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将目光投向鸿宾雁一,淳明饶是不悦,然再看到美人,他心头还是一喜。
镜宗潭明抿了抿唇,微微端起酒杯,向鸿宾雁一致意。
镜宗泽野不屑一顾道:“老子今天懒得理你。”
柳文暄好整以暇:“在七星一刀流出现之前,明镜无尘流和原道流已斗了百余年,也不过是此消彼长。阁下可知,为何一直是你两派争东瀛刀道的头把交椅,百余年,也只出了一个七星一刀流?”
“为何?”镜宗泽野不屑地看着他,片刻目光又落在鸿宾双姝身上。
“两派相争,一者释家,一为儒家,都不是好战之流。一方是想化天地渡众生,一方是想仁者治天下。两派百年不衰,皆因其存大道存天下存苍生。相辅相成,乃有百年气候。七星一刀流是纯武士道,短时内可夺得大势,然武斗终究不利于天下太平,追求武者到极致,也不过是杀戮,我想,这也是为何琴门十二郎退隐江湖的原因。”柳文暄不疾不徐。
言讫,座中已有谈论之声。纷纷点头,也有人神色愤慨,认为柳文暄最是表里不一之人。
面对左右议论,柳文暄倒是习以为常。一曲终了,鸿宾双姝退下。
鸿宾雁一起身举杯,遥遥致敬。
镜宗泽野挑眉,手中的酒杯晃了晃,冷笑道:“阁下当真不知道方才舞者中的两个人是鸿宾家的两个女儿?”
“委实不曾留意。”柳文暄面不改色。
镜宗泽野望向鸿宾雁一身后的屏风,故意提高了声音:“若是那二位知道阁下如此薄情寡义,心头必然生恨。听闻鸿宾双姝身手高绝,你就不怕她俩姐妹今夜就把你给办了?”
柳文暄看了眼水田,温和道:“今夜东瀛皇帝和太傅主持此宴会,恐怕轮不到在下出头了。”
淳明撇嘴一笑,这话倒正中他下怀。宴会半晌,他本只想用刀剑阵吓吓柳文暄,哪知柳文暄淡然自若,似乎料到不会出什么岔子。
哪晓得半路杀出来鸿宾双姝。
东瀛一直有传闻,鸿宾雁一的夫人是天下第一美人,生的两个女儿更是国色天香,奈何鸿宾从不让人见这两个女儿,以至于他也只是心头好奇,哪晓得方才宴会出现两个绝世美人,尽态极妍,倒把琴子比了下去。
眼下镜宗泽野如此说,他便确定了。淳明心中按捺不住一阵痒来,眼神虚晃了几下,往身后的屏风里瞧了瞧。什么也没瞧见。
镜宗泽野的眼神忍不住往屏风后瞟,鸿宾凉子和鸿宾樱子已不见了踪影。他有些不忿,气哼哼道:“柳文暄,你被誉为国朝第一人,听说是中原有史以来第一位文武状元?且一来东瀛,一夜就打败了六大高手。”
柳文暄倒不想在这时候逞英雄,道:“当时与在下切磋武艺的几位,本就身负重伤,我到底也不算胜,若是真胜了,岂会有今日的局面。”
若是真胜了,就不会被淳明软禁在东瀛皇宫。这点他不是不明白。
只而今一向不想干涉朝政的江湖流派,还是到了这一步。
鸿宾雁一始终沉默。
东瀛刀道走到这一步,无非是为了稳定人心。
百万水师征伐中原,东瀛第一刀道因此退隐江湖,群情激愤之际,哪一派退缩,哪一派将会被唾弃。
百年儒道,岂可毁于一旦。
镜宗泽野勾着的身子直起来,痞气略微收敛了些,自顾自喝了一口酒,
镜宗潭明本以为柳文暄是浪得虚名,不想几个时辰的交谈,竟然心悦诚服。
不愧是中原第一人。
淳明始终是那个心痒难耐,又对柳文暄无可奈何的人。
最后人散尽,水田引着柳文暄去了帅营,笑道:“柳大人,你看,我说不是鸿门宴,对吧。”
柳文暄淡淡一笑,晦暗的月色夹杂幽试花香味,很是刺鼻。
文暄扫了一眼行宫各处的花草,只当作不在意。
水田一开始,就不打算给他退步抽身的机会。
所谓角逐谁是明道流的流主,素来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若是他同时对决潭明和雁一,未必有胜算。若是一对一挑战,那二人必然输。
若是他赢了,那么他将是这场流主决胜中的魁首,按照东瀛刀道的规矩,流主之位他必须担下。
此是一个进退两难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