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衍没想到蔺祁之病成这样，听到这句话，思绪繁杂。

那天晚上的事再次重现，温热的触感似乎又落在唇边。

骆衍不好意思地抿了下唇，半晌才问：“家里阿姨呢？”

蔺祁之咳了一声说：“她家有事，这几天不在。”

骆衍满心愧疚，艰难换掉鞋子，架着人回到二楼卧室：“想喝水吗？”

蔺祁之清浅的眸光落在他身上，点头。

之前来过两次，厨房卧室特定的布局都清楚。

骆衍轻车熟路来到厨房，接完水后，刚走出去忽然又折回来鬼使神差打开冰箱。

什么都没有。

和上次相比，真是天差地别。

骆衍想象不出这几天蔺祁之一个人在家是怎么过的，如果今天没来，那蔺祁之要怎么解决吃饭问题？

家里没有食材，蔺祁之看起来也吃不惯外卖，身体差成这样估计连开火的力气都没有……

骆衍合上门，心情复杂。

等他端着水上去，蔺祁之已经阖上眼皮，像睡熟了。

骆衍没打扰他，知道病人的睡眠时间很宝贵。

他坐在旁边等，靠近阳台的窗帘这时候动了一下。

毛团子从里面跳出去，看见骆衍的时候脚步明显顿了下，而后靠近他，边叫边蹭他腿。

大约两个星期没见，毛团子还记得他，虽然只露出眼睛。

骆衍抱起它，像受了天大委屈，不停地叫。

毛团子是母猫，叫声细又柔，音量很小。

即使这样，在卧室里还是有些大。

骆衍怕影响蔺祁之休息，抱着猫准备下楼。

走到门口，床铺那边响起蔺祁之的声音：“骆衍？”

骆衍下意识回头。

蔺祁之倦懒地睁开眼，一人一猫都看着他。

这个场面莫名有些滑稽，蔺祁之失笑，沉声问：“水呢？”

这么一提醒，骆衍才记起最开始的目的。

回到床边，猫一跃而下，窝在蔺祁之手边。

起初蔺祁之卧室里有个沙发凳，特别软，骆衍坐过几次。

这次来不见踪迹。

骆衍没坐的地方，只好端起杯子站着。

蔺祁之抬起胳膊，骆衍以为他要接水，但他只曲起手指，勾了一下。

骆衍没搞懂：“嗯？”

“没力气。”蔺祁之低声说：“站那么远干什么？”

骆衍沉默片刻，挪了一步。

这栋别墅靠近小区最里面，四周寂静无声，偶尔有些许不知名的嘈杂落入，转瞬即逝。

见他这么谨慎，男生短促地笑了声：“怕我？”

因为嗓子还没好全，声音有些闷，显得更沉了。

骆衍耳朵瞬间红了，他抿了抿唇，步子迈得大了些。

最后停在蔺祁之床边。

“要喂你吗？”骆衍似乎猜到蔺祁之勾手指的原因。

蔺祁之撑起身。

骆衍非常有眼力地帮他把枕头立起来，方便他靠着。

蔺祁之生病后眉眼多了几分冷冽，额前碎发有些凌乱，随意搭在眼皮上。他偏头咳了声，拍了拍床边：“坐。”

骆衍盯着被拍过的地方看了几秒，慢慢坐下后，双手握着杯子往前递到蔺祁之唇边，示意：“喝水。”

蔺祁之微微垂下脖颈，抿了一口。

见他唇色依旧苍白，骆衍问：“怎么生病的？”

“不清楚，可能某天晚上做了不该做的事……”蔺祁之意味深长的话到一半，停下。

骆衍心虚，不敢抬头。

蔺祁之的话虽然模糊，全程目光没从他身上移开。

想起百度搜的答案，骆衍短暂闭了闭眼，试探道：“你这几天……心理还好吧？”

蔺祁之语调微扬：“什么？”

“就……”骆衍想起那晚的流氓行为羞愧不已，但有关细节实在说不出口，最后憋出一句：“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骆衍沉默，良久才开口：“……没什么。”

他清楚感觉到自己心跳开始不正常，迅速转移话题：“你还喝水吗？不喝的话，我先去买菜，中午我做饭。”

还没得到蔺祁之回应，骆衍自顾自站起身，放下杯子跑了。

看着他匆匆离开的背影，蔺祁之勾起唇角。

而后视线又移到柜台上的杯子上。

骆衍一口气跑出了小区，等回过神快到岔路口。他停下靠着路边的树喘气。

现在的情况有些迷，明明是他动了歪心思，为什么每次的表现都像对方做了什么不好的事。

骆衍越想越觉得自己精神才有问题。

作为北城单价最贵的居住区，附近公共设施一应俱全。

地铁在几百米内，驾车十分钟能到北城排名靠前的医院。

拐过弯，骆衍又走了几步看见三层的超市，按照网上搜出来的食谱精心挑好食材原路返回，整个过程不过十五分钟。

骆衍一直没摘口罩，进门后发现厨房有道身影。

看不清脸，他试探地叫了一声：“蔺祁之？”

蔺祁之回过头，整个人摇摇欲坠。

骆衍吓了一跳，放下东西过去扶他。

“你怎么下来了？”

蔺祁之安静的和他对视片刻说：“还想喝水。”

骆衍：“等我回来……”

“不知道你会不会来。”蔺祁之嗓音淡淡：“上次不就跑了么？”

骆衍没法反驳。

只要话语中含有那晚，上次诸如此类的词，他就忍不住想舔唇：“我这次……不跑。”

说完，又补了句：“以后也不跑。”

因为戴着口罩，骆衍声音很闷，加之底气不足，莫名有点撒娇的意味。

重新回到卧室，骆衍替蔺祁之盖好被子，正准备下去研究养生粥，手腕忽然被握住。

大概是之前发过烧，男生体温一直很高。五指虚虚搭着皮肤，却烫得厉害。

骆衍转过头，问他：“还有事吗？”

蔺祁之：“去哪？”

骆衍如实道：“做饭。”

“我中午吃过。”蔺祁之说话时喉头轻轻滚动着：“现在做饭太早。”

骆衍看了眼时间，下午两点多，确实有些早。他想了想说：“你睡会儿？”

蔺祁之：“你呢？”

骆衍看向旁边的沙发：“我随便坐坐。”

话音未落，手腕上的力度忽然加大，骆衍被猛地拽到床边，由于重心不稳倒在蔺祁之身上。

骆衍有些懵，直到对方的吐息打在眼皮才回过神。他立即撑起身，又被压了回来。

蔺祁之手指勾了下口罩细细的带子：“不喜欢你戴口罩。”

骆衍嘴唇动了动，蔺祁之又问：“能摘掉么？”

半晌，骆衍就着这个姿势慢慢摘掉了口罩。

男生睫毛很长，白皙的皮肤没有一丝遮挡，五官完全暴露在蔺祁之眼前。

不知是发过的烧会烧掉人的理智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蔺祁之搂住骆衍的腰，翻身的时候往旁边带了下。

身体短暂失衡后，骆衍被护住脑袋摔到到旁边的空位上，是之前常睡的位置。

床垫很软，并不疼。

等缓过神，骆衍后知后觉发现他们的距离太近。

近到蔺祁之只要抬头就能吻到他的下巴。

骆衍身体僵硬，任由蔺祁之抵着颈窝。

连呼吸都滞了几秒。

蔺祁之闷闷地笑了一声：“我好冷，帮我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