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面具上的花纹,可是扶桑花?”
一只修长好看的手伸来,不顾女子答应与否,径自拿起了她正描画着的面具,放在眼前仔细打量着。
女子一愣,猛地看向了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的俊朗男子,惊声道:“你,你怎么进来的。”
这人靠近时自己竟然毫无察觉,可见修为远高于我。
男子看她一眼,继而环视四周,目光最终又落回到她的脸上:“怎么不能进来,无恒殿又不设门禁。”
“此地设有结界,有客来访时,吾都会知晓,怎的对你无效。”
“结界?”男子怔了怔,微皱着眉,忽的想到了什么,随即了然长哦了一声:“哦!你是溯水!”
溯水凝眉,印象中从未有见过眼前之人:“你怎知道?”
“我当然知道,你是析无新收的徒弟嘛。”他笑了笑,将拿着面具的手背在身后。
溯水眉头皱得愈紧,不由得退后几步,恶声恶气:“吾拜师一事并未外传,你怎会知道,你究竟是谁!”
男子垂眸看向她退开的脚步,唇角微扬,也不打算回答,言语颇为轻佻:“素闻浅川家教甚严,族中女子未及上神之位,便不予外界露面,今日一见,约莫知道些缘由了。”
顿了顿,抬眸看向她的脸,笑意愈深,继续道:“怕是外界的那些妖魔鬼怪见了你们的容貌,大多会把持不住心生欲望,若是你们修为不济,怕是会被他们掳了去罢!”
这话看上去是在夸赞自己美貌,但听起来却是十分不正经,从未有人敢对自己如此无礼,溯水脸颊一红,骂道:“你这人好生轻浮无礼!”
“哈哈哈,实话实说,哪算无礼啦?”男子朗声笑着,抬步向她走近。
见他走来,溯水下意识往后退,身怂话不怂的说道:“你休要贫嘴,无恒殿不是可以撒野的地方,你若还想活命,还不速速离开!”
“析无君又不会将我怎样,我有何好怕,你不也看到了,他所设下的结界并未抵触于我。”他依旧向她靠近,嘴边挂着一抹不怀好意的笑,瞥了一眼她的身后,出声提醒:“你们九尾狐一族忌水,你身后可是水塘了。”
溯水闻言停步,回头看了一眼,果然身后一步远处便是水塘,心中不禁后怕,正要回首,却是一头撞上了一堵肉墙,登时脚下不稳,身体往后倒去。
眼看就要跌入水塘,忽觉腰间受力,忽地眼前一花旋转了一个方向,双脚重新踩实了地面。
见她站稳,男子立马松了手,笑道:“都说了身后是水塘。”
溯水刚要道谢,眸光瞥见了水塘之中漂浮的面具,一时火上心头,怒目瞪道:“你竟敢弄坏吾的面具,是不是欠打!”
男子闻言一怔,惊觉方才揽住溯水腰身之时,情急当中便丢了面具。
侧首往那水塘看去,只见那面具的描面已被打湿晕开,早已看不清原先花纹。
他眨了眨眼,面上微有赫色,看着溯水讪讪笑道:“对不住对不住,方才一时情急,手没抓稳。”
“你……”溯水气急,伸手便召来了一团真火,毫不犹豫的往他身上砸去。
男子面色微变,连忙点地跃开好远,出声劝阻:“不可不可,无恒殿的仙草可受不住你这三昧真火。”
溯水不听,反倒召了更多的火球,似是要将他烧成灰烬。
他也不好真的出手伤她,只好施法防御,虽是尽力保护仙草,却也难免鞭长莫及,烧到了些许。
许是打斗声太大,惊扰了原在殿中午休的析无。
他睡眼朦胧的推开大门,有气无力:“吵什么啊,还让不让人睡觉。”
他的出现似乎无人在意,打斗依旧未停。
析无不耐烦的睁开了眼,还想再骂两句,忽的被眼前场面惊得瞪大了双眼,看着院中火花纷飞,些许仙草还冒着火星,不禁痛心喊道:“我的祖宗哟,可别打了!”
男子见他出来,面露欣喜:“你再不出来,你院子可都要没了。”
溯水终于停手,收回了外放的真火,转身看向析无,扬手指着男子控诉:“他弄坏了我画了好久的面具!”
眼看院中终于不再是火花四溅,析无松了口气,看了溯水一眼,又看了男子一眼,顺着溯水训斥道:“你干嘛欺负人家,女孩子家家的,不会让着点,为师平日里怎么教你的!”
男子撇了撇嘴,反驳他:“你也没教这个啊。”
析无瞪他一眼,他便乖乖闭嘴不言。
再看了一眼院中烧坏的仙草,虽是心疼,却也没有多说什么,只笑着看向溯水,宽慰道:“你别怪他,他比你还要皮上许多,不要和他计较,毕竟他也是你师兄。”
溯水皱了皱眉,瞥了男子一眼,冷哼一声,别过头去。
男子见势贱嗖嗖的上前,挑眉笑道:“乖,叫声师兄来听听。”
溯水回头看他,正要发怒,又听他合着双手讨好道:“行行行,不叫就不叫,我日后再赔你一张面具就是。”
画面一转,那原本低声下气的俊朗男子,浑身是血的躺倒在溯水怀中,手中捏着一张带血的雕花面具,正费力的送到她眼前,气若游丝:“呐……赔你的……”
看到这里,溯水猛然惊坐而起。
只觉胸口忽的一痛,不由得捂着胸口哼一声,却惊动了守在身旁的人,接着便听他急切问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溯水看他一眼,微微垂眸掩下情绪,抬眼间又恢复一片清明:“无碍,做了一场梦罢了。”
听闻此言,君子华缓缓坐回摆在床前的圈椅,面色稍安,不冷不淡的说道:“昨夜你靠在我怀中晕了过去,下次身体再有不适,早些和我说,不可逞强。”
溯水微怔,目光似有些躲闪,并未直视君子华:“析无君那……”
君子华知道她想说些什么,于是出声打断道:“你且放心,我不曾告知于他。”他顿了顿,还想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却又停住。末了,扬唇一笑:“你还需好好休息,我便不打扰了。”语罢,起身便走。
行至门口,忽听一道女声入耳。
“多谢。”
他脚步忽顿,转身问:“你说什么?”
溯水蒙头躺下,淡淡道:“没说什么,你听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