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起床,应晚真就发现天已经大亮了。
这时候周久迟也正好进来,“醒了?睡得怎么样?”
应晚真认真地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也没什么太大的异样,虽然昨天的事现在她身体还有一点点感觉,“还行吧,”
说完,就看见周久迟还有话说的模样,“怎么了嘛?”
周久迟抬头示意放在桌子边上的东西,“这是我昨天带回来的。”
应晚真看见一大包,便马上打开看,一罐麦乳精,一网兜苹果,一包糕点,还有一包水果糖。
“这是你带回来的?这么多!”现在麦乳精都是精贵东西,水果糖啥的也是,一般人家哪里舍得买,过年都不见得有,苹果更是了。
“嗯,你留着自己吃,家里我也买了,一网兜苹果,还有两包糖,一袋子香菇,到时候家里炖汤吃,不过家里麦乳精就没有了,麦乳精你留着自己吃。”
应晚真有些犹豫,“这不太好吧。”
“没什么不好的,你看你最近都瘦了,他们也没瘦,再说了我自己挣的钱,被发现了推我身上就行。”
应晚真点点头。
“上次你说把买的布料给裁缝去做棉裤,应该这两天就做好了吧?”
“是的,上次约好的时间就是这两天。”
“行,那今天我们去县城吧,”说着,周久迟悄悄凑近应晚真,“热水壶和暖手宝已经买好了,我寄存在我县城朋友家了。”
说完,他又解释道,“热水壶太大了,而且拿回来又拿回去引人注目,索性我就没带回来,咱们村里人多嘴杂的。”
应晚真认同地点头,“嗯嗯,是得小心点,待会儿拿到东西我自己去寄就好了,要是被人知道你也去了,我担心有人……”
话没说尽,但周久迟明白应晚真的意思,虽然现在只是岳父岳母,但现在的情况就是亲生父母也有可能被孩子给举报,所以各种连带责任还是非常多的。尽管周久迟想在自己岳父岳母面前表现一下,但是也不得不小心一点,毕竟现在他也是有家室的人。
“我明白的,你放心吧,我会小心的。”
等出了房门,应晚真才发现自己今天起得算晚的了,因为周父已经出门上工了,家里其他人也陆续出门了。
“娘,今天我带我媳妇去一趟县城,中午不用做我们饭了。”
谢母听到这个也没拒绝,而且还笑呵呵的,“行,你带你媳妇要干嘛就干嘛去,反正你自己的工资够你们俩吃的了。”
后面那句自然是说给二哥二嫂他们听的,不然知道应晚真不上工,老二家的又要闹起来。
“老三家的,你这几天就不用上工了,反正老三这几天不用出去开车,他干就行了。”谢母一脸和善的看着应晚真。
从应晚真起来看见谢母,就没见谢母脸上的笑下来过,尤其是看着应晚真的时候,和以前看向她的眼神很不一样,以前在知道自己的成分时,谢母对自己是不满的,后来因为周久迟的坚持,谢母才对自己有了几分好脸色,但这也只限于在知道他们俩没同房之前,所以现在看到谢母突然对自己笑得那么开心,她心里就有点毛。
她知道谢母其实是个不错的人,只是也知道很疼爱自己的儿子,所以当初对自己不满,这些应晚真都理解。
不过应晚真也没多想些什么,跟着周久迟去吃早饭了。
至于老大和老二一家,这会儿正出门上工去。
应晚真吃完饭想着先把衣服给洗了,然后再去县城,可一到院子里,哪里还有自己的衣服,全部都晾着,还有昨晚的被单。
应晚真看着还在滴水的被单,顿时明白了刚刚谢母的表情了。
她有些无语地看向还在一边眉眼愉快的周久迟,只觉得羞耻又无可言说,只能过去狠狠掐了周久迟一把。
周久迟刚把上县城的东西收拾好,就被自己媳妇掐了一把,他正不明所以呢,就看见自己媳妇红着的脸庞,顿时心里又乐了。
“没事的,媳妇,他们又不知道。”
应晚真看着周久迟脸上的笑,“你都写在脸上了!”
说完,应晚真也不想再理会周久迟,结果一低头就看到周久迟手里拿着的自己的小衣服了,“你怎么还拿着这个!”
应晚真惊讶得连声音都拔高了,只是她后面刻意控制着才不至于声音太大。
周久迟这会儿也有点害臊了,“我给你洗嘛!
“我都洗好了,现在就去晾!”
“你别晾在外面。”应晚真看着周久迟往晾衣杆上走,连忙叫住他,“晾在外面不太好。”
“可是放在屋里风干也不太好。”
“咱们院里人来人往的,我不想让别人看见。”应晚真知道内衣裤还是要在太阳底下晒干比较好,但是她实在不肯相信这里的民风,不说以前没结婚时有各种流氓,就是周久迟的哥哥们还有他爹,应晚真也觉得不适,所以她从来不把自己的内衣裤晾在外面。
周久迟理解应晚真说的,但是他不想这么私人的衣服直接自己干,不卫生会得病的,他之前就注意到了这点,但是一直不敢做什么,因为这确实是很私密的东西,他担心自己提了会把应晚真推得更远,他还记得当时的应晚真看起来就像是全身都有着刺,愿意嫁给自己已经不容易了,所以他也不敢再做些什么,让她感到不适。
但现在不一样了,现在两个人更亲密的事情都做了,那洗个内衣裤什么当然也没事了。
“现在家里的人都上工了,先把衣服晾在这里,咱们窗子正好对着院子,我在窗边弄几块木板,上面空着,这样以后你的内衣裤都晾在那里,上面也能透进阳光来。”
应晚真想了想,“好,我们窗户正好是东南向,一天都有太阳照进来,以后你的内衣裤也晾那里吧!”
周久迟想着两人的内衣裤晾在一起,顿时心里就有点热,他觉得自己和应晚真又近了一步,“好。”
周久迟动手能力很强,没多久就已经把窗户改装好了,还做了一个晾衣架。
应晚真试过之后,觉得趁手就放在了自己房间里。
这时候,周久迟从大伯家借了一辆自行车,“走吧,咱们去县城吧。”
应晚真带上了一些钱票就坐在自行车后座上跟着周久迟一起去县城了。
*
两人先去了裁缝那,两条棉裤已经做好了,连带着几双袜子,裁缝说是因为棉花不够,直接用来做帽子不合适,又因为应晚真说看看能做什么就做什么,所以裁缝就自己做了袜子。
应晚真看了,觉得针脚很密,也就放心了。
等拿到棉裤,周久迟就载着应晚真去了他朋友那,拿到了两个热水壶还有暖手宝,还是用毛线包着的,“这是铝制的,直接用太烫了,所以我就买了套子,毛线的,不会烫人。”
应晚真点头,没想到周久迟已经准备好了。
除了热水壶,还有一只羊腿,是风干了的。
“你这是哪来的?”
“我这次出车看到有人卖的,就买了一只,我打听了,北大荒那边最近还算太平,但是毕竟是下放,待遇不怎么样,也没什么油水,天气又冷,还是给点吃的比较好,新鲜的也寄不过去,干脆就买了这个风干羊腿,平常吃还是炖个汤都可以。”
应晚真是真的有点感动了,“谢谢你。”
周久迟看着应晚真,眉头皱了一下很快又松开,“谢什么,我们结婚这么久我还没给岳父岳母什么东西,这是我该做的。”
说起这个,应晚真突然想起,自己似乎还没跟家里说过结婚的事,因为应晚真当时只是靠自己不能安全地活下去了,对这个村子印象也不好,前世还是自己父母平反,自己生了孩子之后才跟家里说的。
想到这,应晚真突然觉得自己有点过分了,不论是前世还是现在她都没有在家人面前好好介绍过周久迟。
等两人拿着大包小包去了邮局,听着周久迟拿着写地址而且写的是农场里一个农兵的地址,应晚真有些好奇。周久迟这才小声说,“这是我以前当兵时候的战友,那时候我们连宿舍都是同一间,后来我们一起出任务,我们一起受的伤,也是一起活着回来的。不过我退伍了,他调回老家在农场当兵了。”
应晚真点点头。
“我已经和他联系过了,他说我们寄东西可以,直接寄给他,他会给我们送到岳父岳母手里,不会被别人拿走。”
应晚真这才知道自己一直太想当然了,确实,直接寄肯定会被人翻的,如果寄给周久迟的战友,虽然也还是要被翻,但是可以确保东西最后会给到自己爸妈手里。
“而且我听他说,那个农场的人还不错,不会出现打压别人欺负别人的人,不过也确实过得比较苦。”
应晚真点点头,问邮政的工作人员借用了纸笔,“那我再给我爸妈写封信。”
周久迟自然没有不应的。
应晚真想了想,把自己最近的生活写下来,还把自己已经结婚的消息告诉了二老,同时让二老放心。
写完之后,应晚真把周久迟喊过来,让他看自己写的信,也让他写一点。
周久迟有点受宠若惊,他忐忑的拿过纸笔,但一看到应晚真的字,就打了退堂鼓,这哪是字啊,简直就是艺术品,他想了想自己那鸡爪子一样的字,顿时不敢写下去了。
应晚真看到周久迟一直不动笔,“怎么了?不知道写什么嘛?我刚刚在信上跟我爸妈说了和你结婚的事,你可以写写我们结婚的事。”
周久迟看着应晚真真挚的眼神,再也不敢说自己担心自己字太丑显得没文化给说出口,既然媳妇都跟家里说了两个人的事,那自己肯定要有男人的担当,虽然自己的字丑,但是还是得让岳父岳母看到自己的态度。
这么想着,周久迟就开始动笔了。
“爸,妈,你们近来可好?我是周久迟,晚真的丈夫,现在是县城运输队的司机。爸妈您二老放心,我一定会对晚真好的,你们放心把晚真交给我,这些东西是晚真给你寄的,寄的这个人是我以前的战友,你可以放心,如果以后有什么事可以找他。”
周久迟看了好几遍,确定不用写什么了,才把信纸给应晚真。
应晚真看了看周久迟写的内容,他写的字虽然丑,但是一笔一划的可以看出很是用心,而且内容也让她暖心。
“好了,那就寄出去吧。”
看着寄出去的信,周久迟的心情是又忐忑又激动,但是更多的是高兴,因为通过这个举动,他才更加深刻意识到自己媳妇愿意让自己融入到她一直生活的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