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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太子殿下,痛失所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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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来的死物?”

人群熙攘,嘈杂,喧闹挤作一堆,温热的血雨流淌,粘腻恶心,各样的惊呼和武器震鸣都搅合成团。

一只利爪横穿过尸堆,割破了江拂西的肩膀。“救命!!!”江拂西又惊又惧,尖叫起来像被掐了嗓的鸡。攒动的人群被这声闹得更加喧沸起来,侍卫怎样都没法冲到江拂西身边。

季念昭本来就有内伤在身,抵抗这样程度的活尸,居然没抗住肺腑的伤,慢了一拍。等他反应过来时,一口血洋洋洒洒,浇了面前凶尸满头红。

江拂西心情糟糕,咕噜地骂了控尸的人好几句,闪身挡在季念昭身边,飞起一脚,把邪尸踹开。他从包里掏出一叠的符箓,哗啦啦往周遭撒,硬生生劈出条道来。

季念昭这一喷不要紧。

喷完了,才是大事。

“明昆君,怎么了?”、“季洱先前强行封印长川,只怕油尽灯枯。”、“我们众家合力,恐……”、“他徒弟呢”、“让谢尘钰去啊”。

人群低语窃窃,心有余悸望了眼谢尘钰,又凝视季念昭,话语锋头愈盛,“要我说,都赖这位前朝太子。”

早在场面闹起来的一瞬间,谢尘钰就摆脱北魏的官兵,疯了般寻找季念昭。现在他红着眼眶站在离季念昭几步的地方,有那么一瞬间,望向人群的眼神疏离又茫然。

咳咳,属实马失前蹄。季念昭笑容僵了刹那,转头望见目瞪口呆一众人,暗道不妙。

他张口想朝诸位修士大呼一声“死不了!”,结果“哇啦啦”又是一口老血喷出,咳两声,干脆作了罢。

反正那些修士们估计也不关心明昆君是死是活,只在乎他还能不能和百鬼厮杀。

显然是不能的。

那就是颗废棋了。

沈期撕心裂肺地哀嚎:“师尊,你振作起来!江拂西,你这个孬种,不行让开。”

江拂西“啊啊”地大叫着,符箓砰砰砰往这一连串的活尸脸上贴,贴中一个自焚一个,发挥了平生最大的本事——三十六计,走为上。

单论逃跑功夫,在场各宗各派,只怕无人能及。

尝试调动了体内灵气,一点成果也没有,季念昭只好遗憾地承认。这副躯体果然已经撑到了极限,破缸子里最后一丝灵气也流得稀干,什么也不剩。

“全从城里来了!”

人群里那些修士慌乱着,望见江拂西摇头,只等到那位身披白银狮首甲胄的青年沉着脸踏进来,众人就像看见了主心骨,大呼小叫着往他身边涌。

季念昭往庙外观望一眼,全是耸动如潮的尸头。

屠城!

季念昭脑里惊悚地现出这个念头。只有几乎一城的人全成了凶尸,才能凑足如此规模。如果数量足够大,再低等阶的邪祟也能一时半会儿绊住他们。

有足够的尸体,也意味着,奉贤城内只怕现在如同修罗炼狱,满城的人几乎不留活口。

这完全是场血淋淋的屠杀!

江拂西冲手下大叫:“阮冰轮,救驾!”

阮执不吭声,长枪举起挑翻一只尸,几步径直跄来。他望了眼谢尘钰,犹豫刹那:“太子殿下,请趁乱离开吧。”

江拂西顾不得他们,撒开腿就在侍卫团团包围下拼了命往尸群外跑,现在人早没了影。

谢尘钰却连想搭理阮执的心思都没有,执拗地望着季念昭,眼眶逐渐红了一圈。

“我最开始还以为你只是丢掉了修为。”

谢尘钰一把攥住季念昭手腕,阮执还来不及反应,谢尘钰又惨笑着松开。

“经脉全阻,剑骨粉碎,命火衰微。”

谢尘钰眸里翻涌着深不可见的情绪,颤抖着又吐一句话:“阮执,沈期,你们都是瞎的吗?由着他胡来!长川的封印,你们都是怎样传的,众家合力。原来所谓众家,竟是明昆君一人拿命换来的。”

他仿若发了疯,那眸里却亮得可怕。谢尘钰伸出掌心:“师尊,随我走。”

身后激烈的鏖战此刻再无关,源源涌来的死人不知痛,撞在剑上,不大卸八块不知罢休,一时打得人仰马翻。

起初众人还没有把这些邪尸放在眼底,但随着时间推移,越打越疲惫。

这些死人却不剁泥就自行拼起来,且还从城里接踵奔来,如同密麻的蝗虫过境,已是逃不出,打更乱。

“啊啊啊!!!”

“这具——救!”

只听一声凄恻惨叫,紧接着一片倒地声。

地上堆叠成的小山上立了个青白的薄影,凶尸还未动身,周遭却被如浪拍过的灵气波掀翻在地,更有甚者被灵气一巴掌扇飞,撞在房梁瓦砾上。

那具凶尸是戚宁安。

“凶尸怎么也会控制灵气?”姜容从纷乱中抽身,奇怪道。

他身旁的沈期眉头皱成疙瘩:“凶尸不可能有灵府。”

正是因为凶尸没有灵府,炼尸的极致也不过坚硬体肤,控制一具金身不坏的凶尸,堪比利刃在手,但绝非眼前场面。

众人本就疲累,戚宁安的出现,给这锅沸腾的乱粥又添一把柴。

晴空烈日,放眼望向大殿内外,全是交叠的断手断脚和飞扬污秽。

有修士三两步跃进戚宁安身侧,目下并不把一具凶尸当回事,银枪一刺,还未近身,就呕出大片鲜血。又来几个,无一例外,一招也没撑过,就从尸首塔顶,轱辘滚了下去。

戚宁安刚拧断一个人的头颅,五爪掐住俘虏的脑袋,鼓着双腮,那满口锋利的牙齿一咧,闪着森森寒光。

季念昭惶然放眼滚滚如潮的交战场面,没由来被一股窒息感吞没。

谢尘钰大抵不知晓,其实压根不需要再多说一句,不需要吼他,吻他,乞求他,困住他。君与臣,师与徒,无论是哪种,季念昭怎么敢从他身边再次退去,留太子殿下独自一人。

可是为什么恰巧是这一次,他不能走。

沈期掏出白驹扇,指尖一掸,扇底便起了风,掀得在场众人东倒西歪。这风凝成骤雨般小刺,飕地疾掠过人群中孔隙。

谢余立在庙前墙檐上,同样暗沉地俯瞰着缭乱的场面。

檐墙之下,血迹纵横,如同盛满浴火红莲的修罗场。聚散离合的人群或辱骂或悲叫,蝼蚁攀爬着,企图找到一处庇护所,但皆无用,一如那年他跪在人群之中,被人轻轻一掐就能掐死。满脑子血浆的邪尸虽蠢钝,并非束手任人砍,夺了刀剑,两兵相接,接住剑的修士只觉整条臂都震得麻酥,稳住心神,死物却招招更阴狠。

江拂西一把跳上墙檐,撞入谢余怀中,脑中嗡嗡作响,逮着一个是一个。

“谢爱卿,这下可闯了大祸!”

江拂西身量生得比谢余高大得多,他抱着的人偏生又有几分女相,旁人却没心思顾及这样滑稽的场面。

谢余颤了颤他那鸦羽般的眉睫,眸里深邃,摸上腰间佩剑。

他轻推开压在头顶的江拂西,甩了袖,借着沈期掀起的狂风,细密的小针如梨花带雨,却无可抵挡。

青袍未被翻滚的黑与红沾染,谢余翻身下墙,如矫捷的飞燕急掠进众人间。

只留下一句话,轻飘飘在风中,灌进江拂西耳朵里:“陛下,唤无邪。”

谢余手中的那柄银剑修长,铮铮镀鸣,合着针雨缠倒大片邪尸。若细看竟是一把女修用的长剑,但因使得力度恰好又极其迅速,如同杨柳藤条抽开了去,森森寒意游走,剑锋挑过的地方全结了冰霜。

他耍剑并不使蛮力,一眼就瞧出敌方的破绽,专挑软肋去,趁虚一击取胜,惊鸿过影,人刚落地,沿途就倒下大片。

阮执领着北魏麾下修士和姜容携力帮衬,双臂几乎酸软,砍杀出一条尸体横陈的小径。

“诸位,我已开出通路,请速从此处撤离,剩下的邪尸交给北魏亲部。”谢余用内力将这声罩住了整片战场的上空。

逐渐乏力的众人总算露出欣喜的颜色,忙不迭往那处奔赴。尸潮和人潮相撞,白衣黑袍揉在一处,剑光掠过,有人折在半路,遍地哀嚎。

那些好不容易一路杀到外围的修士,战战兢兢地举起剑,勉强对准再次涌来的一波。

“哪来的那么多尸?”

“这座城里可没那么多的人!”

青城岭的修士擅长造器,剑法武力都不算精通,躲在人群中央,抽出空去看那些纷杂的地面。他们面色凝重,冲四周的人扬声道:“看地上,全是沙。沙砾泛赤红,依据色泽,恐怕!”

恐怕都来自长川。

众人顿时被一团击溃,哪管手上砍的什么,互相大声怀疑质问:“长川!那些玩意儿从骨窟里爬出来了!不是说封印至少还能撑个十几年吗?”

“完了!全完了。恐怕我们今日都得葬在此处。”

“废话休说,拼死杀出去。”

不孤山门倾颓多年,门内不剩长辈。派出的小弟子们走在队伍最末尾,忽被戚宁安阻挡在前路,凶尸扬起利爪,甩下手中断头颅,寸寸逼近。弟子们颤抖执剑,慌忙四顾,但四下众人连护住自己的门生都有心无力,无人有多余闲情注意到这方险况。

弟子抹了把泪,殊死一搏,冲远处的季念昭大喊:“明昆师叔,救命啊!”

季念昭顾不得多想,微一动身,隔空用小刃刺穿凶尸肩膀,将其钉在树桩上,堪堪挡住。

捂嘴咳两声,甩干掌心血珠。

姜容掐住一只飞来的羽箭,笑容蓦地消失了。他蹙着眉头迟缓一下:“谢尘钰,你要在此地动手?”

谢尘钰目里却容不下除季念昭外任何人,那墨绿的瞳仁鎏着金,眼底的光芒愈来愈大,越来越激荡。

他握住那把花雕大弓,一弦搭九矢,手扣得绷紧,眼尾也高吊得局促。

剑拔弩张。

“季洱,随我走。”谢尘钰眉宇笼罩在极其阴沉的暗影中,固执地凝视他。

季念昭头疼欲裂,但还是虚喘几口气,镇定回他:“太子殿下,请回吧。沈期,帮我把他撵走。”

谢尘钰眼睁睁看着他转身离去,却气得笑出了声:“季洱,你到底在隐瞒什么?”

沈期哗啦拆着箭:“师尊叫你滚,聋吗?”

谢尘钰追着季念昭往前走了一步。

电光火石间,白驹扇和折花刹那刺出,谢尘钰衣领的袍子豁口,露出颈间玉坠子。

谢尘钰急忙攥过玉坠,紧握在手心。

残断的箭矢七零八落地插在满地血泥里。

他们都闭嘴不说,谢尘钰胡思乱想,不知想到了哪层,面色阴沉戾气氤氲,讥笑:“你留在这里干什么,寻死?为了摆脱我,你连命都不要了?”

季念昭倏感不对劲,他震惊地望着谢尘钰的眼,那眼里邪气四溢。

谢尘钰不是不识大体的人,哪怕是仇人,也不会在这种关头阻拦众人逃生,除非……

血气夹着风沙在空里席卷。

季念昭眼里进沙,揉下两滴泪,顿时明白过来。他吐纳口气,尝试调动体内那道封印整个长川骨窟的生死阵,熟悉的邪气在肺腑内外此消彼长地交织。

那片万人亡坟地所封印的不只有冤魂白骨,还有太子殿下一半的魂魄。

封印瓦解。

恶魄归体。

沾染了上百万亡魂的恨意。

背负了一国子民的绝望。

季念昭想规劝谢尘钰镇静下来。

“殿下,深呼吸,压住心神,不要中了旁人的计谋!”季念昭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

谢尘钰双目赤红,早已分不清虚假真实,眼前风沙弥漫,熟悉的邪气徘徊在空里。

“咳咳……”季念昭捂嘴,猛烈咳喘,血水顺着指隙淌下,松开掌心黏稠的大片血迹。

“你知道我一个人缩在破庙里,有多少个晚上突然之间好想你。哪怕你骂我,但只要你还在我身边,只要还剩一个人愿意站在我身后。可是没有,一个都没有。”谢尘钰指甲掐进肉里,“我不在乎北魏的这群人是死是活,但你必须随我走。”

庙里失了大半同盟,北魏的修士一时抵抗不及。江拂西缩在圆面青年身后瑟瑟发抖,急切问:“怎么样?能不能镇压?”

无邪掐紧玉牌,似有不解,凝神望着轰乱的下首,彻底熄了掐诀的心思,淡看江拂西,摇头:“这些邪尸的主人修为比我高得多,我无法控制这群邪尸。”

檐墙时不时被拍飞的躯体撞上,砖瓦碎裂,迅速坍塌。

江拂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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