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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事成双小说 > 打铁匠的俏夫郎 > 第6章 落水

第6章 落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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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炎砍柴回来,却不见小夫郎,他和张大顺打了声招呼便去捡松枝的地儿找,来了发现小夫郎坐在地上一动不动,以为他出了意外,连忙加快脚步过去。

离着五步远时,小夫郎猛地转过身,见他第一眼,小夫郎眼里满是惧意,还坐着往后挪了好几步。

赵炎迟疑地停下了脚步,怕再吓着人,他没出声。

青木儿渐渐从恐慌中清醒,如果赵家人看出来了,那他绝不会还有上山砍柴的机会,怕是早早就被打死。

想至此,他总算恢复了神智,这会见赵炎站在不远处,一脸担忧地看着他,越发让他确定心中所想。

赵炎看青木儿发白脸色逐渐有了血色,就知他回过了神,他不知青木儿为何突然惊慌,想问却又怕引起他二次恐慌,第一次知道手足无措是什么滋味。

“是蛇。”青木儿不敢看赵炎,他用手压着胸口那颗快速跳动的心脏,喉头发紧:“方才,看到那边,有蛇。”

赵炎闻言往青木儿指的方向看了一圈,眼神徒然一变,他向青木儿抬起手又压下,青木儿虽不解,却也配合着不动弹。

赵炎放轻了脚步慢慢走去,手里的柴刀攥得很紧,走到青木儿一步远时,突然扬起手中柴刀往一旁的松树枝打去。

青木儿余光瞟到一条似麻绳的东西从松树枝上掉下,然后被眼疾手快的赵炎一脚踩住,随后捏着头抓在手里。

竟然真的有蛇!

青木儿散去的恐慌又涌回来,他白着脸手脚并用地逃离抓着蛇的赵炎,直跑到空地处才缓过神。

这是一条菜花蛇,约莫七尺,很是肥壮,赵炎身上没有捕猎专用的布袋,只好解下外衣做成一个小兜子,把蛇往里一丢,用捆柴的藤蔓把兜子捆结实,菜花蛇在里边疯狂扭动,被赵炎拿着往地上狠狠一摔,不动了。

小夫郎怕蛇,赵炎特意用长棍挑着回去。

青木儿原本缓过了神,见赵炎回来,又隐隐有恐惧之色,赵炎站得远对他说:“莫怕,摔晕了。”

青木儿这才放下了心。

菜花蛇在山里很是常见,村里人抓到了有的会拿去镇上卖,能换二十几文,像赵炎手里这一条,长且肥,能换三十文往上。

不过赵炎不打算换钱,蛇肉不常吃,正好给家里换个嚼头。

赵炎砍了三捆柴,徒手搓了几根藤蔓捆住,青木儿捡的松枝也弄成了小捆一起背着,木柴顶上还有一根长棍戳着布袋。

这么多柴全是赵炎一人背,青木儿有心想帮忙,可他下坡都战战兢兢的,一脚踩不稳,还可能滚下山,赵炎自是不可能让他来背。

在青木儿又一次差点摔倒时,赵炎本想拉拉他,思及小夫郎对他的惧意,他想了想,削了一根木棍,一头给青木儿,一头自个拿着,对青木儿说:“摔了也不怕,拉着木棍,滚不下去。”

青木儿揣揣地拉着木棍,方才生怕滚下山的心慢慢落回原处,没曾想,身后那个让他害怕不已的男人,会让他在此时,充满安全感。

上山容易下山难,来到山脚下稻田小路,青木儿脚都软了,腿软,走路的姿势都变了,即便此时有人瞧见,也只会调侃一句:小夫郎娇气得哎!

菜花蛇让赵家小院高兴了好一阵,一听要留在家里吃,更是高兴。

周竹去后院菜地拔生姜,思及家里没有多少枸杞,又拿两个鸡蛋去隔壁家换了点枸杞回来,打算炖个蛇羹解解馋。

蛇肥美得很,除了蛇羹,还能剩一半焖炒,焖炒时撒点辣子,那滋味可是平日里少有的好。

赵炎杀蛇的时候,双胎还凑过去看了,他们原本对这个从未见过的哥哥有些不敢靠近,此时见哥哥居然敢杀蛇,顿时觉得哥哥身躯伟岸,崇拜得不行。

赵玲儿还主动去拿了草木灰给赵炎,赵湛儿撅着屁股看得入迷。

只有青木儿坐得老远,一边看着周竹忙里忙外走路的背影,一边陷入沉思。

他兀自走神,直到身前笼罩了一团阴影方才回神。

他猛地站起身,挨着柴门抖着声问:“怎么了?”

赵炎见他害怕,稍微侧了侧身,不让他看到自己的正脸,随后从胸口领子里掏出一瓶药粉,保持着最远的距离递给他:“手擦一下。”

青木儿一愣,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才发现上面有好几条细痕,刚刚洗手的时候有点刺痛,但他对疼痛不敏感,因此没在意。

这会伤痕渗了点血,很快就干了,压根不是多大的事。

赵炎往前又递了一寸,发楞中的青木儿以为他要过来,下意识地往后踩了一步。赵炎见状,下颌绷了一下,他把药瓶子放在地上,避着青木儿快速走开了。

院子里还有三捆柴,赵炎留了一捆放到灶房里,剩下两捆要放去柴房,可青木儿还站在柴房门口发愣,他便将柴火立在灶房门口,打算等青木儿走了再放进去。

谁知青木儿竟是向他走了过来,青木儿手里攥着药瓶子,站在离他三步远的地方,那双含情的桃花眼,轻轻撩起,看了他一眼,怯生生地同他说:“谢谢。”

末了,似乎还要向他鞠躬。

“不用。”

赵炎出声打断了,经过八年沉闷的打铁生活,他的性子早就磨得沉稳了很多,可这会他竟是被青木儿这羞怯的姿态弄得手都不知怎么摆。

总觉得无论怎么摆,都会唐突了眼前的小夫郎。

青木儿不敢抬头看这个快高出他一个半头的汉子,道完了谢,抓着瓶子转身回房了。

他手上的伤是逃亡留下的,过了这么些天,早就不流血了,兴许是遇蛇那会不小心又弄出了血,伤口不大,压根用不着上药,从前在梅花院,受过的伤比这重多了,管事为了让他们长记性,头一天是断不能上药的。

彻夜的疼,疼到从心里长出害怕,才能深刻记住。

可他还是给那几道小伤口倒了一点点药粉,就一点,风都能吹没,神奇的是,药粉倒上去,隐隐刺痛瞬间消失。

他想到自己身上还有很多逃跑时留下的伤口,关上了门,偷摸着也擦了一些。

这药粉肯定很贵重,他不敢多用,又不敢当着面还给赵炎,只好偷偷摸摸放到房里的桌子上,赵炎晚上点蜡烛时,定能看到。

傍晚蛇肉上桌时,足足装了两大碗。

青木儿怕蛇,有些不敢吃,可味道闻起来太香,他又想试试,正犹豫时,一筷子最嫩的蛇腹肉已经落入碗中。

“别想这是什么肉。”旁边的汉子收回筷子,刮了一大口饭入嘴。

周竹没想到自家小子看着沉闷倒是个挺会疼夫郎的,心里想下午那会让他们一块进山砍柴是对的,以后要一块儿过日子,那不得多熟悉熟悉嘛。

“清哥儿没吃过吧?多吃些。”周竹说。

赵玲儿和赵湛儿不常吃肉,管它是什么肉呢,只要好吃,便是好肉,他俩在一旁吃得嘴边全是汤汁。

青木儿夹起那块肉,咽了一下口水,放进嘴里,微微辣的口感让他一下没能适应,歇嘴吸了一下,浓郁的汤汁入了口,香味全扑在舌尖上了。

饶是他这般胃口小的人,也吃了不少。

赵炎见他喜欢,自己只吃了一块,剩下的全给了小夫郎。

吃完了晚饭,天也黑了一半,家里人多,洗澡的时间长,用水也多,因此吃完了晚饭,赵有德和赵炎就提着桶去河边打水。

周竹起火烧水,让青木儿看火,他则是在灶房里给双胎洗澡。

农家子其实没那么多讲究,有的人家一年到头洗不了几次,但这会是夏天,白天干活儿出汗多,不洗个澡,晚上一身刺挠难睡觉。

晚上洗完澡,青木儿回房发现赵炎已经把床板铺好,正往木板上铺被子,桌上那瓶药粉已经不见了。

他不知赵炎为何不洞房也不同他一块睡,尽管他不知别人家夫夫如何相处,却也知道这样做是不对的。

可他是假夫郎,三日后便要离开赵家,赵炎这样做,对他来说是好事。

既是好事,青木儿不愿深想。

因此他见赵炎铺床,便偏开头默默地上了床。

次日天一亮,吉山村河边便有许多妇人夫郎来洗衣裳,汉子则是走到偏上游的地方打水。

吉山村是有两口井的,一口在村头,一口在村中,不过这两口井都不是村里出钱打的,平日里要去井里打水,得给打井的那户人家提点东西或是交点铜板。

村尾的人家打水反正都要走一段,去河边还是去井边都差不多,这样还不如去河边打,不费东西不费钱。

赵有德去舂米,赵炎则是给家里水缸满上水。

周竹有心带青木儿去村里认认路认认人,早上去河边洗衣时便带上了青木儿和双胎。

河边人多,来了还不一定能洗,得等前头的人洗完了才有空位。

经常洗衣裳的几块地方都是大石头,石头常年用水冲刷,滑溜极了,蹲在上头洗衣服是个技术活儿,长年累月干这事儿的妇人或夫郎熟得很,单脚上去都能稳稳当当。

青木儿没这样洗过衣裳,院里洗衣裳都用大水盆,他虽服侍美夫郎,但他不是按照奴仆来培养的,水泡多了,手不好看,以后卖不出价钱亏本,管事们自然不会让他们这些小倌去洗衣裳。

他拉着双胎的手,小心翼翼地跟着周竹踩石头,生怕一个不甚摔下河。

他这走得整个人歪歪扭扭的,别的妇人见了,少不得调侃一句:“周竹啊,这就是你家阿炎的夫郎吧?瞧着脸嫩,这手也不像干农活儿的啊。”

周竹回头看了青木儿一眼,扬声说:“是啊,唤作清哥儿。”

那妇人又说:“倒是好福气哦,让自家阿爹洗衣服,自个儿在一旁晒手背呢,别是连个衣裳都不会洗吧?”

这话说好听点是帮周竹训新夫郎,说难听点,便是给他们的关系划一道口子,若周竹是个爱计较的阿爹,这会肯定有想法,以后看青木儿肯定处处不顺眼。

但周竹偏偏是那种宁可自个儿多做些,也要家里和谐美好的人。

周竹转头和青木儿低声说:“别听他们说的,洗衣裳不是什么难事儿,拿这棍棒,放上两颗无患子拍拍打打就好了。”

“知道了阿爹。”青木儿心想以后若是只有他一人生活,烧火洗衣做饭这些都得学,遂接过周竹手里的棍子,学着周竹的动作拍打。

赵玲儿和赵湛儿出了外头就安安静静的,乖乖蹲在两人后头哪也不去,时不时给两人递上无患子。

洗衣裳正是村里妇人和夫郎聊八卦的时候,这会儿她们聊的都是老马家那个被打死的新媳妇儿,有些妇人和夫郎看不上妓子,觉得活该,语气里满是对老马的赞同。

有的人倒是觉得,即便是个妓女,那也是条人命,活活被打死了,可怜得很。

周竹在一旁听得眉头直皱,“那女人,也不跑?”

“跑哪去?”另一旁的夫郎纪云摇摇头说:“那卖身契还在老马家拿着呢,就算跑出了三凤镇,没有户籍到哪都活不下去,出去做工没人敢要,难不成又回去干那档子勾当啊?”

这倒也是,周竹叹了一声:“好不容易出来了,宁可死也不要回去。”

宁可死也不要回去。

青木儿也是这般想的,他只管逃命,没想过户籍的事情,他有没有户籍这事儿他都不知道,还有卖身契,他不识字,卖身契他也不懂。

这会儿他才真正意识到,逃跑这件事,他想得过于简单了。

他只会用身子勾引人的花样儿,出去做工怕是没人要他,可留在赵家,被发现怎么办?

除非……除非他改了习性,做了真夫郎。

既然真夫郎逃了,想必不会再回来,那他当一辈子的何清,又如何?

没人知道他是假的,媒婆和轿夫为了掩饰自己的罪孽,也不会过来拆穿他,那他,是不是就能活下去?

青木儿兀自纠结,手里的捣衣杵一下没拿稳,甩到了河里,他下意识要去抓,脚底一滑,跟着捣衣杵一头栽进了河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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