,贯穿了女儿二十年伪装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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