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珠习武了,她说灵珠的底子比她好,而灵珠是受文天素指点过的,确实打下了很好的根基。
母后原本想,待灵珠身手有所进益之后,她便亲自去一趟东瀛,甚至,父皇都答应了。明月姐姐竟然也没有阻拦。
母后到底是久居后宫之人,之前被李承琪暗算旧伤未愈,竟然要为他们几个冒险去东瀛……
那时候,他在想,母后下这个决定之时,到底是为了谁?
他亲口问过母后,母后说,而今的东瀛各方势力集结,并非人多势众便能取胜的,中原将士,哪怕是海军,也不曾远海作战,而东瀛水师经常扮成海盗劫掠我东南沿海,此番对阵,更多需要强有力的猛将带领出征,否则极容易被大海陌生的环境吓得自乱阵脚。
母后说得十分有理,他没有丝毫怀疑的余地。
有时候,他脑海中明明已经有个清晰的猜测,可到临了,他又自我推翻。
“子弢,你说,文天素,会不会也是我们的故人……”承瑜望着大海,喃喃道。
他像是在自言自语,并不等程子弢回答。海上的太阳将他皮肤晒得皴裂,缝隙里新生的皮肤颜色稍浅,汗流沿着那纹路往下,延绵不止。
他们铠甲下都只穿着半臂,于是袖子下面的肌肤和外头的就形成了一道黑白分明的间隙。
程子弢憨笑道:“文姑娘救我们那么多次,当然是我们的故人……”
李承瑜只是看着辽阔的海面,他所说的故,远比三年还要遥远,远在,那一场弥天劫难还未开始之时。
但好像,又不是,若是故人,不会不认识楚天朗。
他时不时用手捶打着船弦,恨不得投千万颗烽火雷到东瀛本土,径将那几块地炸沉了。
程子弢未想其他,见李承瑜愤怒非常,他因虚长了几岁,这几年又经历南征北战,比以前考虑事要全面些,反而劝道:“八殿下还是要冷静,此番我们救人固然紧要,不过还是要能顺利穿过这道海才行。”
东瀛兵马皆是亡命之徒,一个个早打算战死海上,也要阻止中原东进。
承瑜气愤不过,咬牙切齿道:“子弢,如今各方军马聚集在东海,我从北边下来遇到几次偷袭,并不全是东瀛水师。先前不少北边战败的游牧族皆被水田所招揽,有十多万众,夹杂在东瀛水师之中……”
“北戎擅长陆战,不善水战,即便过来,也不过是凑数的。殿下不用担心。且陈叔已到达东海,我父亲的伤有名医诊治,也恢复得差不多。我妹妹也快好了,她那性子,一旦恢复,估摸要立即回战场。”程子弢分析各方力量。他靠在船舷上背对着海,捏着下巴思索:“唯一不确定的,其实是楚天朗。”
承瑜神色闷闷:“那小子若是从中作梗,当真棘手。”
程子弢倒是没那么多顾虑:“有我爹和陈叔在,他不敢,淮王殿下更不敢,我从济州过来,那边的情形更糟糕。”
承瑜抿唇不语,最后问:“卓然到底还有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