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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第 4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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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青颂带着他往大路上走去。

绕过这片别墅区,后面就是一座石桥,晚上会有人在这里散步,不算太冷清。

事实上,在“扶峻”这件事上,所有人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傅蕴芝甚至前段时间已经开始和傅青颂的父母打听老家的房子了,夫妻二人觉得像那样找个有小院子的一层已经很不错了,以后还能种种花、养养鱼,安度晚年。

傅鸢很懂事,和家里人视频的时候多少听出些端倪,虽然表面上佯装一概不知,但有不少次都像今天这样,私底下悄悄来问傅青颂事情的进度。

虽然小孩现在不过才刚成年,但心思细密程度和觉察力已经很优秀,傅青颂一直不敢把情况说得太严重。

按理说傅鸢将来要回来继承产业,该培养的责任感和应对能力要尽早培养,但眼下时局未定,傅青颂说得太多又怕她远在异国干着急,只能暂时嘱咐她专心学习为重。

到时候公司就算被收购,实在不行傅青颂工作后还可以帮衬下,总要让她先把书读完。傅鸢倒很能接受,主动对傅青颂说其实在外面留学的日子也没那么好,她不一定非要在国外念完大学。

傅青颂考虑得很多。傅鸢高中都是在国外读的,小孩子习惯了当地的教育环境,回来念书能不能适应是个很大的问题。转个学都影响匪浅,何况这不是转学那么小的事。

不过即便再难,“扶峻”也不能落在秦程手里。一个连信任都难以交付的人,又怎么可能让他们放心把产业全盘交付?

傅青颂一边想着,一边和秦程踱步到桥上。

眼前的行人三三两两路过,她就在这里停下来:“傅鸢是怎么找到你的?”

秦程答非所问:“傅家人同气连枝,比我想得要团结。”

他转过身来,双手撑着石桥栏杆,将她困在中间。

“只是最基本的——人做事要凭良心。”傅青颂语气平平地陈述道,“我再问你一次,傅鸢是怎么找到你的,你跟她说了什么?”

傅青颂一向习惯于做最坏的打算,此刻脑海中闪过几个不太好的可能性和预想。

不过冷静点想想,这是法治社会,秦程还没手眼通天到那个程度,他估计也没法做得太过分,怕就怕他在暗处冷不丁使绊子。

甚至更让人忧心的是,傅鸢到底是个孩子,以她那个年纪和涉世未深的经历,难保将来不会在秦程的谋划下和他产生什么纠葛,他是耐得住、等得起的。

“傅青颂,你有一个很好的家庭。”秦程噙着一抹喜怒难明的笑意,身形压过来,逼着傅青颂上半身慢慢往桥外倚去。

这几天刚下过大雨,桥下水流湍急地奔腾着。尽管理智告诉她这里距离水面还有好几米的高度,但在身体慢慢靠外斜去的过程中,恐惧使她产生错觉,她甚至感到会有水花扬起来溅在皮肤上。

路过的人只当他们是在谈恋爱,没人愿意停下来多管闲事。

“今晚你的面子被留足了,你别太过分。”傅青颂冷冷说道。

他谋划着自己的大好前途,傅青颂不用赌,她知道他不会在这里做出骇人听闻的事情。

她甚至觉得在往后的日子里,这会是她唯一一个不必提防他的时刻。

不过显然即便在这样的情形下,秦程也宁可让她多难受一会。

也只有在这种时刻,她的注意力才会放在他身上——很短暂,像要求流放者做场熨帖美梦般奢望。

傅青颂今天穿了一条天青色的旗袍,头发用一支簪子挽成髻。这种发型本来就不是很牢固,随着她不断向后仰去,簪子在重力作用下突然滑脱,坠入桥下奔涌的水流中,一眨眼就没了踪影。

水流速度湍急得如同奔涌在她心上,激起狂烈的心跳。

她的长发一瞬间也跟着散开,随着桥上扬起的风翻卷在脸侧,秦程眼底的笑更浓,同她此时的横眉冷眼相映成趣。

她的指甲抠在石桥上,痛得仿佛都要抠翻了,但她不敢松懈。傅青颂确信,现在这个角度她要是失去着力点,恐怕人会比指甲先翻下去。

秦程反而在这个时候来了兴致,不紧不慢地对她说:“不是想知道傅鸢都跟我说了什么吗?我可以现在告诉你,我还可以对着手机一个字一个字念给你听。”

“秦程,我奉劝你做人还是要有点底线。”傅青颂顶着冷风,脸色发白,一字一句地说,“因为往后你会发现,你留的底线可能都是你自己的后路。”

可她现在有种感觉,好像他听了这话会发笑,笑她以往在学术中钻研多年的那套方法放在商场上是多么幼稚和天真,因为他深知这世上只要是利益相关之处,有的是大把大把没有底线的人,利益越丰厚、纠葛越复杂,人的底线就越是难寻,她怎么能指望他是其中的例外?

然而他迅速反驳,针对的却是另外一件事:“傅青颂,你又怎么知道我不曾给你留过后路?”

傅青颂盯着他如假面般的面孔,死死攀在桥栏上的双手都有点发木了。

秦程瞥一眼她比脸色还白的指甲,一瞬间又失了趣似的,放开扶栏往后退去,然后倚到她旁边的位置。

傅青颂慢慢找回平衡,抬手把脸上散乱的头发拨到耳后。

她站稳后,秦程调出和傅鸢的聊天界面,单手举着手机展示给她:“是她先来找我的。”

外出留学的孩子很多家中都有生意往来,彼此消息互通,难免就有各种言语传进傅鸢耳朵里。这也是傅青颂最担心的地方。

也不知道是谁把秦程的联系方式推给她的。

她发了几段话,大意是表达对秦程的不满,以及对合作条件的追问。可能又顾及到傅青颂同秦程今后可能的关系,最后话题又回到傅青颂身上来。

“秦先生,我姐姐是个很好的人,可是她最近都很不开心。我不知道你们到底是商业联姻还是情投意合,但是无论如何请你善待她。她一向很公平,你用真心对她,她是不会反过来伤害你的。如果她以后过得不好,我们也不会坐视不理。”

秦程看上去没有回复。

“你是没有回她,还是把回复删掉了?”傅青颂问。

“你想多了。”秦程声音很低,但由于距离足够近所以字音也足够清晰,“不过,这个年纪的孩子本应视自由大于一切,把无忧无虑当作人生的基调,认为良好的教育是成就幻梦的必由之路。若此时将她拉入泥潭,未免过于残酷。”

“傅鸢要过怎样的人生不用你挂心,她也不会被拉入泥潭。”傅青颂说得很坚定,她不想看到秦程因威胁得逞而傲慢得意的样子,“因为我会是她的后盾。”

秦程的神情一瞬间变幻莫测,他转过身,映照着湍急河流的深色虹膜明暗交替,嘴唇随之抿紧。

“秦程,傅家不欠你的,没有什么必须应许你的事。何况你的出发点从一开始就错了。你说兵不厌诈,这句话应当用在敌人身上,而不是朋友,更不是合作伙伴。可靠的伙伴永远不是诈出来的,靠的是责任,是真诚,是同舟共济。兵行险处或许会给你带来一时的高收益,但也会决定你一直都身在险处,从而失去更重要的东西。”

傅青颂顿了顿,继续说道:“当然,或许你抓住的就是你认为的重要之物,我无权也无法干涉你,只能说明我们不是同路人而已。这样很好,就这样体面一点,好聚好散吧。”

她相信这对秦程来说不是什么艰难的事,毕竟有了任诗怡的告诫,她很清楚,沉没成本在他眼里根本算不上什么。只要他想放手,即刻就能放手。

纵然她心里还是怕他就此记恨,但那是公司活过来以后要考虑的事,现在这个时候他们顾不上那么多。

至于假如“扶峻”真的成功存活下来,傅鸢又成功接手公司以后会是什么局面,那都是很多年后的后话了。

不过也幸好傅鸢不在国内,秦程的手伸不了那么长。想到这里傅青颂重重松了一口气。

“体面……”秦程沉默半晌却忽然失笑,短短时间的情绪频繁变化让他显得同以往判若两人。

那只掉落的簪子已经消失很久了,但他的目光一直聚焦在那里,就像要在翻涌的流水下洞察到什么一样。

——是啊,这段时间以来他们之间的一切都称得上一句“体面”。

傅青颂并不认为这有什么不对。

“你说得对,体面很好。”秦程再转身面对她时,情绪已然被迅速整理妥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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