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溏醒来时是凌晨四点多,发现床边有周西晏,而自己身上换了干净的睡衣。
那么,昨晚的记忆就不是喝醉时做的梦。
酒醒了,意识也清醒了。
昨晚发了疯似的在意那一对有寓意的龙凤镯,现在想来,只能在心底泛起讥笑。
怎么,还真以为能和周西晏结婚吗?
阮溏起床洗漱。
拿毛巾擦脸时,腰肢被搂住。
然后脑袋挨了几下爆炒栗子。
周西晏教训完老婆,才把下巴搭在他的薄肩处。
刚起床的低哑嗓音含糊不清地传来:“你有能耐,要不是我回家,我都不知道你抽烟喝酒,还喝到胃病发作。”
阮溏已经没了昨晚着了心魔似的任性。
现在只是按平常模版演戏。
他低顺着脸,带着被抓包的甜怯道:“就喝了一点点……”
周西晏眼睛都没睁开,只是哼笑出声:“房间顶柜三瓶洋的,厨房角落的柜子五瓶红的。红酒旁边有半盒蓝莓爆珠。”
阮溏顿了顿,随后破音:“你……都搜出来了?”
“嗯,扔了。”周西晏昨晚确实有点诧异他的乖乖小熊竟然会抽烟喝酒。
但没打算纠结,比如什么时候学会的,又为什么、发生了什么才会抽。
这算什么,只要不背着他找野男人就行,就一切都好说。
周西晏用下颌蹭蹭他脸颊。
“……”阮溏一脸茫然。
周西晏半睁开眼,见他这模样,就拍了拍他脑袋,“乖,胃不好不能喝酒,烟也不能抽。”
“要长命百岁,要跟我一起。”
阮溏不作第一时间的反应,只是慢慢地,垂下眉睫,用极轻的声音像自言自语一般:“真的能吗?”
男人锁了下眉,掐住他脸颊的肉,一边亲一边道:“不管是长命百岁,还是和我一起,都能。”
阮溏微浅地笑。
两人凌晨醒来,就没再睡,躺在床上亲亲抱抱。
阮溏腰侧的痒痒肉被两只大手来回抚触。
掌心微微的粗糙,带着炙热温度,刮擦着最娇嫩。
换来阮溏不断轻颤。
周西晏从腰眼往上吻,囫囵时发出满足的喟叹:
好甜。
两个小时,没做全套,但其它的都做足了,阮溏体力耗尽,又睡了回去。
餍足的周西晏穿西装,打领带,上班去了。
等阮溏再醒来,是11:00的闹钟。
他洗了个澡,重新洗漱,从衣柜里找来一件白衬衫和休闲西裤。
虽然样式简单,但是是牌子衣服。
阮溏想了想,在胸口处别上了一枚金色翅膀的流苏胸针,给古板的穿搭添了些点缀。
再简单收拾了一下头发,最后,戴上一副平光的黑框眼镜。
流转间有艳.波的清眸瞬间被镜框压得死气沉沉。
阮溏出门了。
11:57分到达兰翡西餐厅,侍应生微笑问有无预约。
阮溏道:“应该预约了,姓陶。”
“好,我这边帮您查查。”侍应生划了几下平板,然后微笑道:“是有位陶先生预约了,请您跟我到这边来。”
阮溏被领到最里面,隐私性极好的包厢。
侍应生给阮溏倒了杯柠檬水,就退出了。
阮溏在皮革餐椅端坐着。
12:13分,陶先生还没来。
……
.
京州CBD,周氏集团大厦楼下,陶临漠的手搁在方向盘上,扭回头看着车后座的男人道:“哥,这可是你耽误时间让我迟到的啊,到时候我妈要骂我你得拦着点。”
“你应该让你大姨拦着你妈一点。”书熠啧了声,“你大姨也真是,说了不顺路不顺路,非说今天炖的汤周西晏爱喝,让我带过来。我倒要看看周西晏能不能喝完。”
陶临漠叹气:“你妈,是我大姨。我妈,是你小姨。我俩,是表兄弟。今天,是我相亲的日子。”
“她们要你作为家属陪同,这就算了,但为什么还会扯上给周先生送汤这件事。我不理解你妈我妈这两姐妹。”
“我也不理解,我上去了,你等我一下。”
关上车门,书熠拎着保温桶朝周氏大门走去。
一路畅通无碍,书熠坐电梯来到顶层总裁办。
贺冬山恭敬唤了声:“书少。”
书熠随意点点头,走了进去。
偌大办公桌后的英俊男人认真执行公务,听见助理喊人也没抬头。
书熠把保温桶放到桌上,“我妈给你炖的,记得喝。”
说完,就准备转身。
周西晏这才抬首,取下银丝边框眼镜,按了按眉心,淡淡开腔:“去哪?”
“你管天管地管我去哪。”书熠觉得好笑,“爷儿我忙着呢。”
“如果又是去秘书部骚扰宁秘书,你就别想了,哪来打哪去。”周西晏半点都不带客气地道。
一旁的贺冬山恭敬低头解释道:“宁秘书前段时间结婚了,最近还怀上了孩子,书少您举止要注意点。”
书熠睁大了眼,不敢置信。
槽点太多,他竟一时不知从何吐起。
首先,这一对上司下属的组合拳,把他打得像调戏良家妇女的恶霸!
“我哪里骚扰过小宁?!而且我都有女朋友了,我怎么还可能看别的姑娘?!”
贺冬山闻言,小声道:“您以前有事无事都借机来周氏,没一会就钻进秘书部,秘书们都退避三舍的。”
书熠嘴巴张了又合,算了,这个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
不过……“小宁秘书结婚了?还怀孕了?也太快了吧?”
贺冬山点头,“相亲认识的,结果发现是高中同学,谈了一段时间的恋爱后,才知道在高中他们都暗恋过彼此,所以很快就领证了。”
书熠啊了一声,然后鼓了鼓掌,“原来如此,小贺你知道的还挺多,很不错。但我不跟你们说了,我要办的正事也跟这差不多,你们先忙。”
书熠刚迈开腿,贺助理多嘴问了句:“差不多?书少,您也要相亲?”
书熠又只好收回腿。
他这人没什么毛病,唯一的毛病是有嗑就必须得唠,而且要唠完了心里才舒服。
“不是我,我都说我有女朋友了!……是我表弟相亲,我小姨和我妈嫌他嘴里没把门,让我陪着去,控控场。”
贺冬山噗嗤笑了声。
明明书熠更没把门。
“不过我觉得也不用我控场,我表弟的相亲对象阿晏也认识,前段时间还一起打过网球……”
周西晏手中的金属钢笔在纸张上顿了顿,墨水缓缓洇开。
书熠还在说:“网球打得、配合得还不错,人嘛,也不错,有礼貌,乖乖的,所以这场相亲肯定没什么问题。哦对,他还是我和阿晏的学弟,我还记得他有个外号,叫小熊,因为他真名叫阮溏,哈哈哈哈哈!”
听书熠唠嗑的贺冬山本来一脸礼貌微笑,直到听到最后的人名,贺冬山差点膝盖一软。
小先生,要和别人相亲。
这件事先生知道吗?
贺冬山瞄了一眼男人的神色。
好的,不知道。
所以,先生从别人的嘴里,听到小先生要相亲。
贺冬山从即将摁断的钢笔笔尖,感到周西晏快要疯了。
“不跟你们说了,我表弟还在下面等我。”书熠拍拍贺冬山的肩膀,往办公室门外走。
周西晏蓦地起身,长腿快步也走了出去。
书熠见鬼:“干嘛?”
周西晏嘴角扯笑,只不过很冷:“不是把关吗,我也给你的表弟,把把关。”
书熠莫名其妙打了个寒战,摸了摸后脑勺。
怎么感觉周西晏这几个字有种咬着说出来的感觉。
应该是错觉。
“好吧,你想来就来呗,反正已经有我这个电灯泡了,再多你一个少你一个都没区别。”书熠很大方地同意了好兄弟和自己一起当电灯泡的申请。
走进专梯,书熠才想起一件事:“你今天的工作怎么办?”
“午休时间,不谈工作。”
书熠看了下腕表,发现已经过了12点了,“哎呀,迟到了,不过也没关系,都是男人,等等怎么了。”
周西晏蹙蹙眉。
步出电梯,周西晏拖着书熠快速走出集团,坐上了陶临漠的后座。
陶临漠很意外,扭过头看周西晏,“周、周先生?您怎……”
“开车,现在就去——相亲地点。”
周西晏旁边的书熠道:“哎呀,阿晏你放松些,迟个半小时又不会怎么样。临漠你也别紧张,阿晏是也来给你把关的。”
“噢噢好。”陶临漠嘴里应着,但手忙脚乱,好一会才想起怎么开车。
路上,陶临漠几次想开口跟周西晏套近乎,都被冰冷的一句:“看路,尽快开。”堵了回来。
陶临漠不明白,就像他表哥说的,迟到就迟到吧,这有啥的。
但面上,他只能安静当个专车司机。
到了兰翡西餐厅,已经是12:27分。
三人被领进包厢,看见一个男生有礼节地端坐着。
白衬衫的衣领形成了宽松的弧度,露出一截干净白皙的颈。
清韧挺拔,像一副高竹的青节。
听见包厢门的移动,男生抬头看过来。
餐厅顶光将他脸颊绒细的茸毛镀上一层柔润光芒,唇型饱满,唇肉自带的粉艳。
只是,一副黑框眼镜想将清澈澄净的无害动物眸给盖住,却没想到长睫灵动地斜飞着,生添了几分多情。
陶临漠从未想过家里人随意安排的相亲对象质量居然这么高。
阮家一家都相貌平平,居然出了个这么好看的侄子。
陶临漠心跳声疯狂加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