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吗?我亲爱的?”法兰西连忙将睁开眼的少年扶起来,“有哪里难受吗?有受什么伤吗?华盛顿怎么没和你一起来?”
英格兰将一杯温水递到美利坚唇边,不耐道:“法国佬你很吵。”
“英国佬你说什么?!”法兰西反应过来后马上降低声音,“咳,美利坚你现在需要静养观察才行……”
“只是一点毒,没事。”美利坚就着英格兰的手喝了点水,开口。
“嗯,对,你哪会有事啊,每次让你少来欧洲跑都不听,还能活蹦乱跳到现在,这不是有上帝保佑嘛。”
“……英格兰你讽刺我?”美利坚不满道。
“英国佬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吗?”法兰西很无奈。
“呵呵。”英格兰不顾美利坚扒拉着他的爪子,问:“知道是谁吗?”
“……日本。”美利坚抿唇,在被接住的那一刹那,他就知道了。
“还算没有白活这么久。”英格兰道。
“我亲爱的小玫瑰,我不清楚他们想干什么,但法西斯主义,可不是个好玩的东西。”法兰西目光凝重,“所以,最近确实少往欧洲和亚洲跑比较好。”
美利坚眨了眨眼睛,“要是能躲的话,墨西哥,南斯拉夫他们就不会主动来了。”他知道只是当时轴心国饶了他一命,不然他也该消散了。
“所以我才这么担心。”法兰西伸手抱住了美利坚。
天知道英格兰和法兰西在空无一人的战场上有多着急,被血液染红的土壤昭示着战争的残酷,美利坚被安顿在一个干净的地方上躺着,脑袋下还垫着被折起来的衣服。
……他是没来得及带走的战利品。
英格兰将人捡起来时紧皱着眉,毫不怀疑这点,不然为什么偏偏留他一命,与其说轴心国心软,不如说他们有更不可告人的目的。
“你和苏联建交了?”英格兰神情有些古怪,“你自愿?”
“当然了!”他也没资格逼我。”美利坚说的理所当然。
“他有给你建交礼物吗?”法兰西笑盈盈地问。
“有啊,一枚琥珀。”美利坚如实回答。
“只是这样?”英格兰颇有些不放心,“有载体吗?”
“戒指……咦?”那两个字一出口,美利坚感觉空气里的气压都变低了。
“我亲爱的小玫瑰。”法兰西笑不出来了,他咬着牙,“你有没有想过,他为什么不直接送琥珀给你?”
“从来没想过。”美利坚诚实道,他撇撇嘴,“他想送什么就送呗,我又不会挑三拣四。”英式贵族礼仪教育他不可能对别人送的礼物挑挑拣拣。
这哪是挑三拣四的问题……英格兰和法兰西眼角同时一抽。
“法国佬。”英格兰认真地转头看着法兰西,“我就说他是个傻子。”
“英格兰!”美利坚彻底炸毛了。
平稳而有节奏的脚步声回荡在寂静的长廊之中,德意志面无表情,不理会成为那些五彩斑驳,光怪陆离的壁画,只是不紧不慢地向前走。
五光十色的长廊让德意志莫名想到刚发生不久的兴登堡事件,也是在那次国际纵队后,德意志第一次和美利坚见面。
“最好不要让我检测出来有人为的迹象,德意志。”美利坚冷哼一声,他戴着白色的手套,拎着小巧的物质袋,在德意志面前晃了晃。
德国的兴登堡飞艇在美国境内爆炸,这件事在德美两国都不算什么小事,所以是他们两个国家联合开展调查。
“美利坚。”德意志手里拿着钳子,分离着因爆炸而损毁的零件,“就算是人为,你就能断定是我们做的吗?”
“我可没这么说,我只是说,如果有人为的迹象的话,我们可以联合调查一下。”美利坚讽刺道,“你这么着急对号入座做什么?”
两国同时沉默,但是在门外的华盛顿和柏林显然很满意,两个首都非常欣慰的对视一眼,点了点头,走去开会协商这件事了。
美利坚:“……”
德意志:“……”
“哼,你刚才那话什么意思?难道你还觉得是我做的不成?”美利坚不爽道。
德意志有些无奈,到底是谁先说起来的呀。
都说要装一会儿了,他语气不严厉一点怎么行,那样怎么骗得过柏林呢。
自从上次国际纵队之后,要是他们俩的关系不表现出来差一点,华盛顿和柏林就不允许德意志入境了,华盛顿大概是怕美利坚被拐走。柏林嘛,是怕德意志心软。
“是意外,我知道。”德意志放下手里的钳子,“只是在雷暴天气条件下形成的静电火花点燃泄露的氢气所致。”
美利坚:“我想也是。”他自己点了点头,“那你待会儿和我去一个地方。”
德意志也没问他去哪里,只是点了头。
后来美利坚就带他去了一片白色的墓园里,那是兴登堡空难的殉难者,德意志和美利坚一起在墓碑前放上了白色的菊花。
阳光温柔,微风轻拂,德意志额前的褐色头发被扬起,他恍惚了片刻,站在他前面的美利坚已经低下头为他们祷告。
德意志静默了片刻,也随着美利坚一起低下头。
回忆结束,德意志也已经到达了目的地。
“我很奇怪,你为什么要把走廊设计成这样?”日本微笑着问还在倒朗姆酒的意大利。
“诶,你不觉得很有氛围感吗?”意大利显然对自己的设计很满意。
德意志走进会议室时微怔了一下,“我来晚了吗?”只有他的位置是空的了。
“没有,离会议还有半个小时。”日本起身表示欢迎。
只不过日本习惯提前至少一个小时了,而意大利……这是他家,他当然快。
“坐坐坐,我说你们俩来的还真是一个比一个早。”意大利热情地招呼着,他给德意志倒了一杯朗姆酒,嘀咕着:“以后该不会是我来的最晚吧……”
“你最好别让我们等你。”德意志语气冷淡。
“哈哈。”意大利干笑两声,“应,应该不会吧。”
德意志穿着很正式,黑色的军装上始终别着黑十字勋章,目光流转间尽是冷意,黑色的帽子偶尔会遮住他的眼眸,让他更显疏离。
日本身穿繁杂的和服,长长的袖子垂下,他坐姿端正,脸上带着一抹浅淡的笑,黑色的长发如泼墨般披至腰后。
意大利既没有弄懂他的衣服是怎么穿上去的,也没明白他那过长的头发是怎么打理的。
意大利打扮得就像个画家,领口敞开着,白色的长袖被略微卷起,金色的袖口反射着好看的光芒,黑色的紧身裤子紧紧勒住腰身。这时他们还不知道,这是他们三国开会时穿的的最正式的一次。
“意大利,你现在还不同意他加入吗?”德意志问道。
“……”意大利上下打量着日本,日本微笑道:“不相信我的实力吗?我们可以过两招?”他的手按上腰间佩着的武士刀。
1936年德国和日本签订《□□产协定》的时候,意大利老大不乐意了,他甚至开口质疑了日本的实力。
德意志那会儿是想为日本辩白一下的,但反而是日本拦住了他,并且友善地对意大利笑了笑,不知为何,当时意大利打了个寒颤。
意大利“哈哈”了两声,马上开口,“不,我相信你。”
他才不想和这个看上去就很强的国家过两招,那很丢人。
三国沉默着翻阅着手边的条约,一时只有纸张翻动的声音。
“欧洲其他国家我倒不担心。”日本抬眸,“英格兰怎么办?”
“英格兰嘛,高台上的公主没有骑士的保护可寸步难行。”意大利道:“他的陆军……嗯,只能说是有吧。”
“先打发他那中看不中用的骑士再说。”德意志语气淡淡,“至于他,后面再说吧。”
“唔,也行,那我负责北非。”意大利挑眉。
“那那个可厌的社会主义国家呢?”日本问。
“他可不会为了资本主义国家出头。”意大利敲着桌子,“比起他,美利坚更令人在意不是吗?”
“有一战的教训,只要我们不给他借口,华盛顿不会让他参加。”德意志沉吟片刻,“我们的速度要快。”
“当然。”日本和服袖子间落出几枚黑色的棋子。
“亚洲就交给你了。”
“嗯。”
三国在条约上签下名字,将条约推至身前。正好成一个三角形。
三国轴心,正式形成。
1937年三月七日,德意志的军队开进了莱茵河畔。
德意志小心而谨慎地行走在莱茵河岸旁,最后都有些迷茫了,这已经不是顺不顺利的问题了,压根就没有国家来阻拦他。
蹲守在草地里的比利时和卢森堡忧心忡忡,这样一来,德意志可就挨着他们了,这让他们不得不担心。
“诶,一战的时候你不是拦了他挺长时间的吗?”卢森堡低声道。
“只有四天,而且你也知道那是上次,现在我的烈日要塞都还是废墟。”比利时眼角一抽,“而且……我感觉,他比上次更强了。”
接纳了自我可以随心所欲使用力量的德意志,实力确实强于上次。
“法兰西给你的信。”尼德兰将一封信递给德意志,看了一眼清澈的河水,再过去一点,就是他的领地了。
“为什么不打电话?”德意志问。
“他没说,应该是不想打。”尼德兰耸肩。
“那你来送?”德意志接过信。
“他的信鸽因为急病死了,后代还没培养起来。”尼德兰道。所以他不得已之下代替了信鸽的职责。
“……那英格兰家的那只?”
“绝食而亡。”
德意志不再说话,那两只互为伴侣的信鸽,的确是情深意重。
拆开信纸扫了一眼,内容很简单,英格兰和法兰西两个国家向他提出抗议和警告。德意志想了想,决定不予理会。
尼德兰转身想走,身后响起德意志冷淡的声音,“……抱歉,尼德兰。”
“嗯?”尼德兰手心不自觉渗出冷汗,他害怕德意志忽然进攻,他不一定拦得下。
“西班牙似乎不记得你了。”
“和我有什么关系吗?”尼德兰再次开口时声音已经有些干涩。
“你觉得没关系就好。”
德意志意味深长地说着,倒是比尼德兰离开的更早。
走了许久后,尼德兰终于把压在心里的那两个字轻轻说出口,他说,“骗子。”
“…既然这样,你当初答应什么啊……”莱茵河岸旁,有一双郁金香似的眼眸的少年轻声呢喃着。
五月二十七日,美利坚站在圣弗朗西斯科金门大桥上,闭着眼聆听风的讯息,这是世界上最长的大桥,今日正式完工。
分明是这么温和的天气,他却总感觉山雨欲来。
他的新政很成功,他应该开心的。可是国际上英镑,法郎,美元各自为政的现象让他开心不起来,他需要的是自由开放的国际市场,不是不断上涨的关税。
“美利坚。”德克萨斯将一件大衣披到美利坚身上,“风很大,我们下去吧。”
美利坚拢了拢衣服,轻轻点了头。
1929年的危机,直到1937年,他的脸色也未能恢复如昔,长时间的病弱给少年锋利的眉眼添了几分脆弱与哀愁,病态的美感激发出人类最高尚的保护欲,也同样激发最阴暗的破坏欲。
“America.”德克萨斯吻了吻美利坚的额头,“我会心疼的,不要露出那种表情了,我们一定可以保护好你。”
美利坚戳了戳他的脑袋,“哼,和我装什么成熟?”
德克萨斯委屈巴巴地说:“我没有……”
可美利坚那双蓝色的眼眸从来都璀璨如昔,没有一点失落或难受的情绪流露出来。
美利坚是他们的天空或者海洋,他总是在包容他们。
没有人经历过规模这么大的危机,所有人都在试,成效好当然可以缓解美利坚正在经历的痛苦,但成效不好就和又在美利坚身上捅一刀没什么区别。
可美利坚现在有将近50个州,没有谁可以保证不犯错,完美地度过这场危机。他们只能硬着头皮尝试,而美利坚鼓励他们一次又一次的尝试,从来不提代价。
只有华盛顿可以稍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