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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万鹰之王×女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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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不单行,福无双至,平静的日子里你总不知道它孕育着怎样的波涛汹涌。

没过几天,大难降临。风青刚从睡梦中醒来就看见两只成年金雕盘旋在巢穴上空。

失去幼雏的金雕夫妇闯入了她们的巢穴。金雕体型庞大,力量惊人,它们的出现让整个巢穴都陷入了混乱。

它们刚失去幼崽,急需新的哺育对象。

阿布卡赫赫只来得及将风青几只雏鸟藏进岩缝,自己迎着强风展翅,便被迫升空。

突如其来的意外让阿布卡赫赫并没有做好战斗准备,这也几乎注定了之后她的落败。

阿布卡赫赫果然不愧她的女神之名,以一敌二的她在快速升空后也不落下风,她的利爪撕开了其中一只金雕的尾羽。

就在阿布卡赫赫再接再厉,准备利用高强的机动性扩大战果时,却在俯冲向另一只金雕时被引向了布满冰锥的隘口。

风青目睹了母亲如断线纸鸢坠入深渊的瞬间,直到最后一刻阿布卡赫赫还在发出诱敌的长鸣。

失去庇护的雏鸟暴露在了烈日下。就在风青他们巢穴前,金雕夫妇为争夺抚养权大打出手,雄雕最后一锤定音,抓起站的最为靠前也是最为强壮,挡住弟弟妹妹的风青,带着雌侣最后施施然离去。

风青在雄雕爪子上不敢过多挣扎,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两只金雕发红的鹰瞳已经明晃晃昭示着它们的精神已经紧紧崩成一根弦,只待一个契机就会彻底断掉崩溃。

雄雕的利爪因为太过用力,甚至有一截已经划破风青的皮肉,深入筋骨,身上传来的痛楚让风青不敢轻举妄动,她可不想成为那让金雕彻底疯掉的最后一根稻草。

风青甚至还有些苦中作乐的想:在外力帮助下,她竟然实现了第一次长途旅行。

是的,她的第一次飞行,不是由父母引导带飞,也不是自己主导的首飞,竟然是被两只猛禽,甚至可以算是海东青的竞争者被迫实现的。

这种体验感很是不好,让风青有一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无力感,她就像是已经被天敌捕获的猎物。

风青狠狠闭了闭眼,强迫自己冷静,她不能让自己受伤,得保存实力,寻找时机。

甚至风青为了削弱抓着自己的雄雕的警惕心,故意蔫嗒嗒地耷拉在雄雕的铁似的爪上。

雄雕在飞行途中投来狐疑的视线,他记得自己明明挑中的是巢穴里最强壮的那只啊?这只怎么这么不禁飞?

风青:动物世界中的奥斯卡影后get√

好在,长生天是眷顾风青的,在经历了这么多次的打击后,终于有一次老天奶是偏向于风青的了。

就在金雕夫妇飞向自己巢穴的途中,一大片乌云不期而至,渐渐横贯在金雕夫妇回巢的路上。

一场暴风雨突然来袭。乌云密布,雷声滚滚,狂风呼啸着,仿佛要将整个世界撕裂。

金雕夫妇显然也没有预料到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雨,它们在狂风中艰难地飞行,速度越来越慢。

抓住风青雄雕的翅膀被冰冷的雨水打得湿透,沉重得让金雕的翅膀扇动频率减小。狂风像是一双无形的巨手,三只猛禽的身躯如同在狂风大作的笼子里被抛来抛去,

风青意识到这是一个绝佳的逃脱机会,她不能拖到金雕回巢,毕竟两只金雕岌岌可危的精神状态,让风青根本不敢与它们多呆。永远不要小看父母的力量,哪怕是在自然界中。

青紫色的闪电劈开天幕时,风青正被金雕的利爪嵌在松脂凝固的羽毛里。

骤雨裹着冰碴砸在眼睑上,她能感觉到雄雕腹部竟然有未愈合的箭伤。

夏季的一声惊雷,"喀啦!"

雷声中传来树枝断裂的脆响。雄雕的尾羽擦过白桦树梢,风青突然记起母亲教过的"借风术",闪电劈断冷杉的刹那,她收缩尚未长齐的飞羽,让雨滴在尾脂腺上凝成冰珠。当下一道闪电映亮山谷时,她猛然蹬向雄雕结痂的伤口。

终于,雄雕爪子吃痛一声哀鸣,抓住风青的爪子不自禁松了松,风青眼神一凌,在一阵剧烈的颠簸中,趁着机会猛烈挣扎,挣脱桎梏,借着湍急气流滑向脚下未知的深谷。

她从金雕的爪子中挣脱出来,一头扎进了风雨之中。

雷暴袭击让金雕夫妇在大雨滂沱下失去了一部分视线,雨水湿答答黏在金雕羽毛上,连带着眼皮也在大雨冲刷下,像是有胶水似的,难以睁开。

风青就是抓住了这个机会,绝处逢生。

狂风像是一头愤怒的野兽,不断地撕扯着风青的羽毛。她的翅膀在风雨中显得那么脆弱。

她像片残叶般坠向云海,却在即将触地时抓住上升气流,闪电照亮了她尚未成熟还略显青涩的翼影。

风青用尽全身的力气扇动着翅膀。雨水打在她的脸上,让她几乎无法睁开眼睛,但她仍然坚持着。

每一次扇动都像是在与死神抗争。但她没有放弃,她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回家。

她凭借着本能,完成了她的首飞。雨水模糊了她的视线,狂风让她几乎无法保持平衡,但她仍然坚持着。她的翅膀开始变得麻木,身体也渐渐失去了知觉,但她仍然没有放弃。

在降落的过程中,风青毕竟还未真正实现过她的远途独立飞行,途中因暴雨这种极端天气还加剧了她的掌握飞行平衡的难度,跌跌撞撞下,她的尾羽被峭壁上挂着的零散枝桠剐蹭到,火辣辣的疼。三根次级飞羽也在她撞到崖壁上时,飘落深渊。

崖壁上松针扎进脚蹼的疼痛惊醒了风青。腹部紧贴着湿冷的岩石滑落,尾羽在冷杉树皮上擦出刺啦声响。暴雨倾泻而下,冰雹砸在尚未丰满的羽翼上噼啪作响。

风青蜷缩在突出的岩架下,看着雨水顺着鼻梁流进眼睛,舌尖尝到铁锈般的血腥味。

雨停了……

黎明前的松花江凝结成一面冰镜,尾羽的伤让飞行变得像醉汉般踉跄,风青跌落在裂纹密布的湖心。受伤的尾羽在冰面刮出断续血线,像极了女真萨满祭祀时绘制的星图。

风青落在结冰的芦苇荡喘息。失去飞羽的左翼的伤口开始溃烂,一群渡鸦嗅着血腥味围拢过来,为首者猩红的眼珠倒映出她虚弱的剪影。

此刻,风青只觉得自己像是倒映在猎食者猩红的瞳孔里的一顿唾手可得的腐肉盛宴。

而就在不久之前,自己还蜷缩在温暖的巢穴中,等待着第一次展翅高飞。那是她生命中的重要时刻,所有的雏鹰都在期待着这一天。然而,命运却在那一刻开了一个残酷的玩笑。

风青面临着出生以后第一个需要自己独立解决的危机。

紧张的气氛就如一张拉满弦的大弓,只需轻轻一松手,僵持的局面就会打破。

风青拖着自己遍体鳞伤的身体,浑身紧绷立在冰面上,受伤的左翅微微打开,破伞似的飞羽微微发力,在七只渡鸦组成的杀阵里,风青只有抓住时机,全力一搏,才有可能出现生机。

"咚!"冻鱼砸在头鸦背上的声响救了风青。她抬头看见一只白尾鹞正在高空盘旋,矫健的身姿在空中翻飞,滑翔时两翅上举成“V”字形,施施然优雅地落到风青面前10米左右处,叼走了掉落的猎物。

渡鸦群被不速之客猛禽威慑散去,风青隔着丛丛芦苇向“救命恩人”看去,落在冰面上的白尾鹞没有在空中那样显得英猛无比,倒像是变成了一只走地鸡,一步一弹跳。

与风青投来的视线对视了一眼,而后飘然衔着猎物离去。

风青收回视线,松了口气,如劫后余生,忍着剧痛啄开了冰面,用淡水开始清洗伤口。

洗着洗着,风青发现了异常:她的伤口溃烂处流出的黑血竟带着硫磺味。

左翼撕裂伤渗出的黑血带着硫磺味,竟将冰层蚀出蜂窝状的孔洞——这是火山活动区特有的酸性血液。

风青顾不得其他,忍痛叼起湖面上染上鲜血的冰片,透过阳光看见了其中凝结的金砂微粒。这是长白山混同江支流独有的"火成金",唯有火山活动区的地下暗河能将其冲刷至此。每一粒金砂都在向她低语:顺着血冰的硫磺浓度梯度,就能找到归巢之路。

凛风卷着冰碴掠过湖面,风青残缺的飞羽在月光下颤动。她将喙深深扎入冰层裂缝,硫磺气息刺痛鼻腔——这是作为动物科普者绝不会错认的火山活动征兆。左翼撕裂伤渗出的黑血正腐蚀冰面,形成蜿蜒的暗红色沟壑。

风青开始用喙测量冰面温度。硫磺浓度高的区域总是更温暖,冰层呈现出浑浊的琥珀色。她在冰面跳跃前行,像在翻阅一部用火山热能书写的立体地图。

渡鸦群在百米外锲而不舍地盘旋,他们不愿意就此放弃一只明显已然受伤的海东青幼雏。只需要简单的围殴,就能享受到一顿大餐,何乐而不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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