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学到过这玩意。
得回忆一下,毕竟这个东西在吴瑧小时候就很难见到了。
“几十年前看电视,屋顶要放一个‘卫星锅’接收信号,信号不好电视就变成雪花。奇怪,他们怎么会有这种又现代又不是特别现代的设备。”
说话的时间,红袍过泥房外的台阶去到水泥小屋门口,月光恰好洒在小屋靠外的一侧,上面写着“云族信号台。”
红袍打开房门,没一会儿出来关上门,手里多了一串钥匙。
回到圆塔附近,妖风肆虐呼呼作声,吹得人头皮发麻。
他打开圆塔一楼的入口,内里直径有十米左右宽,但积着厚厚的灰,显得整个空间比较局促。
厚灰快把贴墙壁旋转的楼梯填成斜坡,旋转楼梯是铁制的,他踩上去吱哇乱响。
抬头看去,圆塔应该有两三层,这层被一道锈得血红的铁门挡住去路。
红袍拿着钥匙串翻翻找找半天才从一堆钥匙里抽出一个小小的钥匙头,长甲硌着铁栏杆和铁门,发出令人难受的声音。
等红袍开门的时间,他忽然转头看,还颤了颤。
对方的头脸罩在袍帽下,但是吴瑧知道红袍死死盯着前方,也就是她这个方向。
跟着不自觉颤了颤,吴瑧侧脸问钟延:“他在看什么?我们身后什么也没有啊。”
“你们说我在看什么?”红袍冷冷道。
一声脏话飙出口,对方却没动,吴瑧弱问:“他能看见我们?还能听见我说话?”
红袍不语,钟延转身跃到吴瑧前面与他交上手,奇长的红甲在又被唤出的灵灯下,诡异地倒映在墙壁上。
楼梯太窄不好发挥,反应过来的吴瑧跃到栏杆上给钟延留出空间,伺机抢钥匙。
红袍利用自己的红甲优势胡乱挥舞,钟延看准时机,一手捏住一把指甲,将它们交错握在手中,困住红袍拉着人顺楼梯后滑。
两人滑向一楼,吴瑧瞬移到红袍背后,他顺势而起两脚交错向后踢,钟延一把将他拉向自己。
吴瑧翻出铁栏杆,勾出红袍掌心的钥匙串,落到半空再瞬移到二楼铁门前,一边翻找那把小钥匙头一边余光瞄着他们干架。
红袍的长甲上挥发出黑色邪气,蓄足灵力一声暴击,从钟延手中挣脱出一只手,胳膊画了一圈自上而下劈,想用坚硬的红甲把钟延割成两半。
钟延运转灵力萦绕到手指上弹开红甲,一脚踹在对方肚子上。
吴瑧摸到小钥匙头,打开铁门,外面有一段沿着圆塔外墙通到上一层的铁梯,要灭了人一样的风吼从四面八方响着,但这里是背风面没被狂风席卷到。
回到圆塔内,钟延正握着一把指甲把红袍高高抡起拍摔到地上,厚厚的积灰瞬间扬起充满圆塔内部,呛得三人猛咳。
呛到气管里吴瑧才感觉不对,这些灰的气味不像寻常的积灰。
“咳咳,好汉手下留情,咳。”红袍求饶。
吴瑧从珍宝袋里摸出缚灵索,施法给红袍严严实实捆上,特别是他的两副红甲。
钟延押着他上二楼,让吴瑧换位到他们身后,过颤颤巍巍的铁梯到上一层的门外,他冷问:“哪把钥匙?”
红袍不答。
吴瑧捏了一团火在手心:“不说灰灭了你。”
“哼,红色的。”
“换气。”钟延忽道。
“啊?”疑惑完吴瑧就觉得一股刺激的烧灼感从鼻腔和肺里爬上喉管。
红袍咯咯笑道:“没用的,好好享用邪毒吧。”
钟延一脚将红袍踹跪在铁梯角上:“解药。”
“冤魂怨念之邪毒,何来解药?”
喉咙口翻涌着血腥味,吴瑧也凶起来:“行,把这座塔毁了,大家埋在一起黄泉之下更有伴。”
她起势捏重击术,本以为红袍会很在意这个圆塔但他没什么反应,四周风声更加粗厉,凝聚的这点灵力好像要召来大型风兽。
天边闪过一道红光,光的尾端照出不得了的东西。
“咣!”
“天煞的!”吴瑧骂道,“我们居然在一处戒场里,怪不得他要一路走上山顶。”
还好在滅场之力砸下来的前一刻他们已经瞬移到塔内。
吴瑧一脚把红袍头踩进灰里:“没解药是吧,你先上路。”见红袍挣扎了一阵,她故意放轻一点脚力,一声含糊的“有”字混着浓灰吐出。
从地上坐起来,红袍咳了好一阵才能说话。“这些灰,咳咳,是上层魂魄的骨灰,虽有毒,却不致死。”
吴瑧看向站在红袍背后的钟延,他抬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继续审问。
“问你什么答什么,若有一句虚言,你试试。上层的冤魂是山下那些死了的壮年男子的?”
“是。”
“你是谁?收集他们的魂魄,放他们的血有什么用?”
“我乃——”红袍顿了顿,斟酌自己的处境,道:“我是云族红袍护法红眼,壮年男子性阳,放血以滋养大山,取魂魄做阵法引子。”
“说清楚。”
“三言两语说不清楚,真的。”
吴瑧捏住红袍的一片红甲,让自己的灵力萦绕上去,拽住红甲根部连着手指切断。
红眼惨叫一声,用脚瞪着屁股,推着骨灰蹬脚。
“说得清楚吗?”
“神女饶命,我,我说。”
吴瑧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你一般什么时候下山?”
“天,天亮前。”
“待这么久?”
“我咳咳,要处理新收集来的魂魄,需要一点时间。上层有一个收魂阵,把那些魂魄做成魂水,交给云佬,就是外界传言的黑云佬。”
吴瑧心下了然,这么说他们进来这座山的那幢房子特意为了处理魂魄和血肉,而隔了灵力墙的那幢房子关着要用到的人。
“这是什么地方?”
红眼疼得不断嘶哈,又不敢不回话,“云,嘶,云族旧址。”
“哟,闯到人家老巢来了,我可真惶恐。”
不过此刻真正惶恐的人听她说这句话,更怕得发抖。
吴瑧取出一颗银娘给的止疼丸,让红袍张嘴接住。
过了一会儿,红袍见她暂时没有要杀死自己的意思,便继续说:“这里是云族旧址,此山唤日夕山,被云佬用禁术圈裹着,外界看不到当中的群山。”
“刚才的滅场怎么回事?与苍崇山和其他地方的滅场又有什么关系?”
“云佬要在很多地方召唤形成滅场,最后达到光复云族的目的,但我并不清楚他的全盘谋划。”
他说的与神参说的倒一致,吴瑧把人揪起来带到上层门外,钥匙扔过去:“开门。”红眼却不敢动。
“紧张什么让你开个门而已,除非你刚才诳我来着。”
“假如我所述有一字之假,就让,就让滅场劈死,我只是惧怕神女的威严。”
“少耍花招,快点。”
红眼开门的时候,吴瑧对钟延耳语道:“这人心理素质不行,要是黑云佬知道自己手下这么容易反水,估计气得血喷三丈。”
“你凶起来堪比母老虎。”
吴瑧飞了个白眼回去:“谢谢夸奖。”
斑驳的铁门打开,门内果然亮着一个大型阵法,阵法里头飘着密集的光点,上次在灵公殿的法阵引子就是这么来的。
“这么多壮年男子全是轮回界的?你们胆子忒大了。”
“若神女平日留心,应当会发现近几年越来越多的散仙和流仙消失,他们偶尔也会捉灵力低弱的在册修神者,但壮年资源越来越少,云佬便要加紧实施计划的步骤。”
吴瑧顺着他的话思索,这样看来,骆敏的消失应该也与这件事有关,可能人还在胡老疯子手上没交到红眼手里。
“还有其他类似的据点么?既是你办的事应该留有名册,随身携带了吗?”
“并无其他据点,光这一个地方就够我们藏了。名册在我衣兜里。”红眼道。
钟延搜出一张卷皮,上面潦草记载着许多名字。
“这些魂魄怎么处理?”吴瑧耳语问。
“先收走,下山再议。”
钟延拟了一道法阵,把收魂阵里的魂魄全收走。
两人合力把收魂阵击破粉碎,钟延又唤了一道阵法把塔底的骨灰全部收到阵里。
不能在这耽搁太久,山底下空间外还有两只小鬼看着,如果迟迟不见红袍出去恐怕要搬救兵。
从圆塔出来,狂风怒吼不虚虎啸,好像那些被血祭戒场的亡魂在穷尽力气祈求把他们也带走。
“山顶那个云族信号台怎么回事?”
红眼的伤口又开始疼,“嘶嘶”着道:“从我掌管这里开始就已经废弃不用了,以前做什么的我还真的不知。”
“这也不知那也不知,还是把你送回黑云族吧。”
“钟山?!神女饶命啊,我同您说,自从钟山一族被灭后,云佬一直住在钟山。”
这点不用他招,吴瑧说:“平时活动不可能都在钟山吧?总还有其他地方,交代干净。”
“神女,好汉,我出卖了云佬回去会被化灰的,求你们带我走吧,我把知道的都告诉你们,求求你们。”
“我哪知道你是真心投诚还是跟这儿上演计中计呢?不如我们带他去龙殿山庄交给拟寒帝君。”
“苍崇去不得啊,苍崇有云佬的内线,要是见着我,肯定暗地里要向云佬报告,我会没命的。”
吴瑧忙问:“是谁?”
“我是五个护法里排末的一个,很多事情云佬不会告诉我,我真的不知道。”
他境界不高,六重轮回境,吴瑧跟钟延眼神交流,押着红袍一边下山一边审问,下到植被稀疏的连接山顶的这段路便没有太大的风。
“你那四个红袍兄弟分别叫什么?实力如何?”
红眼护法脚步微微一滞:“神女要去杀他们?他们可不兴打啊,那四个以前在星宿神域都有星源的,平时无事都聚在一堆,您二位纵有通天本领也难在他们联手下落好。”
“问什么答什么,你还有闲情关心起我们来了。”
红眼长叹一声,道:“大哥,不是,红衣护法老大红候是与云佬一同开创了云族的老一辈人物,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连云佬与他说话都敬重几分。其余三个是他们亲信,老二红夜,老三红诛,老四红狼。”
“若他们如你所说强悍霸道,你确实也只有红眼的份,名字倒是和人相得益彰,你这么弱怎么混入其中的?”
“虽然我灵力较他们比较弱,但我精通各类炼术特别是炼魂之法。”
吴瑧明白了,他们几个是能力代表,这位是业务型骨干。
“那你对法阵咒术一类肯定非常了解,知道如何解叱咒吗?”
红眼抬起油亮的长甲:“不瞒神女,若我知道就先给自己解了,还在这儿混劳什子的日子。我只知道此咒以叱邪阵法为连接,要消除咒术必得毁了阵法,而此阵由云佬亲自掌握。”
吴瑧瞄了眼钟延,他倒是反应平平。
只是听红眼这样说来,钟延想要解开钟山一族的叱咒,怕是跟她回家一样任重道远。
红眼看吴瑧不做声响,为自己辩解:“我比起那几位与云佬疏远一些,一般都不直接接触,有任务由黑侍代为转达。”
“黑侍?”
这个名字神参死前提起过,当时游说他的便是这个黑侍。
“便是你们在封阴山百鬼神游,悬在双峰塔前的那个?”
其实吴瑧不过随口一猜,没想到红眼狠狠点头:“神女明鉴,原来神女早知道云族的动向了。”
“你们多久碰一次头?下次什么时候?”
红眼没注意一脚踩进石缝中,钟延把他拉出来,顺带蹲下指使自己的灵灯靠近,查看刚才红眼踩空的石峰,大概怕他耍什么心眼。
确认没有问题才起身,让他继续说。
“算来八日后的子夜,他会来这里寻我拿新一批引子。”
红眼咳了声,道:“神女、好汉,我还知道一个消息,与你们共享。封阴山内部豢养着诸多邪物,你们可知靠什么镇压着?我说出来就真算背叛云佬了,其实他没告诉我,是我偶然偷听红候与红诛对话知道的。”
“讲重点!”
红眼生怕还有旁人听到似的,压低声音道:“苍崇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