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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尾宿八 Shaul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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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明真的让陈贤好担心。

他最近总会发呆,说出来的话经常让人摸不着头脑,对人对事好像都不是真的有兴趣,只是礼貌地强颜欢笑。

陈贤周末特地腾出时间磨着他一起去逛超市,可他全程都没什么干劲,什么都不想要,只是乖乖帮忙抱着怕被压的蔬菜和鸡蛋。

回家的时候,陈贤去开门锁,回头却发现高明没跟上来。他慌张去找,发现那人留在从电梯出来不远的地方,侧着头看着天井发呆。

那么落寞。

他想起来前两天也是这样。叫人来吃饭,几次都无人应。他探进头去看,只见高明歪着身子坐在轮椅里,撑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工作实在太忙了,空有担心,却都没时间多关注他,问起来他就打哈哈糊弄过去。想着得多带他出门散心,但转头就又被总监的电话叫去开会。

“高明?”

陈贤加完班回来,见到拖把横在地上挡路,轮椅上的人头发散乱,低头窝着倒气,身体几乎要坠到地上。

他几步就走到高明身边,撑着他腋下把他扶起来。

“喘不上气吗?怎么了?不是叫你别做这些吗?”

“我不做……就都要你来做……”高明面色阴沉,说得有气无力。

“我做就我做啊,本来也该是我做嘛。”陈贤边说边用袖口帮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哪有什么该不该?”他说一句喘一下,“我真是瞎胡闹……什么都做不好……你说请人我还不让……”

陈贤不明所以,想从高明脸上盯出个答案。

那人看了看他,又像害怕似的,垂下眸子嘟囔:“……没关系的其实,有别人也没关系,你喜欢就好,你能轻松点就好。”

“你在说什么啊?”陈贤皱起眉头,“家务这种小事,怎么还让你扯这么远?拖个地而已,哪有那么重要,买个扫地机器人就解决了。”

面对着的人长长的睫毛遮着眼瞳,让那双好看的眼睛失了神采。

陈贤只当他是身体不舒服闹脾气,耐着性子哄他:“高明,心情不好吗?抱歉哥最近项目太多了,连你去复查都没陪着你,是不是生我气了?结果不是还好嘛,嗯?现在的理疗师待你不好吗?等我忙完这阵,带你去康复中心做,你得抓紧把身体养好点……”

高明抬眼看了看蹲在他面前的陈贤,不明白他为什么闪烁其词。

话都提到这份上了,他却还不借坡下驴。

是真不打算和自己坦诚吗?

只是上下班时绕远这事还不够加深怀疑,后来有一天,高明想找个螺丝刀,在家翻箱倒柜时,从柜顶上飘落一张纸。他展开,发现是张英文收据,一眼就瞟见品牌、价格,和一些“0.78ct”、“VS+”、“18k”之类的参数……

感觉像犯了罪一样,他迅速把那张纸折回去,塞进抽屉。

“砰”的一声,抽屉被撞上,高明不自觉地捂住自己心口。

哪个男的会闲着没事买钻石项链啊?

眼前不知为何被蒙了一层雾气,高明反复深呼吸平静自己。

大惊小怪的干什么?迟早有这一天的,早一点晚一点的差别而已。

早一点发生,还能亲眼看着陈贤收获幸福,不好吗?

简直好得不能再好。

可是为什么喉头像哽住了一样,这么痛苦窒息呢?

此事在他心中萦绕不去。

更留意陈贤的一举一动,就更觉得蹊跷。

陈贤工作时一向都是不苟言笑的,多数时候就是一个电话打过去速战速决,可近来他会抱着手机打字,还冲着屏幕面露微笑。

而且他好像愈发洁癖了,以前只是到家洗澡更衣,这些天他会先把酒精喷壶拿出去,将不能水洗的正装脱下挂在门外,仔细喷一遍,再进屋换鞋。高明对气味敏感,就算他用酒精遮盖,经过门口还是能闻到那种难以形容的甜腻烟丝味。

这都没什么吗?

不主动承认,是他故意留给自己的温柔吗?

他说完那些关心的话,见自己久久不理他,就起身去拾那根拖把了。

什么意思啊?

是自己误会了?还是他真的认为这不算什么,他们之间本就没有一心一意的承诺呢?

“陈贤……”高明想着,叫住他。

“嗯?”陈贤回头,停下拖地的动作。

心脏砰砰地乱跳,高明张了张嘴,没舍得问透彻。

他害怕听见不想听到的。

只改口说:“去坐摩天轮吧,我们。”

陈贤看着他愣了愣,随即惊喜地笑了,点头道:“嗯,好啊。”

又来到那个海滨公园。傍晚有习习的海风,空气清透,海港对岸的繁华看得一清二楚。暑假期间,到处都是带着孩子的幸福家庭。他们这一站一坐两个男人直奔摩天轮,显得和环境那么不搭调。

陈贤掏出卡包买票。那包里有他们俩的合照,他看到,弯了弯眼角,还转过来给高明也看看。

高明瞥了一眼,叫他赶紧收起来。

“诶,那诅咒讲啥的?来说说看。”陈贤刷过了卡,边把信用卡装回卡包,边漫不经心地问。

高明一手侧撑着脸,也挡着半边嘴含糊地答:“……恋人一起坐摩天轮会分手,但只要在最高点接吻就可以永远在一起。”

“什么鬼玩意,真俗套。”陈贤语气不屑。

轮椅有特别通道可以上摩天轮,下一圈就排到他们。

高明仰望着那巨大的铁架结构。脖子有点痛,他维持着那个姿势给自己揉捏,心中忐忑是否高估了自己的身体,毕竟平时被抱起来都会恐高。

“怂了吗?小家伙。”陈贤好像看出了他的不安,趴在他轮椅手把上,接手替他按揉。

“呸,瞧不起谁?”

身后的人顺手揉了揉他的头,在他耳边温柔道:“别害怕,哥在呢,没事的。”

从耳廓到头顶,那声音让高明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这不是很会吗?

他攥了攥拳,心里更不满了起来。

是啊,很会,才是个大问题。只要愿意用心,应该没有他陈贤搞不定的人。

“走啦。”

高明正自顾自生着闷气,突然轮椅被推动。先是陈贤在推,到了轿厢门口,有工作人员接手把他送了进去。

舱门在身后关闭,留他和陈贤两个人在封闭空间里大眼瞪小眼。

高明看着他觉得别扭,扭头去看窗外。

反正题目现在抛到他那边了,让他自己选吧。不信、不屑、不理不睬都可以,他愿意就好。自己的爱,应该可以支持自己接受他的一切选择。

摩天轮开始转动,轿厢晃了一下,一只温暖的手突然伸过来覆在他手上。

高明这才又去直视它的主人。

陈贤以前是这样的吗?舒展的眉眼温和而深沉,胡子才刚剃过,干干净净,他薄唇轻启,带着醉人的笑意,好像得到一切都易如反掌。他把自己收拾得利落整洁,乌发胶得恰到好处,鬓角修得整整齐齐。他为了拉自己,上身前倾着,不再是以前一丝不苟地直挺挺的样子,而是那么……

高明无法描述自己心动的原因和程度。

他是这么有魅力的人来着吗?任谁凝视都会沦陷吧?

可我不是见色起意啊。高明想。

那条项链的主人,也是爱上了你的灵魂吗?也能看穿你的伪装、包容你的脆弱吗?

不能的吧?你还是会选我的吧?

高明再看下去又想哭了,他一点点抽出手,把着轮椅扶手侧身去看下面。

原来自己的恐高,只是对身体离开支撑的恐惧,在楼上或是如现在这样在高处,并不会特别害怕。或许自己对陈贤这不计后果的占有,也只是害怕被再次遗弃而已?其实……

轿厢渐渐升高,下面快乐的人们也变得渺小。

他们也似之前的自己那样,在羡慕摩天轮上的幸福吧?

怎么身临其境,这“幸福”竟是如此纠结呢?

繁忙的海港间货船客船穿梭不停,拉出一道道泛着白色泡沫的尾迹。被关在玻璃罩里,繁华皆无声。摩天轮空转了一圈,他们彼此没说一句话,陈贤也没有其它反应。

“选我啊……”高明在心里默念。

果然还是不想把陈贤拱手让人。

眼看着第二圈都要到最高点了,高明不住地去瞥他,可那人依然没有动作。

高明急了,一条条解开身上的束带,把双腿扔下脚踏板,想要坐到陈贤身边去。

“喂!你等下!”陈贤喝住他。

高明期待地看着他,维持着上身前倾的姿势,就差把嘴唇撅起来了。

可陈贤只是抱住他助了点力,把他身下的坐垫抽了出来,摆在自己身边,然后帮他转移了过来。

“靠着我吧。”陈贤拍了拍他自己的肩膀。

高明把头枕到陈贤肩头,看向轿厢外,又已经错过了最高点。

他叹了口气,不情不愿地拽过来陈贤的手臂,抱在怀里。

要抓住最后的机会。高明默默地想,不是早就决定了吗——强人所难也要上。

他就瞄着前边的轿厢,估摸什么时候到最高点,紧张得都摒住了呼吸。

突然什么东西嗞嗞地响起来,打破了仅存的一点温馨。

“诶,稍等我下。”陈贤仓促地抽出手,摸出手机。

那东西一刻不停地震动,催命似的。陈贤接起电话,听了一会。似乎是出了什么事,工作让他那么慌张的样子高明还是第一次见。但他很快冷静下来,一通英语加粤语输出,似乎在安排什么合同的事情。

听也听不懂,只觉得半天也打不完,高明等得焦急。

他真的不亲自己啊?

最后一圈了。

好想把他手机夺下来,从窗口给他扔出去。

可陈贤一直紧皱着眉头,说得很投入,好像出了什么大事。直到摩天轮快降到地面,才挂断电话。

轿厢停稳,舱门打开。

高明扔开陈贤的手臂,拉着轮椅要转移回去。

“啊?”陈贤一脸懵,拦着他问:“结束了?!”

“是啊!如你所愿,能摆脱我了。”高明斜睨了他一眼。

“这是什么话……现在来!”他说着扶住高明的双肩,对着他的唇要吻。

“走开!早干嘛去了。”高明挣扎着推开他,“不想就不想呗,演得还挺像似的。”

“你可冤枉我了,我不知道这东西转到哪算是最高点啊,第一圈在判断,然后,你折腾要转移,好像给误了,再然后,Stephen打电话说个急事……”

“借口还真多。”高明挪了几次,一用力,把自己摔进轮椅。

“唉你小心点!”陈贤拽着他,想给他把坐垫垫好。

“撒开!”高明低声命令他,然后回头朝身后要帮他把轮椅拉下去的工作人员点了点头。

“我们再坐一次吧,再坐一次……”陈贤拉住高明的轮椅求他。

“再坐一次,巩固诅咒吗?!”高明气得心慌。

“不可能的,我保证,绝不再错过。”

“谢谢您浪费宝贵的时间陪我坐了一次,心满意足、感激涕零了。”高明回头挖了他一眼,说罢操纵着轮椅继续往码头走。

“求你了,高明,赏个脸再给一次机会好吗?”

“你别求我,担待不起。谁知道你一天到晚都在想什么。呵,陈总您日理万机,不多耽搁了。”高明抱拳道。

潮热的夜风从海上吹过来,高明却一阵一阵打寒颤。

陈贤没有跟过来。

高明回头去看,那人失意地站在远处,手里还拿着他的坐垫。

“我在想什么?……”陈贤呆呆地重复。

一种熟悉的委屈感蔓延开来,比小时候无数次被父母误会、被打骂被教训,有过之而无不及的程度。

因为到后来习惯了、麻木了,酸楚感渐渐不再出现。但对高明,那种极致的在乎,让这感觉铺天盖地的,使美景良辰全都变得黯淡无谓。

我在想什么?

陈贤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如果说“都在想你”,也太大言不惭了,像在PUA一样。

高明自顾自将轮椅驶远。他知道陈贤一直在跟着,只是保持着几米的距离。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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