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内，燃起袅袅熏香，竟然是龙涎香的味道。
“你是皇族，我是反贼。我们的身份如此，可以担得起‘天敌’二字。”
小瑶轻松写意的拨了拨香灰，她看向苏玉，“姐姐，你说杀了太子，没什么效果，我现在深以为然。”
她笑起来，眼角眉梢都是野心，“解决问题要从根源入手，那把龙椅上，早该换人了。”
苏玉点头认同，“看来你这几个月，变化很大嘛。”
小瑶像是忆起什么，轻声苦笑，“成长可能就是一霎那的事情吧。”
苏玉喃喃，盘起她的资源来，“客栈是情报网，你还有其他的情报网……”
抬头打量四周，这是一间规格很高的书房，该有的东西一应俱全，很符合小瑶现在的气质，“你来真的？”
“底下这么多人等着建功立业呢。”小瑶其实有点惊讶于她的平静，她咳嗽了一声，下半句重点强调，“敢来假的吗？”
她扬起信件，看向江陵，“知道这里面说的是什么吗？”
“这塞北不平静，各部落争了许多年也不分个高低，老皇帝也懒得管他们，谁知道这些人最近聪明起来了，竟然换了种排名方式。”
她捏紧拳头，“他们打算攻略附近城池，年底结算，哪个部落抢杀的最多，他们就是新的领头羊。”
小瑶看着江陵，“你猜猜，老皇帝会派谁来保家卫国？”
江陵冷笑，直言直语，“宁王一脉，逃不过的。”
“不错，负责此事的三皇子为你父王和你，准备了一些破铜烂铁、老弱病残，来抵御这塞北铁骑，你猜猜你们能撑几日？”
江陵不语，他看着小瑶，目光中的冷意逐渐深重。
半晌，他轻声道：“若是临城，不过五日。”
临城是塞北与中原的接壤之城，速来不平静，若是开打，首当其冲。
小瑶点头认可，继续道：“我手上的东西，可是比你们的好，你考不考虑，和我合作？”
“代价呢？”
“哎，话不要说的那么难听。”小瑶轻笑，“这叫报酬。”
她推开窗，看向屋外的风景，“成王败寇，塞北输了，会向老皇帝臣服。到时候，我要做这些塞北部落新的统领。”
她看向江陵，“如何？”
“然后呢？塞北变成你的地盘，你光明正大的养精蓄锐，多年后反扑中原？”
“果然虎父无犬子。”小瑶不否认，“那也是多年后的事情了，眼下，你就说你同不同意……”
“我同意。”江陵没有犹豫，“我会说服父王的。”
小瑶很是意外，“五胡乱华的故事你不是没读过吧？你不怕我……”
“你不会，我相信你的能力。”江陵摇头，“其实坐在皇位上的是谁、什么民族、什么出身，我不关心，天下百姓也许更关心，所以都不重要。重要的是……”
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小瑶已经明白了，她真正的笑起来，“果然，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
一直没说话的苏玉：“……”并没有感受到夸奖，谢谢。
*
一夜没睡，苏玉回到府中，觉得自己的魂已经要散了。
她倒在床上，却莫名的有些焦躁，翻了个身朝向也躺下的人，“是不是要打仗了？”
江陵偏头看她，声音意外的温柔，“是啊。”
她叹息一声，“那要死很多人了。”
他看着她渐渐沉重的眼，竟然如同哄孩童一样拍起她，苏玉耳边擦过他轻柔的歌声，不知怎么就想起，江陵唱歌很好听来着。
这首歌她还记得，叫做《名分》，曲调有种忧伤的失恋感，不是她喜欢的类型。
但可能因为江陵的缘故，她竟然觉得很好听。
她渐渐沉入梦乡，梦又渐渐沉溺于记忆，它们慢慢交融，最后呈现给她很多很多的江陵。
他擅长的东西很多，在她成长的过程中，一直是标杆一样的存在，是同龄人比较的对象，是父母对她期待的上限，一直让她倍感压力。
只有在和他斗争的时候，她才能暂时放下这些来自外界的声音，好好的、近距离的、平等的直视他。
所以江陵对她来说，到底算是什么呢？
宿敌？对头？竹马？
她似乎从未细细考虑过这个问题，然而或许是因为这些日子太近了，又或者是因为最近的江陵不对劲，又或者——
‘我爱你，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那晚的话重新响起来，她再次听到的第一反应，竟然是笑起来。
嗤笑、微笑、再到渐渐大笑，她不明白自己在笑什么，然而就是觉得欣喜、疯狂、亦或者荒唐。
他喜欢她？不，或者说，他爱她？
她渐渐收起笑意，在下一瞬间惊醒，是黑夜。
她睡了一整个白天，现在醒了。
身边空无一人，她坐起来觉得头疼欲裂，她蹙眉，试探性的开口：“系统？”
【在！】
“倒也不必这么洪亮。”
苏玉揉着额角，“给我切成单方面的。”
【收！到！】
感受到了系统亢奋，苏玉挑眉，“怎么，被屏蔽麻了？”
【你知不知道屏蔽有多痛苦？！我是要被关小黑屋的！对于一个e统来说，你知道是多么严重的事情吗？！】
苏玉丑拒了它的诉苦，并嘲讽，“不知道啊，我又没有被关过。”
【哼，找本统什么事情？】
“你拿错的喷雾，到底什么？”
【哔——】
【信号不佳，正在重连……】
【哔哔哔——】
“少装了，我去投诉你，照样能看到结果，不过是慢了一些而已。”
苏玉冷哼一声，没想到系统倒是意外的强硬起来，【那你去吧，不送。】
啪——
门忽然被踢开，江陵站在门前，两人遥遥相望。
苏玉看看已经歪了的门，又看看缓缓收脚的江陵，疑惑道：“什么事如此的激动，值得你踢坏我的雕花红木门？”
苏元宝很喜欢华丽、不实的装修，家里除了金银色，最多的就是猪肝红。
看起来就值钱，这一脚下去，就非常心疼。
江陵却表情认真，仿佛真的大事不妙。
果然他说出来的话，真的大事不妙，“你老爹给你选了十个佳人，等你选妃呢。”
苏玉：“……”
？？？
！！！
这执行力，这对吗？
*
夜晚的庭院烛火通明，苏玉站在庭院中，看着眼前的是个美男，有些眼花缭乱。
她左看看，嗯——这个腹肌应该挺不错；
再右瞧瞧，嘶——这个腿是真的很长……
“咳咳咳——”
“咳咳咳咳咳——”
“咳……”
【江陵宿主，要不你直接巴拉她呢？直接上手呢？嗓子要冒烟了，你看你媳妇回头了吗？给你一个眼神了吗？】
江陵捂着嗓子，气不过质问道：“都这样了，你不警告一下？”
【当然了！我正要说！苏玉宿主！把你的眼睛拿开，否则，我的电门将要制裁你！】
苏玉这才如初梦醒，但她并没有注意系统在狗叫些什么，她回头问江陵，“你看哪个最好看？”
两人躲在暗处，庭院中的美男或坐或立，动作自然，如同一幅活色生香的画，苏玉和江陵无声的藏匿，无声的欣赏。
苏玉有声的询问，江陵无声的破防。
“怎么样，老闺女？”
苏玉吓一跳迅速跳开，一声尖叫引来所有的围看，众人明显眼前一亮，他们都以为服侍的是一个……
众人很有眼色围上来，他们对着苏玉盈盈一拜，“见过小姐。”
苏玉捂住脸，看看江陵，终于猜出来系统说什么了。
她好像已经看到电门了，她反应奇快，迅速抱住江陵，顺便亲了一口，“夫君，夫君，救我，我只爱你。”
江陵瞥了一眼挂在身上的人，搂着她闪到安全距离，他贴耳悄声道：“你给我什么好处？”
提到好处，苏玉瞬间精神，但看着追过来的众人，也不太敢松开江陵，整个人的姿态一秒舔狗，“夫君，不要如此见外啦~”
江陵轻笑一声，作势就要松手，苏玉立即恐慌，紧紧的抱住他的腰，“不行不行，夫君救我！”
苏元宝很疑惑，“闺女啊，你一个政治联姻，动真格啦？”
江陵：“……”我还在呢，要不要这么直白？
苏玉沉默，瞥了两眼江陵，她其实也很想如此这般的‘两手准备’，但系统不允许。
她笑起来，命好苦的样子，艰难拒绝，“我觉得，不用了。”
她看向江陵，努力表演出深情款款的样子，她盯着他的眼睛，脑中不知道怎么闪过那句——‘我爱你，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她的指尖缓缓攀上他的脸，声音温柔，“我爱你，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江陵一愣，他的第一反应——仔细的去看她的眉眼，细细的分辨真假。
他心底不断有叫嚣着的声音升上来——这要是真的就好了。
但他知道，这些不过是她为了分数的鬼把戏罢了，她对他在风月之事上，从来不设防。
同样，也不上心。
他松开她的腰，笑容可掬的表明态度，“娘子，虽然我不会抛弃你的，但你想要开心，也可以选一个人陪伴你。”
苏元宝当即竖起大拇指，“你这个女婿，我认了！”
江陵：“……”好家伙，那您之前当我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