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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事成双小说 > 桀骜少年和他的懒鬼夫人 > 第20章 心结

第20章 心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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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去时,攻远侯府世子还蹲在家门口,看见裴云徵回来了,立马跑了过去。

功远侯一家子原本住在舫西,姜家与其同是贵族,在舫西难免有些往来。

裴云徵之前也是和攻远侯世子一起玩过的,那时他在舫西没什么朋友,知道功远侯世子迟早会搬回襄灵城,便对功远侯世子比其他人热络一些,有时候得到一些好东西还会派小厮给他送去,攻远侯世子也会将得到的新鲜玩意儿送与裴云徵当做回礼。

一来二往间虽说关系不算太亲厚,但功远侯世子第一次娶妻时,裴云徵还是去参加了婚礼的。

他记得边盛伯府的那位姐姐个极其端庄贤惠的姑娘,长得不错,还煮得一手茶。

裴云徵很好喝那一口,有段时间为了喝那一口茶,特意骑着马跑几条街去功远侯府,那段时间他和功远侯府世子勉强还算得上是朋友。

不过这段关系很快就夭折,功远侯府在世子新婚后的第二个月便举家搬回了襄灵城,关系至此疏远。

再过了一年,从襄灵城传来消息说那位姐姐死了,还是被功远侯府世子给打死的,裴云徵恍惚了许久,起初他还不信,特意拜托裴朔好好调查一番,结果得知人确实是在功远侯府被虐待致死的。

又过了半年,功远侯世子打死第二任妻子的消息再次传来,裴云徵对此人算是彻底死了心了。

回到襄灵城后,两家靠得近,裴云徵每回看见他都不给好脸色,甚至忍不住上前踹他两脚,不欺负一下他浑身难受。

他挥挥手叫木瞳将狗还了回去。

擦肩而过时,裴云徵拿斜眼瞟了他一眼,讥讽道:“你这人真有意思,如此心疼一条狗却不知道心疼自己的娘子。”

攻远侯世子讪讪笑了俩声,抱着狗跑了。

裴云徵这些日子和柳砚词怄气,刚开始一两天还好,后来浑身不得劲,现坐在提信司肉眼可见的烦躁。

他刚回襄灵城的时候和裴朔干得那一架,干到声名鹤起,提信司官员们说他是大幽第一反骨仔,再后来他进了提信司与众人做了同僚,众人又暗地里叫他卷王,他是真卷啊。

他卷倒没事,要命的是他逼着大家一起卷。

如今裴云徵娶了妻子,却整日愁着一张脸,故大伙儿现在又叫他鬼见愁。

每个人谁都想避着裴云徵,可裴云徵偏偏坐在大门口,跟个门神似的,实在避无可避。

这些同僚们最年轻的可以当他爹,最老的可以当他太爷,每天看着他那张愁苦的脸,自己的心情都受到了影响。

中午的时候,裴云徵从战神骑练兵回来,老张端了盘瓜子凑到裴云徵案桌前。

裴云徵抬头看了他一眼:“这期的幽报出了?”

老张回道:“已经刻印完毕,在老李那放着呢。”

“嗯,张工辛苦了。”

裴云徵点了点头,继续翻阅公务。

老张站在那还没走,裴云徵再次抬头:“有事?”

老张欲言又止,但为了日后不再这么提心吊胆,他决定还是为裴云徵开解开解,毕竟他不高兴提信司也没人高兴得起来。

老张说道:“裴工啊,尊夫人是不是生你气了?”

裴云徵否认:“没有啊。”

老张不相信:“你成日拿她在幽报上开刷,她就没找过你麻烦?”

裴云徵想起柳砚词之前的动作,回复道:“有也没有吧。”

“怎么说?”

裴云徵将柳砚词调换幽报的事情简短提了几句,解了老张心里的一个疑惑。

之前幽报被人调换,这件事可轻可重,怎么处罚全看上面人怎么说,裴云徵虽然是提信司资历最浅的,同时也是工位等级最低的,但实际上他才是真正的老大呀,所有人都得看着他的脸色行事,更何况幽报里被编排的又是他本人,老张起初见他火急火燎地在调查此事,后来就不了了之了,甚至都不再召回那些被调换的幽报,任其在城里流传,他心中很是疑惑。

现在听裴云徵这么一讲述,心里豁然开朗。

他心道,原来所有人都成了这小俩口打闹时的玩具,亏他当时还提心吊胆了好些天。

从幽报掉包事件到现在也一月有余了吧,这俩口子闹出的事情可不少。

一开始是让满城人掀起吃瓜热潮,后来又闹出深夜逃婚事件把吴总使吓得整宿没睡好,再又到沸沸扬扬的抢婚事件,这二人终于把天地一拜,盖头一揭,按理说不应该和和美美了吗?怎么又唉声叹气上了?

老张宽慰道:“夫妻俩哪有不拌嘴的,我年轻的时候也时常和我家那位打架,结果还不是谁也离不开谁。”

裴元徵放下公务册:“你也经常被妻子殴打?”

他几乎是下意识就脱口而出了,等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了,他立刻阴着脸对老张说道:“滚!”

老张眨了眨眼睛,“诶”了一声立马就端着盘子滚了。

滚到一半,身后传来一句:“你若是胆敢出去胡说八道,我就跑去你孙儿学堂将他狠狠胖揍。”

老张捂着耳朵道:“老张我刚才一心磕瓜子,什么也没听见。”

老张简直不敢相信,大幽第一反骨仔居然是个耙耳朵的丈夫。

哇擦擦擦、惧内啊!

裴朔口中那只已经被裴云徵炖掉的乌龟在案桌上爬呀爬,爬呀爬,裴云徵戳了戳它的龟壳问道:“老龟呀老龟,若是你家娘子这般,你该如何?”

老龟抬起头看了看他,前面两只腿腿一抬,瞬间往旁边移了移,便再不肯多给他一个眼神。

夜里裴云徵又爬上了长水巷的那棵海棠树。

柳砚词躺在床上在抠脚,裴云徵也不知她在看什么,她一会儿皱眉,一会儿趴在床上写东西。

裴云徵心道,怕是又在学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

这几日,柳砚词过得别提多么逍遥快活,几乎一次都没想起过裴云徵,她一边哼着以前在军营里和将士们一起唱得思乡曲一边在图纸上标记要点。

突然听到外面一声闷响,柳砚词扭头朝窗户外面望去,那棵海棠树开得正好,花朵大片大片地簇拥在一起,树枝却抖得厉害。

柳砚词环顾四周,心道,这也没风啊。

她猜想定又是谁来偷画她了。

柳砚词拉了拉床头的红线将窗户关了起来。

她将地上的小矮桌搬到了床上,她靠在床上开始在图纸上涂涂改改,天快要白的时候,她突然愣了一会儿。

她猛地打了自己一嘴巴子。

“呸!唱得什么玩意儿?”

柳砚词将手中的毛笔和图纸一摔,连矮凳子一块踹下了床。

她闷头盖脸地盖上被子,整个人缩在被窝里瑟瑟发抖。

“将军,我老娘来信了,我家那个大胖小子又长高了,可惜了这些年我都没回过家,也不知道他还认不认得出来我。”

“你家那小子今年得九岁了吧。”

“是啊,大小伙了,去年开始已经开始做工了。”

“做什么?”

“在我以前务工的矿山做事,一天能管两顿饭吃,还不错。”

“别呀,那多苦!九岁正是读书的年纪,你拿着这封书信去襄阳城找我爹,我叫我爹给大侄子安排好的私塾先生,狠狠教他学文化,让他以后读书考科举,让你老娘和你媳妇一块住到我们家,我老爹超有钱的。”

“将军我也想读书,等打完了仗,你也送我去私塾念书呗。”

“去啊。”

“我从小没爹没娘,我也能住你家吗?”

“能啊。”

“那我能叫你爹吗?”

“你叫我娘也行啊。”

“将军你今年才多大,能生养这么大的娃娃,哈哈哈。”

“那有什么,我家那边好些个邻居当娘的比当孙子的年纪还要小呢。牛爷爷,到时候你也来我家住啊。”

“我都六十好几的人了,没什么用了,去将军家做什么?”

“谁说你没用?你写得一手好字,还会武功、会算账,以后我给你当儿子,我给你养老。”

“你小子说什么胡话,将军哪能当我的儿子?”

“那你来当我们家做管事的,我家那个老管事成天偷懒,你帮我监督他。”

夜渐渐入深,大伙儿纷纷回到各自的营帐里休息。

“报!将军,城门被人打开了。”

她听见屋外有人在叫:“起来呀,大家都快起来呀。”

又有一名将士冲了进来:“报!不好了,有人朝我们的水里下了药。”

柳砚词赶到将士营帐,逐一拍了拍熟睡中的将士们:

“瘦牙菜,起来!”

“牛爷爷,起来!”

“老葛,起来!”

漫天的箭羽如瓢泼的大雨朝着城中射下。

瘦牙菜、牛爷爷、老葛还有许许多多的将士再也没能醒过来。

那一夜风阳关大创。

柳砚词咬着被角,眼睛殷红。

这几年她一直都在复盘,如果井水没有被百姓下药,如果朝廷及时补给她兵马和粮草,如果兵器补给充足.....大幽是不是就不会亡?

她反反复复的盘当年的枝根末节,她的脑子就像是一场沙盘演练,输了再来、输了再来,整整四年了,她没有赢过。

最后、她承认自己能力有限,承认自己无法算无遗策,更没有力缆狂澜的本事,她承认就是一个平庸的人,只适合做一个纨绔、一个懒鬼、一滩烂泥。

就算命运再重来一万次,她依旧会败得一塌糊涂。

那一夜,琼兰人的箭羽刺穿城墙之前的高歌阔谈不过是一群垂死之人在自娱自乐罢了,他们心里很清楚,风阳关撑不了多久了,他们没有粮食、没有好的兵器、没有充足的人马,就算不被琼兰人的苍狼撕碎,也会被活活饿死、冻死。

外面突然狂风大作,倾盆大雨拍打在地面上,惊雷落在庭院的每一个角落,这一夜柳砚词未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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