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一行人站在夜色最繁华的地段，名为香云楼的地方，这里是南州城里最繁华的地方，有酒楼，也有美人作陪。
耳边是嘈杂的揽客声，楼上半开着的窗前，还能看到女子摇曳风姿的身影。
穆华嘴角一抽：“你说的重要的是，就是来青楼？”
“此处可是南州有名的群英汇聚之地，何况这里的头牌可是南州芳萍姑娘的舞艺冠绝南州，如今咱们就算不是查案，过来见识见识也不亏。”
莫川手里拿着扇子，锦袍玉带，头发披散成潇洒公子模：“我倒是还好，就是阿缘小哥这样的俊郎，不来享受享受，岂不是可惜。”
阿缘面无表情，耳边环境觉得聒噪，迈步靠近穆华，暗中拉住她的手。
“诸位有所不知，钱家二少经常带来一个人，据我了解，每次都是来找这里的头牌芳萍，且行踪诡密，鲜少有人知道。”一旁的念奴开口解释：“这里我熟，公子你们跟着我来吧。”
秋思嗤之以鼻，冷哼一声：“这种地方，再干净能干净到哪里去，我看你是整天玩乐享受在女人的温柔乡了。”
念奴不以为然：“你懂什么，这里姑娘都是清白生意，凭着自个本事出来讨生活的，跟你想象的不一样！”
“流水的男人，铁打的妓女。”秋思为人正直，对逛勾栏之事，向来不耻；“灯红酒绿的地方，我才不去！”说着抱着刀，往街上走。
念奴轻车熟路把人领进厢房里，古色雅致的房间，香炉里纸醉金迷的浓香，一行人落座。
一个抱着琵琶，身着淡青色纱裙的女子从外面进来，上前弓身一礼，坐到中间早已安排好的木椅上。
手指轻轻划过琴弦，婉转悠扬的琴声徐徐响起，顿挫玄妙的韵律勾人心魂，低垂的柳枝抚过平静的春水湖面，随音而来的是墨灰色灵动的白鹅，清越悠扬，叫人久久不能忘怀。
穆华闭眸倾听，曲闭眸中闪过惊艳之色，竟然有如此精妙动人的琴声，此等才艺，绝不比那些科考写文章的男人们逊色。
眼神不自觉停在舞台中心的女子身上，跟着身边念奴不自觉鼓掌称赞。
突然感觉脸颊一紧，看见阿缘不满地捏住她的脸，强迫两人对视，那双黑眸虽然毫无波澜，但穆华还是清楚的感觉到他不高兴。
“有那么好看吗？”
穆华点头：“不仅人漂亮，琴艺还如此高超，怎么不好看，太好看了。”
阿缘眼神幽怨：“你眼睛都快贴到她们身上去了。”
穆华尴尬一笑：“有吗，我就是看看。”
阿缘故作夸张地勾了勾她地鼻尖：“不许看。”
玉润的琵琶声渐渐停息，中间的青衣女子笑意盈盈地朝几人走来。
迈步停在念奴面前，酥媚的声音勾的人骨头发酥，媚骨浑然天成：“小郎君，你可是许久没来看我了。”
念奴眼神温柔，起身接过女子的琵琶，字里行间是满满的欣赏：“你的琴艺又有进步了阿娇。”
阿娇浅笑，说着环视周围人：“这几位？”
念奴捂嘴轻咳：“这些都是我的朋友，我同你说过的。”
阿娇点头，秀丽清雅的面容自带明艳之色，朝几位微微一礼：“阿娇见过几位。”
一番认识之后，念奴拉着阿娇坐下，眼神期待地看着她：“阿娇，我朋友们听说芳萍姑娘国色天下，特地想来瞧瞧。”
阿娇姑娘一听不是来看自己，眼里闪过失落：“切，是他们想看，还是你自己想看。”
念奴脸色涨红，耳朵感觉热热地，在众人的目光中，还是厚着脸皮伸手摇了摇她的胳膊：“哎呀，好姐姐，你帮帮忙嘛。”
阿娇傲娇地扯过袖子，抿唇忍住不笑：“哎呀好啦好啦，你不是不知道芳萍的规矩，就是千金作陪，也得入她的眼，不然没戏。”
念奴抿唇：“没事，我家公……不是，我朋友有的是钱。”
阿娇挑眉，转头环视酒桌前的几个人，托着下巴，伸手朝阿缘指了指：“那就他吧，让他去请兴许还有希望。”
“啊？”念奴目瞪口呆，选谁不好，偏偏最难的一个：“能不能换一个……”
阿娇皱眉：“总共加上你就三个男的，一个长得不错，不过看着像个病秧子，你都有我了，还找什么姑娘，唯独剩下这位公子长得俊，眉眼也含情。”
念奴为难，简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真不行……”
一旁的莫川看着面前发生的场景，勾起嘴角，转头看向阿缘：“看来我们这张脸是过不了美人关了，不知阿缘兄可否愿往，请芳萍姑娘出来快活快活。”
阿缘皱眉，开口要拒绝。
发现穆华也在看着他，她还在笑，都这个时候了，她还能笑得出来，心里气不过，转开眼神：“好啊，若能帮忙，我自然愿意。”
在众人惊讶的眼神中，缓缓起身，走到跟前。
阿娇上下打量阿缘，尤其他身上淡淡富贵的气质，满意点点头。
“跟我来吧。”
说着阿缘便跟着阿娇出去。
看着阿缘出去的背影，莫川手里把玩酒杯，饶有兴趣地看着穆华：“他去找别的女人了，表妹酸不酸啊？”
穆华无所谓地摊了摊手，她和阿缘说到底，关系也只是朋友，根本就没到吃醋那一步，为一个男人牵肠挂肚，她不觉得是一件光荣的事。
莫川笑容加深，狭长的眼尾微挑：“嘴真硬。”
一番时间之后，房门被推开，只见阿缘牵着一个长相明艳的女子走进厢间。
女子身着一袭红裙，色彩热烈浓艳，却不带半点俗气，头上红宝石纹金步摇，随着走路摇曳生姿，眉眼间自带风情万种。
果然是南州远近闻名的美人，眼若秋萍墨黛，眉若盈盈柳叶，远山粉黛，只是淡淡粉黛便已经独具一格，举手投足间千娇百媚。
难怪来到香云楼的人，没有一个不想一赏芳萍姑娘的艳色的。
芳萍盈盈走上前，落落大方开口：“芳萍见过诸位。”
莫川放下酒杯，眼神欣赏：“久闻芳萍姑娘大名，如今一见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芳萍勾唇，视线转动不经意扫过穆华，淡淡一笑：“芳萍荣幸。”
身后的舞乐之声响起，芳萍退步向中间舞台，身上银铃响起，飞身一跃，跳到鼓面上，红艳的身影轻舒长袖，玉足轻点，鼓面之上，旋身而动，轻盈的舞姿如同春燕拂柳，火红的身影如同一朵赤色莲花，婀娜舞姿看的人流连忘返。
舞曲到了末尾，芳萍飞身一跃，轻盈脚步来到阿缘面前，红色的薄纱抚过的他脸，轻盈地坐到他的怀里。
纤纤玉手勾起耳边的墨发，烟波含情地看向阿缘，娇媚的声音笑意盈盈：“郎君，我的舞，好不好看？”
阿缘坐怀不乱，不着痕迹错开凑近的唇，语气平淡：“好看。”
一旁的穆华看着面前的一切，明明心里没有波澜，看到的时候亲昵的动作，还是心里麻酥酥的，像有被小针轻扎心尖，不明显，稍纵即逝，却像一颗哽在喉咙里的石头，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
即使不想承认，却能意识到，她现在已经没办法用客观的角度去看待阿缘和别的女人的关系。
阿缘不动声色地朝穆华看一眼，移开视线，对上芳萍，伸手替她轻轻拂去眼角的胭脂亮粉。
一旁的莫川似笑非笑：“芳萍姑娘，听闻之前钱家二少也是你的常客。”
芳萍靠在阿缘怀来，修长细嫩的手指轻轻划过他的下颌，挑眉看过去：“你问这么干什么？”
莫川眼波微垂，语气圆滑：“没什么，只是听说先前这香云楼里死了人。”
芳萍不以为然：“死就死呗，人死还能分地方？”
莫川眸中冷寒，收敛笑容：“那人还是死在芳萍姑娘房里，那个钱家二少领来的客人刀下。”
话音落下，芳萍的眼神里闪过隐晦：“你们是为了查那个男人来的？”
莫川挑眉：“原来姑娘清楚啊。”
芳萍冷哼一声：“让我出卖客人，以后我这生意还怎么做？”
莫川：“我可以帮你成为香云楼之主，钱家二少的股份还有安插在你身边的人，我统统可以帮你解决。”
芳萍眸色凝重：“你有这般能耐？”
念奴从一边站起来，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放在桌上的瞬间，芳萍眼睛不禁瞪大，意识到面前人的身份非同一般。
从阿缘怀里出来，端坐在一边，思考了一会才缓缓开口：“那人总是深夜前来，并且一直蒙面，每晚过来都只是静静看着我，一坐便是一夜，起初我害怕，后面一点点习惯，问他为何这么静静坐着，他告诉我，我长得像他的女儿，后面钱家二少来的少了，他也不来了。”
“你可曾记得他有何特征？”
芳萍摇头；“他的声音很苍老，带着面具。”
莫川眼眸微动，不再往下问：“若那人再来，请姑娘务必留心告知于我们。”
一番询问之后，众人也准备回去。
芳萍转头看向身边的阿缘，勾起嘴角：“郎君，你既然邀我出来了，不如今日在我屋里吧。”
阿缘皱眉，避开了她的触碰，明明想试试穆华的反应，没想到她根本就是个榆木疙瘩，倒把他气的够呛。
“不必了。”
芳萍娇媚的轻哼一声：“还真是一点都不懂怜香惜玉。”
夜深，穆华回到房间的时候，发现阿缘出现在屋里。
“你怎么来了？”
阿缘起身，黑色眸子水灵灵看着她：“你生气了？”
穆华摇头，反应平平：“没有。”
“你为什么不生气？”阿缘幽怨地看着穆华。
“我干嘛生气。”
阿缘皱眉掰过穆华的脸，他真恨她是个木鱼疙瘩：“别人摸了我，还抱我了。”
“哦。”
阿缘皱眉，感觉自己是抛媚眼给瞎子看：“你哦什么哦，你得生气，你得骂我！”
穆华看着阿缘认真教她的样子，实在控制不住地想偷笑，说实话，她确实不能做到阿缘的坦率。
“好吧，我很生气。”
空气陷入沉默，感觉后背一沉，阿缘从后面将她环抱，语气撒娇似的收紧手臂：“算了，你总有办法气我……”
穆华那颗心被阿缘绞动的心烦意乱，伸手拍了拍他的手；“你该回去休息了。”
“不晚~我洗干净了，等着你给施针呢……”阿缘轻轻脱下腰带，紧实的肌肉贴住她的后背。
穆华伸手想拨开他的手，却被他无赖似的紧紧勾住：“太晚了。”
“摸过了，亲过了，怎么，现在想反悔了？”
“你就是无赖。”穆华伸手一把掐住他的手臂。
阿缘吃痛叫出声：“啊……好疼啊……”
穆华转过身来，看向背后阿缘，可气又好笑：“酒好喝吗？”
阿缘摇头，靠在穆华肩膀上：“头疼……”
熟悉的药草香淡淡环绕，慢慢抚平烦躁的心。
说实话，看到阿缘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她的心不可能不起波澜。
人都是贪心的，她想送他离开，甩掉纠缠，可现在这短暂路途，又想跟他做完这场梦。
明知自己在沉沦，却又甘之如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