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元洪武21年,魔教南蔺散,魔尊霍问一把火烧了南蔺的总教噬魂殿,南蔺分崩离析,右使古番带领南蔺28万魔修投奔鬼帝相诃,只余百人愿追随霍问。
霍问公示天下——世间再无南蔺教,南蔺神功已毁,劝天下英雄好汉莫再修魔道,另寻一条康庄大道去。
此消息一出举天下之哗然。
天下人都说霍问疯了!那南蔺教可是在他霍问人憎鬼厌、万人唾弃之时收留了他啊!
南蔺教前任教主霍业可是将他视若亲子,除了南蔺教主的位置还将南蔺神功噬魂都传给了他。
可那霍问现在不仅使南蔺教分崩离析,还毁了南蔺神功!
一时间江湖中众说纷纭。
有人说他忘恩负义,辜负了霍业的重托;也有人大胆猜测他是在以退为进,另有图谋。
“霍业养出个白眼狼啊!”
天下之人无不唾弃霍问此举。
南蔺神功虽出自魔道,但其功法之精妙也同适于正派武功之精进,是不可多得的高阶法神功。
可惜了那南蔺神功咯!
不过唾弃归唾弃,他们对南蔺教的破灭还是很显闻乐见。
有几个小门派私下聚首,议论纷纷:“那霍问如今这般行径,虽说大逆不道,可南蔺教称霸一方多年,也没少打压咱们,此番倒也算给大伙出了口气!”
也不知是唾弃那霍问之举还是可惜那南蔺神功,又或者二者兼具也不无可能。
话虽如此,可一想到那精妙绝伦、能助人修为突飞猛进的南蔺神功就此湮灭,又不禁摇头叹息。
一些自诩名门正派的长老们,也掺杂其中。
南玄派现任掌事罗大成捋着胡须,痛心疾首道:“霍问这小儿,罔顾道义,南蔺神功若能为我正道所用,必能铲除更多邪佞,如今却毁于一旦,实在是世间一大损失!”
可当谈及是否要出手惩戒霍问时,罗大成没了声,众人也都面面相觑,眼神闪躲。
毕竟霍问如今羽翼已丰,自身实力深不可测,谁也不愿当这出头鸟,引火烧身。
连市井之间,百姓们茶余饭后也都在谈论此事。
“听说了没,那霍问把南蔺教搅了个天翻地覆,南蔺神功也没啦!”
“真有此事?”
“千真万确!”
“可那霍问不就是南蔺魔教现任魔尊吗?这魔头还能自己掀了自己老巢不成!?”
“可不是嘛,连那右使古番都去投靠了鬼帝相诃!”
“其他人也去了?”
“去哪?投靠鬼帝相诃?自然是去了的,不然还能留着不成?连噬魂殿都被那魔头一把火烧了个干干净净!”
“噬魂殿也烧了!?这魔头到底是个什么想法?”
“嗐!这谁清楚,管他什么南蔺教北蔺教的,散不散的,跟咱小老百姓也没啥关系。”
“说的也是。”
……
众人虽多有愤懑言辞凿凿,但别说霍业作古多年已无人再敢干涉霍问的决定,就是那霍业在位时也未必能对霍问多有干涉。
谁能想到在三界叱咤千年的南蔺教最后竟是被魔尊自己亲手所断送,这当真是世事无常!
30年后,奕镇。
人头涌动,走来走往,卖叫声此起彼伏。霍问栖在湖畔树上,看人来人往也乐得其中。
街道外迎来送往,茶馆内也热闹非凡:“听说了吗?城南慕府的慕容小公子明个儿要成亲啦!”不远处的茶馆内一小厮向茶客们宣告了这一消息。
众人皆是一惊,连茶客都放下了杯盞。
“谁?慕容家的小公子?是慕容翊,翊公子?”未等茶客有所反应,老板娘先声夺人。
“那翊公子不是传言有短袖之癖嘛?这是个甚么事?”一侠士闻言放下了手中的酒看向小厮。
茶客们将目光放到了那侠士身上:“翊公子?慕容翊是断袖!闻所未闻,和谁?”
旁边的茶客似是十分意外,惊诧不已。
侠士高深莫测般未再发言,众人又将目光转移到带消息的小厮身上。
未等小厮开口,一楼上的客人嗤笑道:“和谁?没有谁,前南蔺魔尊霍问呗!”
众人闻言皆是一惊,连在树上安然听八卦的霍问都忍不住直起身子。
什么?这又和本尊又有什么关系?霍问一脸莫名。
“和谁?南蔺魔尊霍问?也没听说过南蔺魔尊有什么断袖之癖啊!”小厮发出疑虑。
楼上另一人言:“魔尊霍问的确不是断袖,只听传言说那翊公子是单相思,对魔尊一往情深,魔尊对他并无此意,兴许对他心意一无所知也可能。”
“原来是这样!”
楼下众人皆作恍然大悟状。
茶客间交头论足,茶馆内气氛又热烈了几分。
霍问默不作声地撇了撇嘴:
“嗤…”
谁特么能想到这人会是断袖啊!本尊日理万机还有时间去管别人怎么想?真是没事闲得慌!
就算本尊知道也不会往那人爱慕自己这方面想!
细细想来那慕容翊看上去也没什么跟常人不一样,怎么可能喜欢一个男人还是自己曾经的上司?想来也是这些人捕风捉影胡编乱造。
霍问看向茶馆众人,不由吐槽到:“这些江湖杂人就爱传一些莫须有的事!”
联想到那翊公子,霍问也是一阵头疼—这人怎么如此奇怪,断袖之癖?无解,就算那慕容翊真的对他有意。
且不论他前魔尊的身份,他霍问哪怕只是个普通人也不可能委身男子!
一道声音突兀的开口:“既然爱慕南蔺魔尊,又怎会另娶他人?莫非他娶的不是女子!?”老板娘一副花容都失了色。
小厮赶忙解释到:“翊公子迎娶的是京城叶家的二小姐不是什么别的人!”
叶家二小姐?哦,叶温茹。
霍问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劲,这叶温茹不是早有未婚夫了吗?好像还是他曾经的手下来着……
啧,一下子想不起来了,谁来着?
毕竟过去了许多年霍问一时记不起也正常。
茶馆内的人自然也都知道这回事儿,只听那小厮又道:“各位爷莫不是忘了,这叶二小姐的未婚夫赵介两年前就因病去世了。”
叶温茹的未婚夫是赵介啊,南蔺左使赵介!
他的手下,最忠心最得力的左使大人,怎么可能轻易死去?还是因病!
霍问怎么也想不出个头来。
赵介死了?怎么可能,明明自己亲自救活的人,怎么会好端端的就死了?
显然茶馆内人也不太相信,人群骚动:“这赵介也算是那魔尊霍问曾经的左膀右臂 ,乃是南蔺神功的大成者,因病而死,谁信!”一侠士义愤填膺地放下茶碗。
此时一老者信步而出,沉着道:“赵介确实是因病而死,两年前由老夫亲自诊断判定,此事不会有假。”
“张医师!”现场众人显然都认出了老者。
两年前?霍问两年前分明还见过赵介,赵介看起来精神矍铄,身体康健,完全不像病重之人。
赵介虽在之前跟随自己平叛南蔺教乱徒时受过重伤,可他的伤早已被治愈。
况且,赵介身为常年修炼南蔺功的高手,体魄异于常人,寻常重病根本近身不得,早已到了百毒不侵、万病不沾的境界。
如此人物,怎么可能因病离世?
霍问眉头紧锁,心中暗自思忖,这其中必定暗藏蹊跷,说不定背后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情。
霍问显然已经无心再关注茶馆内的众人在谈论什么,思及此,当下也顾不得其他,提气运足轻功,飞也似的朝慕府方向奔去。
赵介,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慕府。
记得那小厮说过幕府翊公子和叶二小姐明日成婚 ,可这慕府像没有这回事一般,未张灯结彩,府上的人脸上也无半分喜色。
这诡异的氛围着实令人心生疑惑。
霍问凝眸,窥探府内情况。
他察觉到一丝不对劲——叶温茹竟还如平常般装扮,屋内布置简单,也未见寻常人家成婚所需衣物。
那叶二小姐在闺房之中,也是愁眉不展,眼中尽是迷茫与不安。
她手中紧握着一方丝帕,无意识地揉搓着。
而那幕府翊公子,竟也同叶温茹般寻常装扮。
窗棂透进的微光,将慕容翊孤孑的身影拉得修长,他于书房内徐徐踱步,手中紧握着一块温润玉佩,指腹反复摩挲,似要从那细腻纹路中寻出什么慰藉。
慕容翊剑眉紧蹙,双眸凝视着虚空一点,目光幽深如渊,其间隐现的千般无奈与万般纠结。
莫非有诈?霍问不由地怀疑到。
这也不怪他多想,慕容翊这厮惯于算计,三番五次戏耍于他。
之前还只当他是少年心性,如今看来或许别有用意。
不过用赵介的死来唬他,着实是不太可能。
“尊上果然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霍问转过头一看,竟是慕容翊!
这小子是什么时候到自己身后的?
慕容翊似乎并不意外他的来访。
“翊公子似是早知道我会来。”霍问目光如炬。
这厮笑意盈盈地看着他,丝毫没有骗了魔尊的羞耻感。
霍问看他这翩翩公子的样子顿觉生气:“新郎官不去准备大婚之事,在这做什么?”
慕容翊像没有听出霍问语气中的愠气,风度翩翩的走向他:“大婚?是尊上要来求娶我了吗?大婚之事繁杂,不过若是尊上急娶,在下倒也可以马上着手准备……”
“行了!”霍问听到‘急娶’就感觉脑子一抽一抽的——感情这小子玩真的!
慕容翊还打算说些什么,就听霍问开口:“别的不谈。我且问你,赵介,还活着吗?”
慕容翊神色微变,双唇微颤,目光中闪过一丝沉痛,过了良久,才强自镇定心神,艰难地启唇,声音带着几分喑哑与沉痛:“赵兄……确实过世了。”
“什么!”霍问一惊:“他是怎么死的?”
一念及此,霍问满心狐疑,自己分明早已将赵介从那鬼门关救走一回,怎会突生这般变故?
慕容翊抬眸,瞥见霍问那细微得近乎难以察觉的反应,心中不禁泛起一丝复杂的情绪,他悄无声息地叹了口气:“尊上,这边请,还望您随我来一趟。”
霍问神色未改,只是微微点头,便跟着慕容翊的脚步前行。
二人一路无话,不多时,便回到了那个承载着诸多过往回忆的地方——多年前霍问亲手焚毁的南蔺教噬魂殿。
慕容翊在一处隐蔽的角落停下,伸手在墙壁上看似随意地摸索了几下,只听一阵低沉的机关响动,地面缓缓裂开一道缝隙,一条通往地下密室的通道映入眼帘。
他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霍问没有丝毫犹豫,大步踏入其中,密室中尘封多年的气息扑面而来,似是也在诉说着那些被岁月掩埋的故事。
这对霍问来说着实不是个适合谈话的地,霍问感觉到了冒犯。
“翊公子,这是何意?”霍问似乎在隐忍些什么。
霍问通常只会在生他气的时候才会叫他“翊公子”,他顿时有些无措拉住霍问的袖口:“尊上……”
霍问不动声色的把慕容翊的手从自己的袖口上挪开:“翊公子,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慕容翊感受到了他的疏离,心不由的一紧:“尊上我不是,我带你回噬魂殿,是……”慕容翊不知想到什么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
见他这副样子,霍问嗤笑了一声“啧,翊公子,怎么,说不出话了?”
慕容翊愣愣地看着他,还是一言不发,霍问烦上心头,冷冷道:“翊公子实在说不出来,本尊便先行尔。”
“尊上!”慕容翊突然大声喊到:“尊上请随我来。”他又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霍问不言,只是沉默的随他去了。
他倒是想看看这慕容翊想玩些什么把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