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这店门，也太气派了吧！”小螺不由得感叹。
一块印有“宫门口馒头”五个金光闪闪的大字的匾额正镶嵌在门额的正中央
看到门口的五人，崔蕴之立刻迎了上去
小螺笑道：“崔姑娘，你这馒头是名副其实在宫门口卖过的馒头，你的生意以后一定能大卖。”
“那就借小黎哥吉言啦，各位快请进，已经在二楼给各位准备好厢房了。”崔蕴之说着，便把面前的五人迎上了二楼。
虽然她很想装作没看见面前五人间诡异的氛围，此刻却难以做到。
面前的五人，成王和小螺有说有笑、勾肩搭背的走在前，谢安和王恒甫异常沉默、心事重重的跟在后。
只有那廷尉公子赵斯言一人弱弱的卡在中间，往前走不是，往后退也不是。
事情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还要追溯到几个时辰前，熊博士的太监课上。
“民为邦本，本固邦宁。前朝熙宁帝因荒废政事、剥削百姓导致政权崩溃。你们这些贵族子弟需知道，民为贵，社稷次之。因此今年太监的中期考核，就让你们自行组队，去临阳的民众中间看看。”
“你们自行两人组队，选择商铺进行查访，回头共同交一份报告给老夫就行。不过，你们记得不要选择相同的店铺作为查访对象。”熊博士说完，便火急火燎地离开了太监的教室。”
小螺若有所思的眯着眼，“今天熊博士放课好早啊，不知道他有什么急事。”接着他转身，一脸期待的看向了自己身后的谢安。
“谢安，你要不要和我一组啊？”
谢安点了点头，说道：“那你计划如何去调查，我们先一起做一个详细的查访计划表。”
“查访计划表？为什么要做那个？”小螺一脸惊讶道，“没必要做详细的计划吧，咱们走到哪就去哪里调查呗。提前做不做计划都差不多啊，反正我都是等快到截至期限时再去做的。”
“你的意思是不打算提前规划吗？没有计划、没有章程的随意去调查，是无法做出好的查访结果的。按照你的做法，只能得出一些混乱的、无序的结果。”
谢安补充道：“就是因为你不提前准备，所以之前每次都只能在截止日期前，将作业提交给博士。当然了，你作业的质量还不一定能得到保证。”
“我就是喜欢脚踩西瓜皮滑到哪是哪。还有，我之前作业的质量又和你谢安有什么关系.......”
眼看面前的小螺和谢安又要吵起来，成王在一旁拉住小螺道：“小黎，我也不喜欢做计划，要不我们两个一组吧？”
他又在一旁小声道：“谢安是太监里成绩最好的，和他一组肯定要求也高，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吧。”
听了这话，小螺拍桌，对着谢安道：“那我不要你一组了，你去找其他喜欢做计划的人吧。”说着，他便拉着成王走到一边。
趁着小螺没注意，成王回头，笑着瞥了谢安一眼。
桌子下，谢安捏断了手中的笔。
于是，现在就成了两人前，两人后，一人在中间的局面。
这在中间的赵斯言，实则也是很命苦。平王和他说，因为今晚需回宫见父皇，所以今日白天太监的课，让自己帮他给熊博士告个假。
赵斯言没有想明白平王殿下话里的逻辑，前后两句话之间似乎并不存在因果关系。
不过无所谓，平王殿下无论在不在，他们组的小组作业也一直都是由赵斯言一个人完成的。
赵斯言极度怨恨这种小组作孽，哦不对，是小组作业的中期考核形式。最终的成绩居然还是两个人共享。
在这场考核里，谁先心软，谁就输了。
崔蕴之将他们迎到了二楼的厢房，接着端出了宫门口特制的馒头给五人品鉴。
“恒甫，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感觉你今天的状况的不太对劲。”看到一早上都有些浑浑噩噩的王恒甫，谢安有些担心的开口。
“我没事晏如，就是......就是昨晚看书看的有些晚了。”王恒甫牵起嘴角勉强一笑。
昨晚他回府后，母亲将他叫道了书房，和他交代了很多事情。真的要这么做吗？
比起直接被推举，王恒甫还是更期望能够通过科举实现自己的理想。
“谢谢你晏如，我下次会注意早点休息的。”王恒甫说着，拿起了崔蕴之端来的馒头咬了一口，“崔姑娘的中药馒头，味道真的很独特。”
“谢王公子夸赞，”崔蕴之笑道，这回的中药馒头我还进行了改良，肯定比之前在宫里卖的时候更好吃。”
听了这话，小螺激动地拍了拍成王道：“司马允，要不咱们查访的对象就选崔姑娘吧。崔姑娘这馒头又特别又好吃，还有一段在宫中售卖的传奇经历，很适合写在咱们的报告里。”
成王赞同的点了点头，“确实如你所言，咱们问问崔姑娘吧。”
小螺扭头，兴奋地对崔蕴之说：“崔姑娘，我们......”
“我想选你的店铺的作为查访对象。”
小螺的话突然被谢安冷冰冰的截断了。
“谢安，可是我们先想到找崔姑娘的，你为什么要打断我的话？你就是听到我们想选这个铺子才故意这样说的吧。”小螺怒道。
谢安并不理睬小螺，而是看向了崔蕴之。
此刻，崔蕴之左右为难。她看了看小螺，又看了看谢安。最后一狠心，只得抱歉的对小螺说：“小黎哥对不起，我这铺子是谢公子给钱才开的起来的......”
“没关系，崔姑娘不必向我们道歉，我和司马允再去找别的店就行。”小螺说完，恶狠狠的瞪了谢安一眼。
谢安不动声色的勾起了嘴角。
看到面前的气氛有些尴尬，崔蕴之连忙道：“我听说最近绝绝子的新话本在洗云阁请了人来表演，据说甚是有趣。我现在也不是很忙，要不我们现在去看看吧。”
一听有趣事，小螺登时来了兴趣，不过如果是洗云阁的话......
他看向了一旁的成王。
成王心领神会，笑道：“没关系，不用担心我，我可以去的。谢安，你们去吗？”
听了这话，原本不想去的人也只得选择去了。赵斯言原本想回家写作业，却硬被小螺一起拖走了。
小螺对他说，毕竟来都来了。
等崔蕴之把店里的事情和伙计交代后，一群人就准备离开宫门口馒头铺了。没想到此刻店门口，仍旧是被闻讯赶来的食客层层包围。
小螺定睛一看，诶，这人群中怎么有一个白发老头长得这么像熊博士？
白日的洗云阁，并不如晚上那般吵闹，反倒是有一番独特的韵味。席间坐满了安静等待开演的观众。
“绝绝子的话本，可受欢迎了。这场演出的票子，我可是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约到的。”崔蕴之悄悄对小螺道。
“那这场戏讲的是什么啊？大家居然都这么喜欢。”小螺好奇问道。
“这一部是绝绝子的全新力作《美娇娘错念鲛人》，今天是即将上演第三幕。”
“这故事说的是以前海边有一个叫娇娘的女子，捡回来了一个鲛人。她悉心照顾这个鲛人，然后恋上了这个鲛人。她本以为自己和鲛人是两情相悦，没想到这鲛人实际上是看上了她姐姐，才故意让她捡到。”
“今天第三幕，演的就是娇娘发现了鲛人实际上并不喜欢自己，然后心灰意冷的来到了海边。”
“那之后呢，”小螺有些焦急，“她不会想不开，然后走到海里吧。她不能就这样放弃自己的生命呀。”
崔蕴之摇头，“娇娘来到海边，吹着海风，把一切都想明白了。她抬头看看漫天星辰，又低头看着双脚有力地踩着坚实的大地，世间竟是这般真实。那么自己为何要想不开，要为那不值得的人葬送这大好年华。”
“于是娇娘一回到家，就把那鲛人红烧吃掉了。”
小螺：“.......”
“是不是真的很绝，”崔蕴之笑道，“其实我觉得，蒜蓉蒸鲛人或许会比红烧更好吃。红烧会掩盖鲛人原本的鲜味，不如直接蒸掉。”
咚——台上传来了敲锣声。
“啊，不说了，已经开始演了。”
小螺也望向了台上。台上的演员们正咿咿呀呀的唱着。
那饰演娇娘的演员甚是好看，一袭粉衣宛如桃花仙子，小螺不自觉地就被其吸引，完全沉浸在了剧情之中。
戏曲过半，虽然知道娇娘并不会跳下海，但当听到她念那句“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的唱词时，小螺还是感到了心中一跳。
就在全场都在为娇娘爱情的夭折叹惋不已之时，前排的座位却突然传来不小的骚动。
蓦地，那座位周围的人群忽然尖叫着四散开来。
只见一五大三粗的男子揪住倒在地上那人的衣领，怒吼道：“就是你抢走本公子的流儿的吧！流儿一直都陪着我，你把我的流儿还给我。”
“什么牛儿马儿的，你在说什么，快放开本王....本公子。”
“流儿是我的书童，我知道是你把他藏起来了，快还给我。”说着，伸手便要猛拳打地下那人。
地上那人连忙护住自己的脑袋。可是等了一阵，居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疼痛。
他从指缝中往外看，只见一青衣少年逆光而立，单手止住了男子的动作道：“你为何不问清楚事情的缘由便要出手打人？地上这人明显不会武功，你这一拳下去他可能会没命。”
小螺说着，转身看向了地上缩成团的那人。
“诶？怎么会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