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赤阳将玉佩放回怀里,大步迈进铺子,喊道:“有人在吗?”
阿落正蹲在柜台后面整理茶具,听到声音露出脑袋,“公子要喝点什么?”
果真是绝色,身材高挑,身姿婀娜,貌赛嫦娥,语音清澈,绝不比他的姐姐逊色。
“公子?” 阿落微微歪头看着面前的陌生男人,看衣着样貌像是个富家公子哥。
“啊,我看你这铺子开着门,就..进来瞧瞧。” 赤阳回过神来,摸了摸胸口的那枚玉佩,就算是这女子倾国倾城,可她终究是个凡人,这玉佩怎么会指向她呢?
阿落笑着说:“公子,随便坐。”
“那,就来一壶你做的最好的茶吧。” 赤阳面对着柜台,坐在了一旁的凳子上。
阿落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做的最好的就是热水,不过我做的糕点还不错,尤其是桂花糖糕。公子要是想喝点什么,外面楚婆婆的桃花酒很好喝,我去给公子买一壶?”
赤阳点点头:“那好,就一壶桃花酒,一碟桂花糖糕吧,劳烦姑娘了。”
阿落从柜子里装好一碟桂花糖糕放在他桌上,就起身去了楚婆婆那里买了壶桃花酒,在她快到铺子的时候,好像看到苏家姐姐从她铺子门口走过去了。
“苏姐姐~”她忙追了两步,人影消失不见了。“难道是我看错了?” 她低声嘀咕了一句,转身进了铺子。
“公子,你的酒。”
“多谢姑娘。” 赤阳接过酒闻了一口,果真是带着桃花的清香,打开倒了一杯,甘甜醇厚,入口绵柔,他忍不住叹了句:“真是好酒!”
阿落轻轻笑着,继续回柜台后面整理茶盏。
“姑娘是自己开铺子吗?” 赤阳想探听一下她的底细,这玉佩肯定不会无缘无故的指向她。
阿落看了他一眼,倒也不像个浪荡子,随即点点头。
“那姑娘最近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东西?” 赤阳又问。
阿落眨巴眼睛,没听明白他什么意思,“公子是算命先生吗?”
“姑娘别误会,我只是略会一些小法术,觉得姑娘这里有些...” 他停了一下,没说神器而是说:“不对劲,怕姑娘有危险,因此多问了几句。”
“哦~” 阿落淡淡的应了一句,心想着该不会又是一个来捉妖的吧,笑回:“没什么不对啊,公子多心了吧。”
她到底是不知情还是不想说?赤阳直觉这个女子有些不对劲,细细打量了她一番。
一袭水色百花曳地裙,黑发双平髻,看起来并无不妥。但是,在她转身放茶杯时,赤阳的目光停留在她的后脑的发簪之上,那支发簪隐隐散着一股神息。
“难道玉佩指的是这支簪子?” 赤阳在心里默默思索着,就算这簪子是天界之物,可他此行是来找神弓的,还是南斗老头弄错了?
赤阳又喝了一杯酒,试探着问:“姑娘的簪子很独特啊,不知是哪里来的?”
阿落轻轻摸了摸脑后的发簪,说道:“就是在集市上买的,没什么特别的。” 她并不打算把异界的事说出来。
“不知姑娘能否将它卖于我,价钱好商量。”
阿落抬起眼眸,拒绝道:“这簪子是我一个重要之人所赠,实在是不能卖于公子。”
“那便算了,姑娘别放在心上。” 赤阳起身,将酒钱和糕点钱一并留在桌上,说道:“姑娘的糕点确实不错,夜深了,在下先行告辞了。”
阿落隐隐觉得这男人话里话外透着一股子不对劲,在他走后将簪子从头上摘下来,小心的收在了梳妆台下的匣子里。
赤阳在镇子上的客栈住下了,打算慢慢查清楚这簪子和这女子的底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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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浓深,魔古山一片寂静,偶闻几声夜莺啼哭。
晏隧正卧在软榻之上,身边女妖绕膝,酒水痛饮,见到断尾上前,挥挥手让这些妖妾退下,“查的怎么样?”
“回殿下,属下打听了一番,花楼内有个妖侍说曾见过二殿下的护卫海生带着一个箱子去找找过钏娘,之后钏娘就传出要在花楼售卖东海明珠的消息。”
晏隧将手中的酒杯捏的粉碎,浑身充斥着怒火:“果然是他,我说两年前他怎么就来的那么巧!”
“那我们下一步怎么办?”
“你还敢问!当年我让你看好魔蝎,你竟然让看守的侍卫去照顾,那些贪生怕死的东西只敢把抓来的小孩放在门口,不然魔蝎也不至于死了好几日了才被发现。” 晏隧一脚将断尾踹在地上,额头青筋暴起。
断尾一声不敢吭的又紧忙起身跪好,磕磕巴巴的解释:“属下,属下已经杀了那些废物,只是,只是那魔蝎乃万年魔物,寻常人怎么会杀的了它?”
断尾的话倒是提醒了晏隧,他若有所思的说道:“对啊,窗台上遗留的血迹分明就是人类的味道,除了那个失踪的阿落还能有谁呢?”
“可属下已经找了两年了,没有寻找到任何踪迹啊,应当是已经死了。”
晏隧转过身看着殿内的宝椅,缓缓道:“或者,那个女人藏在有结界的地方。” 他回过身,指着断尾:“再去找!带着地灵兽,找到她了,立刻给我带回来!”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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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几日就到寒衣节了。
阿落算着日子,距离晏九离成亲的日子只有十几日了。
她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件事,每日里照常开铺。
院内的那颗金桂树也逐渐开始败落了,她折下开的最好的一些,将其洗净沥干,做了最后一批桂花糕。
她想着再给苏姐姐送去一些,带着包好的桂花糕走到苏式裁缝铺外,见其依旧大门紧闭。
“奇怪,这次苏姐姐怎么走了这么久。” 她只好又带着包好的桂花糕,回了铺子。
“阿落姑娘!”
她回过身,赤阳喊着她的名字向她跑来,她笑着回应:“赤阳公子。”
“阿落姑娘这是要去哪里?”
“本想给苏姐姐送些桂花糕的,不过她不在家。赤阳公子你呢?” 阿落看了看他手里拎着的竹竿和包裹。
“我要去钓鱼,阿落要不要一起?”
阿落笑着摇摇头:“我不会钓鱼。”
“没关系。” 赤阳拉着她的手,不容她拒绝,径直向着村外的湖溪走去。
秋日的暖阳照的湖面一片金黄,风吹过,能听见水面波纹的涓声。
阿落坐在湖岸的石头上,静静看着赤阳在竹竿上挂上铁钩,甩进湖面。
看着他的身影,阿落突然想起了晏九离,紧忙摇摇头,将晏九离的身影从脑海中赶走。
赤阳坐在她身旁的石头上,侧过眼睛看看了看她,装作不经意的问道:“阿落姑娘有两日没戴你那支发簪了吧”
“你好像对我的发簪很感兴趣。” 阿落转过头,手指捋开被风吹起的碎发。
“哈哈。” 赤阳略带尴尬的笑了笑,“只是觉得那簪子漂亮,很衬姑娘而已。”
阿落没再回应,只是继续看着湖面。
湖面突然荡起层层波澜,“快看,鱼上钩了!”
龙阳呼喊着,紧紧攥着手里的鱼竿,阿落闻讯也站起身子,她还没见过鱼上钩的场景。
“这鱼太大了,阿落你帮我一下。” 赤阳一脸吃力,将手里的鱼竿递给她。
阿落急忙将鱼竿攥在手里,和龙阳一起向后拉。
“这鱼是有多大,怎么这么沉?”尽管阿落用尽了全力,依旧感觉自己被手里的鱼竿拉扯着前进。
赤阳冷着脸看了一眼,指尖聚齐灵力,轻轻向前点了一下,阿落旋即被鱼竿带着向前扑去,只听的扑通一声。
霎时间,她的身体被压进水面,世界仿佛被颠倒了过来,冰冷的湖水从四面八方涌进她的身体。
阿落本能的张开嘴巴想要呼救,迎接她的确是大口大口的湖水,酸楚,疼痛,窒息将阿落淹没。
坏了,她还真是个不会法术的凡人。
赤阳本想试试她的身份,没想到只看到她无助的在水里挣扎,他纵身跳进了水里,向着阿落的身影游去,即使水下视线不清,也依稀看到了阿落逐渐下沉的身体在隐隐发着白光。
水流直往阿落鼻腔里猛灌,大脑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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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落再次看到了那个女孩,她比上次又长大了一些,虽看着仍然比自己年幼,但她的长相,分明就是自己的样子!
在县令府邸里做帮工每天都要做大量的活,做饭,洗衣,洒扫,只要需要帮忙的地方,她都要去做,虽然身体很累,可是她却觉得在县令府里的几年,是她最幸福的日子。
因为在这里,她不用上街骗钱,也不用整日饿肚子了。最要紧的是,她第一次有了朋友,玉梨,是县令的女儿,和她年纪相仿。
县令对这个女儿十分疼爱,还请了教书先生来府里给她授课,那个时候她才知道正常的父亲是不会打女儿的。
玉梨问他名字的时候,她犹豫了,她不想再提起自己的名字,春草,是她那个不负责任的父亲随意起的名字,寓意是命贱。
玉梨却说,“绿草茵茵知春到,万物钟鸣迎新生。”
她眼睛亮闪闪的看着玉梨,从没想过自己的名字这么好听,有些自卑的惊叹着;“你好厉害啊,竟然会做诗,我连字都不认识。”
玉离笑着,她的脸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那以后你和我一起读书吧。”
她赶紧摇摇头:“不行的,我是下人,怎么能和小姐一起读书。”
“我们是朋友!你要是担心,那我就在先生来得时候叫你进来奉茶。”
玉梨真的这么做了,两人一起读书。她从开始识字到会写字,会写的第一个名字就是玉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