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不懂医术。”
“啊……”李承瑜惊讶万状,行了一天的针,结果说自己不懂医术?
陈敬之倒是面色平静,道:“没事的,你哥方才醒来过。”
大概是陈敬之脸上太过平静,而且他从不做无把握之事,是以大家特别信任他。
他在拿扇子出来摇,捶了捶麻木的腿,道:“这不是死马当活马医么?”
小雨给二人把了脉,情况算得稳定,行针并未出差错,脉象虽弱,也比先前好了许多。
乔卓然问小雨:“秦王殿下如何了?”
“还需看三日之后能否醒来。”小雨心中没底,无论如何,她也尽力了。
“三日?”李承瑜觉得三日太久,平时文天素给他哥行针,一天便能醒来,三天能恢复,怎么到她这里三天才能醒来。“你,你医术也……”
“殿下!”程子弢过来,阻止了他要埋怨的话。
陈敬之笑道:“殿下,秦王殿下和天素的情况如此危急,那可是人命,我们又不是神医,你最好能请到神医,如果三日之后他俩醒不过来,怕是这一生都这样了……”
“你说什么?”李承瑜几乎暴跳。
陈敬之道:“秦王殿下中毒太深了,等闲我们也解不了。除非有奇迹,天素醒过来。”
乔卓然微微挑眉,见程子弢一口一个天素,甚至听他喊她天儿,待几个人出去,他看了眼阿文,陈敬之稍稍抬手,推轮椅的阿文退下。
乔卓然问:“你很相信文天素?”
陈敬之淡淡一笑:“我的腿是她救的,我有什么理由怀疑她?她是江皓辰的表妹,在蜀中我认她作了义妹,如今她也是我的妹妹。你还有什么疑惑吗?”
看出乔卓然和程子弢的态度,陈敬之大致猜到天素极不受他们待见。李珺珵一向冷静克制,在天素的事上怕是让他们百思不得其解,甚至觉得天素是红颜祸水。
就凭程子弢那五大三粗的脾气,乔卓然古板不知变通的个性,还有没主见的李承瑜,可想而知天素这两个曰多不容易。
他抬头看着乔卓然,挑眉道:“从你这语气,没少欺负我义妹啊,我已经跟我爹说,我爹还要收她作干女儿呢。”
“文天素到底是什么身份?”乔卓然忽然问,他虽一板一眼,那些事他到底还是知道。李珺珵待她太过于在意,而今陈敬之也护着她。
不想,程若梅过来道:“她是我程若梅的结拜姐妹,你有什么想问的,问我,我来告诉你她是什么身份。”
程若梅可没陈敬之那么好说话。小雨刚给她上了药,手上脸上涂了不少药水,却挡不住她的威仪。
“她是江大人的表妹,陈将军的义妹,我的结拜妹妹,这三重身份,够不够站在你面前跟你们说话?如果还不够,她在余杭雪灾最严重时阻止了余杭瘟疫,遏制住岭南瘟疫,救了蜀中无数将士的性命,最重要的,她是你们几个人性命的恩人。我想问问你们,你们怎么好意思质疑她,针对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亏你们一个个是沙场点兵的人。”
程若梅从程子弢那问了一些事,灵珠也与她说了近来所见。她气不打一出来,继续道:“你乔卓然,太傅之孙,自小也只会读死书,读死书不中用弃文从武,还有我那不争气的哥哥,从小好吃懒做,十岁时长到一百三十斤,至今没废掉也多亏秦王文暄几个。你俩一个死板一个蠢笨,真是一对卧龙凤雏。自己不中用,便嫉妒旁人,如今怀疑这个怀疑那个,我倒怀疑你们是不是细作,为何要除掉秦王殿下最得力的助手,你们是何居心?”
她越说越来气。
“若梅……”陈敬之劝她,以她这个脾气,与乔卓然动手都有可能。
程若梅哼了一声,道:“自小都眼高于顶的人,到最后发现自己如此不中用,心底很受伤吧?”
陈敬之给廊下的灵珠和小雨使了个颜色,小雨也见乔卓然脸上挂不住,过来拉着若梅道:“程将军,我姐姐,的情况不好,我需要去熬药,还麻烦将军去守着姐姐身旁,若是有情况,及时告知我。”
灵珠也道:“若梅姐姐,我们去守着天素姐姐吧。”
程若梅给了乔卓然一记眼神刀子,甩手入内。
程子弢更是蔫头巴脑,惭怍无地。
陈敬之摇扇子笑道:“八皇子,你们也去看看雨姑娘那里有什么需要帮忙的,眼下她一个人熬药,定然帮不过来。”
李承瑜没太多主见,这几个人当中也只有陈敬之能镇住场子,他便也拉着乔卓然过去。
只留程子弢一个人在县衙庭院中的凉亭下吹西北风。
西边的太阳又快落山了,天际的白云一团一团,像是从地上长上去的。
陈敬之看向程子弢,示意阿文将车推入凉亭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