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没能打过亡了国的法国军队还被日本嘲讽了一番的意大利痛定思痛,决定去欺负一下元气大伤的英格兰。
他去了非洲,想拿下苏伊士运河。
英格兰:……呵呵。
烈日当空,北非的土地滚烫灼热,意大利抹了一把脸上的薄汗,低头琢磨着手上的地图。到底往哪个方向……
意大利目光一凛,他甩出手上的牛皮地图拦下袭向他的飞刀,弯腰躲开几只箭矢,下一瞬身体已后退至安全距离,让那把锋利的长剑砍到了空气里。
保命技能满级,如果德意志在场就能看出意大利这可一点都不像是行军走不动的样子。
意大利抽出配剑,很显然,来者不善。
印度的白色长袍垂直沙地,他的眼眸被帽子遮得严严实实,手里攥着一把匕首。
澳大利亚一身牛仔装扮,他笑得有些尴尬,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刚才的那一剑他落空了。
希腊金色的长发垂地,意大利仍然分不清他是男体还是女体,只能看见希腊那副永远柔美而淡然的神情。
而在他们三人身后,英格兰和美利坚侧身谈论着什么,褐发绿眸的青年面上凉薄,偶然扫过意大利的眼神也像在讽刺着什么。而金发蓝眸的少年只是好奇地打量着四周,虽然四周只是无边无际的沙地,但在美利坚眼里像能开出花一样好看。
触及到美利坚时,意大利的目光柔和下来,浅金色的眼眸满含欢喜和眷恋,哪怕他们现在是敌人也没有改变。
“Italy,苏伊士运河,还不是你可以肖想的。”英格兰的语气似乎暗含警告。
“不试试么?”换做平常意大利可能就怂了,但今天的他却不慌不忙地笑道,而且他的目光从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美利坚,让英格兰很不爽。
“英格兰,我来。”美利坚拉了拉英格兰,似乎跃跃欲试。
苏伊士运河要是易主,对美利坚的贸易也是不小的打击,但这并不代表他参与了第二次世界大战,他仅仅是出兵保护在苏伊士运河商人的权益,希腊也是出于同样的原因。
而印度和澳大利亚作为英联邦成员,他们其实没什么选择,英格兰让他们去哪儿他们就得去哪儿。
英格兰反手就抓住了他,“来什么来?能围攻为什么要单挑?”
意大利眼角一抽,他知道英格兰什么意思了,放平常他也觉得这句话是至高真理,但如果被围攻的是他,他可就不这么想了。
下一瞬,印度就已经到了他身后,以暗杀而出名的他速度竟然要比意大利稍快一些。
“好险诶。”意大利摸了摸后颈,有一缕血痕,他拍了拍胸口,笑盈盈的,丝毫没有战争的紧张感。
英格兰缓缓皱眉,他怎么感觉……这个眼睛没变色的意大利,比一战的时候更加疯了。
澳大利亚已欺至身前,意大利提剑接下对方的斩击,“诶——就凭你的话,还打不赢我哦,还可能会死掉诶。”
意大利意有所指地看向美利坚,他才不信美利坚会看着这几个人死掉而坐视不理。
“那可不一定哦,意大利,神明会为我们指引方向。”希腊微笑着,宛如教堂壁画中的天使般圣洁。
意大利险险避开他的法杖,被那玩意儿打一下…可能会很疼,和被法棍打到差不多疼。
“究竟为什么你要那样用法杖啊?!”意大利忍无可忍。
“因为……这是上帝的旨意哦。”希腊敷衍道,其实就是想用,没其他原因。
“砰——”枪声响起,意大利单膝跪地,他的膝盖被击中了。
美利坚转了转枪,他的准头很好,按理说击中意大利的心口也没什么问题,可他没有那么做。
意大利眨巴眨巴眼睛,输给美利坚,不丢人。
“Italy.”美利坚一步一步走近意大利,末了站定在他身前,轻挑起他那张因疼痛而苍白的脸,注视着意大利金色眼眸里的“卍”图案。
他留意大利一命当然不是对他这个敌人心软,而是因为他有想问的事。
意大利稍微愣住了,美利坚离他太近,近到他想吻上去。
“你会忘记我吗?”美利坚问他。
“不会。”意大利脱口而出,“我是绝对不会忘记你的。”
“那为什么其他国家眼睛里只要烙上这个图案,就什么也不记得了?”美利坚有些疑惑,他光明正大地询问着这个落单的轴心国。
“不这样的话,怎么好控制你们呢?至于我们,我们是自愿加入法西斯的,所以不用失忆也没关系。”
“那失忆了,就不能再想起来了吗?”
“我亲爱的,你是在担心法兰西他们吗?”“!我才没有!替英格兰问问!不行吗?!”
“好好好。”意大利连忙顺着他说,但片刻后他开口,“但是,我亲爱的美利坚,我唯独不能告诉你这个。”
美利坚若有所思,意大利看似什么都没有告诉他,但何尝又不是在提醒他。
“我得走了呢,再见了。”意大利的话让美利坚一惊,他连忙伸手想阻止意大利,但已经来不及了。
最后,意大利将美利坚轻轻拉下,在他的眼眸处落下一吻,彻底消散。
“看来是怕被问出些什么。”英格兰走过去将美利坚拉起来,拍掉他身上的沙尘。
“好了,回家吧。”
意大利咬舌自尽了,他害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全部告诉美利坚,毕竟他那么爱着美利坚。
可他们没料到,意大利食言了。
哪怕他说过将永远忠于美利坚的灵魂,也食言了。
回去后,意大利死皮赖脸地求着德意志帮忙,德意志派了一位叫“隆美尔”的将领去北非,那就是后话了。
10月,英格兰又一次被天上的轰炸声给惊醒,或者说,就算没有轰炸,他也快被吓醒了。他感觉最近一直在做噩梦,可他又死活想不起来梦的内容。
德意志在逼他投降,英格兰知道。
德意志的轰炸甚至已经到了伦敦,就在他头顶。
……可那又如何?
英格兰起身下床,穿戴整齐,出了门。
入目所及是熟悉又不太熟悉的街道,熟悉是因为布局,以及他在这里生活了很久。不熟悉是因为现在这里是一片废墟,而英格兰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只能看到这些废墟。
“轰——”轰炸机的声音逐渐远去,炮弹的硝烟也逐渐散去。
一只白皙的小手从碎石里钻了出来,然后机警地露出了一个脑袋左看看,右看看,就自己从废墟下的防空洞中跳出来,还一个接一个地拉着自己的小伙伴出来。
那孩子大概才五六岁的模样,他的朋友年纪也不大,然后他们就手牵手在一片废墟上唱着圣歌,转起了圈,笑颜灿烂,像那场恐怖的轰炸从来都没有发生过。
接着,有很多成年人从防空洞里走出来,他们对眼前的废墟已经习惯了,只是各自回去进行原本的生产活动。
说笑,打闹,嬉戏,像曾经热闹的伦敦街道一样。
英格兰没有从他们身上感觉到极端痛苦导致的麻木,但他感觉到了愤怒,一股被掩藏的很好的,藏在每一个人心里的愤怒。
他们用热闹的表象,用和每一个人打招呼,用欢笑来掩盖那股愤怒,可他们不可能不恨的,不恨夺走了他们家园的德意志。
但就因为恨,所以他们选择了热闹,选择了欢笑,选择和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进行自己的生产活动,然后,他们要帮助自己的国家,赢下这场胜利。
他们从来都没有怀疑过这一点。
“呼——”有什么东西从头顶飞过,英格兰抬头,是一架战斗机,而且他很清楚里面坐的是苏格兰。
“妈的,敢炸我家,不弄死你,我也得咬你一块肉下来!”苏格兰此时开着战斗机,嘴里碎碎念着,开始追赶仓皇撤退的德国空军。
“来,你看这个人,记住了吗?”
这时,英格兰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他低下头,看向不远处的小巷口。
爱尔兰正对一个小女孩儿温和地笑着,手里拿着一张德意志的画像,语气认真:“你以后要是见到他,旁边有什么就往他身上砸,知道吗?”
女孩儿认真地看着那张图像,然后认真地点了头,点得很重,她看见德意志红色的袖套上有她熟悉的图案,她知道是身上有这个图案的人毁了他的家园。
威尔士很欣慰地摸了摸这个小女孩儿的头,“真乖”,然后还给她塞了几颗软糖,活像拐卖的。
英格兰眼角一抽,然后默默地远离了他们,装出一副不认识他们的模样。
不过……英格兰看向很远的地方,可能就是因为这样,他才有底气说,他们绝不投降。
此时德国柏林会议室里,德国看着面前的报告,眉头越锁越紧。
意大利不可置信地指着那些数据喊:“英格兰是疯了吗?他这样都不投降?!”
“你是第一天认识他吗?”德意志瞥了他一眼,让他安静些。
“也就是说,我们的炸弹是越来越少,但是英国人民的士气却越来越高?原本还在犹豫不定的主和派都因为自己的土地被轰炸的事转成了主战派,所以他们反而上下团结一致了?”日本眯了眯眼睛,“虽然这样的结果有些意外,但并不是不可接受。”
因为他早就习惯了凡事都往最坏的情况去考虑。
“啊,可是如果英格兰死不投降的话,我们能这么一天天的逼他投降吗?”意大利询问道。
日本摇了摇头,“到如今的境况他都不投降的话,恐怕很难。德意志,你有什么看法?”
“我打算——换个目标。”
日本和意大利都有几分错愕,但转而想想,似乎也别无他选了,英格兰的本土没有挨着欧洲,如果想横跨海峡需要费很多功夫,再加上到现在的地步他都没有投降,想征服他们需要用难以想象的代价。
最后如果英格兰真的要亡国了,他们不能百分之百保证美利坚不插手。
“苏联啊……”日本似乎在思考什么,德意志和意大利都没有打断他。
片刻后,日本抬起头,“我感觉他那位亲爱的好学生最近有点不一样了。”
德意志选择性忽略他的阴阳怪气,他感觉自己能微妙地理解日本,他们对苏联恨之入骨,对苏联的学生嘛,有点恨屋及乌的意味在。而且日本对华的感情本来就很复杂。
“哪里不一样?”意大利很好奇。
“感觉像失忆了,虽然我也不能排除是他装的可能性。”日本耸了耸肩。
“?!”意大利跳了起来,“我靠,污蔑啊!我们不是还没成功吗?我们也没占领他们啊?!他怎么就莫名其妙失忆了?我们可没干这事!”
日本:……(想杀国)
德意志:……(无语)
日本假装微笑,“我有说过是因为我们他才失忆的吗?这么喜欢背锅?”
德意志此时已经扶住额头了,“别理他,说说你的猜测。”
“既然我们能想到用失忆控制一个国家,那苏联怎么会没想到呢?你觉得,他会不会想要自己手下的孩子和学生对他绝无二心?”日本歪着脑袋。
“他当然想,但你并不能确定华真的就失忆了。”
日本点了点头,“你说的对,这都是我的推测,我还要再观察他一段时间。不过相应的,我们这边的人也要再观察一段时间。”
“你还在怀疑他们?是不是有点过于谨慎了?”意大利开口,“之前为了测试西班牙已经拿尼德兰做饵了,结果确实是西班牙对尼德兰已经没有一点印象。之后让丹麦去解决挪威的时候,丹麦也没有一点奇怪的表现。”
“不,还不够,继续测。”日本看向德意志,对,他就是谨小慎微,他就是对什么都不放心。
德意志点了头,表示他认同日本的想法。
“尤其是法兰西,一定要把他当做重点观察对象,我不信一个三番五次为了英格兰发疯的人会这么忘了。”日本敲了敲桌子。
“这个你放心,其他人可能我们还看不出来,但法兰西我们还是有点把握的。”意大利道。
“嗯,听你这么说,我更不放心了,我以后会找机会亲自试试他。”日本点点头。
“他应该是真忘了。”一直以来没表态的德意志忽然开口。
“所以我只是确认,其实我也不是怀疑他们,只是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