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返程的车上，屏幕在江欲眠手中亮起。

「想问什么？」

“你想说什么？”岑芜余慵懒的抻了下胳膊，路灯向后飞逝，光点氲在微潮的玻璃上拖出细痕。

「不想说。」

岑芜余：“那不用问我。”

江欲眠挑眉，见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第一次见不八卦的。

大部分人听程覆言说的那些话都会忍不住问。

“唐锦意，你这玩偶卖得值啊，原价卖回来还有赚。”薛凛澄坐在副驾手指在手机上点击，转过头看着唐锦意。

“都是你们的功劳。”唐锦意双手环胸，齐肩发上沾了片树叶，她坐得笔直，神情郁郁。

薛凛澄：“是江欲眠那位朋友阔气。”

“不是朋友。”岑芜余开口，瞥了江欲眠一眼，她微微张嘴打了个哈欠。

“那是？”薛凛澄表情微妙：“哎，对了刚你们聊什么呢？”

岑芜余：“没聊什么，别问，人家的事。”

光影在岑芜余脸上如潮水般翻涌，江欲眠静静数着她脸上闪过的耀光。

“卖的钱姐几个分了吧，一会请大家吃饭。”唐锦意头微昂起：“凤予，去野菌园。”

“好嘞，前面掉头。”陈凤予把握着方向盘回答道。

“快快快！大家收外快啦！”薛凛澄催促道，她抬眸：“还没江欲眠的阅信呢，要不——”

“她那份你发给我。”岑芜余开口低头调出二维码：“还没你阅信呢，你愿意加我吗？”

那双桃花眼妩媚含情，眼尾因车内暖气而泛红，像人拿着笔点上朱砂勾了一笔，任谁看了都不忍拒绝。

江欲眠吞咽口水，点在屏幕上的指节发白，瞳色一暗，她找出易付宝收款码，对着岑芜余眨眼。

“不，不愿意啊，”岑芜余眼底闪过失落，唇仍笑着：“没关系。”

“嗡嗡——”

手机在掌心振动。

岑芜余：“转过去了，你看看。”

江欲眠头向左偏，靠着车窗眸含歉意。

‘我能加你阅信吗？’

记忆中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江欲眠垂眸点进【优气漫】，《致命女人》旁红番茄上的数值增加了一个，她微微吐气，神情疲倦。

不知道这种纠缠什么时候是个头。

棕色栅栏被服务生从内拉开，车驶了进去。

野菌园是东临市首屈一指的野生菌火锅店，建筑外生长缠绕着绿意盎然的爬藤，推开门，一股新鲜的菌类香气伴随着飘香浓鸡汤扑面而来。

江欲眠轻嗅一口连带胃都暖了起来。

“诶，刚刚进去的是不是江欲眠她们？”周沁岚眼尖，刚下车瞥见江欲眠踏入店门，伸手拍了拍程覆言。

“你看见她了？”程覆言眉毛拧起，后备箱塞满玩偶，也不知道怎么就买回来了，她舔了舔后槽牙，将充好电的手机开机。

刚开机振动响个不停。

“看见了，八成是。”周沁岚扭动脖子：“荆雨萱没找你？稀奇呀，平时黏你黏的够呛，姐姐长姐姐短，你这么长时间没开机，着急坏了吧。”

「荆雨萱：没听过东临市，什么地方啊去那么久，Uncle说后天请我们吃饭，你得回来，要给我带礼物！」

「荆雨萱：怎么还不回我！打你电话关机。」

「荆雨萱：程覆言，再不回我要生气喽。」

「荆雨萱：我先去拍摄了，拍摄回来你还不回你就死定了！」

.....

下一秒铃声响起。

“喂，雨萱。”程覆言接起电话神情闪过丝不耐又逐渐压下，周沁岚在旁眼神中写着‘我就说吧。’

“带了，给你带了礼物，你肯定喜欢，选了好久呢。”程覆言柔声回着，眼神看向车后堆起的玩偶，这么多限量版的玩偶该能交差了吧。

原价买不亏，少说能翻两倍。

程覆言顶腮，她从不做亏本的买卖。

“Uncle叫我会按时回去，什么礼物？保密，回去你就知道了，相信我的眼光。”

“嗯嗯，想你很想你，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当然啦，你是我最喜欢的bebe。”

...

“走吧。”程覆言挂断电话，从后座拿出大衣披上。

荆雨萱，荆氏千金，《sigh》杂志签约模特。

荆氏重工手握程氏资本最需空铁轮对热处理应力消除技术。她们于一个月前订婚，没感情肉/体很合拍。

“嗯。”程覆言看着脚下的石板，半路被认回去的私生女在程氏没什么话语权，和荆雨萱结婚才能让她在程氏站稳脚跟。

薛凛澄：“怎么没筷子啊——

“菌子有毒，煮熟才能吃。”岑芜余解释：“跑来跑去这些年，你忘啦？”

松茸、牛肝菌、鸡枞菌、青头菌、竹荪菌......

翻滚着的汤汁一下下将菌类顶起，江欲眠手平摊着下巴颏搭在上面，菌类的名字一样一样在脑海中嘣出。

“各位好，野生菌需高温烹煮20分钟以上，为大家的生命健康着想在此之后才能给大家筷子，感谢大家的理解。”穿着彝族特色服饰的服务员点头后离去。

“你有江欲眠阅信吗？”程覆言翻找阅信圈，以前还能从这找到江欲眠，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她把她删了。

周沁岚：“我怎么会有？”

“她在哪个包厢？”程覆言询问。

周沁岚摇头：“光见她似乎进来了，不知道在哪个包厢。”

“服务员，”程覆言招手：“你刚有看到一个顾客，浅棕色卷发，这么高......”

程覆言用手比划，说明江欲眠的大致特征。

“对，在那个包厢是吧。”程覆言点头。

“还去找啊？”周沁岚欲言又止。

“请进！”岑芜余看向门口，看到来人目光转向江欲眠。

她径直走到江欲眠面前质问：“阅信你什么时候删了？”

翻出二维码：“加回来。”

江欲眠看着程覆言半晌没说话，感受着四周的目光，她抿了抿唇，拿出手机。

「阅信你不是早删了吗？」

「你删得，我删不得？」

“加回来。”程覆言重复。

程覆言究竟怎么找到这的？

江欲眠揉了揉太阳穴，点进【优气漫】《致命女人》番茄上的数值悄然又增加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