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的人,也不知看出了什么,嫌恶地站起了身,“我留下的剑气只有在主人收到生命威胁时才会被触发。此子对同门心怀杀意,已然不可留,着择日逐出落棋阁。”
原本还半死不活躺在地上的人听到了判词,顿时嚎叫了起来,含含糊糊地求饶。可姬泠完全没留给他一个眼神,头也不回地下了台。
原来……是那枚一直被她随身携带的平安符救了她性命。
她受了重伤,自然不能再比武,被人从台上抬下去送进了医阁。在床上躺着养伤的日子里,她百无赖聊,托了关系好的妹妹帮她从市集上淘了闲书,津津有味地看。
有一天她正看到精彩处,咯咯笑出了声,便听得有人温声问:“看什么呢,这么开心?”
此人来时无声无息,陈二娘被吓了一大跳,书差点从手里飞出去。一只骨肉匀停的手压下了书,露出后面姬泠笑眯眯的脸。
尽管知道黑棋出师之后便很少以真面目示人了,陈二娘还是被那虚假的皮相所惑,讷讷道:“师……姬教习。”
“叫那么疏远干什么,我都好久没教过你了,叫师姐就行。”姬泠被她的老实样逗得乐不可支,但不知为何,陈二娘总觉得她唇色有些发白,似乎是气血有亏的样子,“你伤怎么样了?没影响到根本吧?”
陈二娘摇了摇头,随即想到自己现在能活下来还是托了姬泠那道剑气的福,连忙道:“二娘多谢师姐救我性命。”
姬泠脸上顿时泛起了可疑的红晕,干咳了两声:“没什么,那剑气能派上用场就好。我当初画符时老担心它不好用。”
说罢她从乾坤袋里又取了个一模一样的平安符出来,塞进陈二娘手心:“这个新的你拿着。毕竟算是咱们师徒一场的缘分,就这么被用了也可惜。哦,对了,今天还有个最重要的消息忘了告知你。”
姬泠笑眯眯道:“虽然你没能完成比武,但从你前半部分大比和第一场比武的表现来看,你出师啦!恭喜恭喜!”
她居然出师了,而且是姬泠亲口告知她的。陈二娘的思绪顿时轻飘飘地飞上了屋顶,连后面姬泠又说了些什么话都不太记得了,唯有姬泠说完后离开时拂过她鼻尖的披风记忆犹新。
落棋阁有规定黑棋的衣物不允许用熏香,所以那衣摆是阳光晒过的尘土气息,那气味被陈二娘珍而重之地藏到了心底,带到了今天。
“师姐,”她喃喃道,脸上浮出了一个昏昏然的笑意,“我一定要手刃韩玉青,为你报仇。”
临安城的另一侧,宋安澜正在自己的院子里练功,两坛千斤重的大水坛【注】被她舞得虎虎生风。忽然,顾岁寒风风火火地闯进来,当头便问:“姬将军呢?”
宋安澜放下水坛,莫名道:“这个点应该在隔壁院子收拾回军中的东西吧……”
话音未落,顾岁寒便又转身出了院子。宋安澜被她披风带起来的风糊了一脸,疑惑道:“急什么呢……不是再过一会你俩就要集合出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