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救人,为这天下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天素淡淡道:“无数将士鲜血换来的瀛州,我虽不记得很多事,也知天下为先。我也是想离开瀛州,我一走,藤原手中集结的数万浪人若是目标在我,倒能让瀛州好好休养生息。只是——飘洋过海,我的身体支撑不住。”
她手中的药被分到许多小石臼里,兑上其他药粉,调出不同的药剂,然后倒了一副到瓦罐之中。
瓦罐边沿有些缺口。天朗环视茅屋中的器皿,完好的不多。
他很难想象,重伤的姐姐是怎么风餐露宿熬过来的。想到此,天朗心中更是痛。假的文天素在长安享受最好的药材之时,姐姐却不知在哪个山中沟壑中躲避。东瀛九月底就会下雪,一直到翌年三月初雪才停。
一个重伤之人,怕给人添麻烦,所有事都自己扛着。
她也确实扛下了所有,这一年,瀛州周遭除了一些浪人,岛内尚算稳定。琴门十二郎不出面,其他江湖门派不敢轻举妄动。何况江皓辰复兴岛内民生,而今瀛州数岛,风气为之一新。
天朗的目光落在天素的黑色衣衫上,她的衣衫缝缝补补,十分宽大,上头的破洞都补好。大概原本布料的颜色不是黑色,都被染成统一的颜色。
“姐,让我看看你的脉……”天朗几乎是央求的语气。
天素将手腕抬起,看看裹在手腕上的黑纱,又自顾自捂住手腕。她道:“没有人比我更清楚我的身体。在京都城楼上自燃之后,体表的腐烂毒疮都变成了烧伤。奈何当时烧得太严重,一年也没能恢复。而今我的身体也时时溃烂化脓,药材都无效,只能用烙铁。等找到新的药材,继续之前的血肉重塑,这躯体才有可能恢复正常。”
烙铁……将腐烂的伤口封住?这得经受多少痛啊……天朗的心跟着抽痛,豆大的眼泪止不住掉落,要说什么,天素又道:“瀛州所有的药材我都试过了,没用。之前藤原给我用药里有来自南境的药,若是能去南境,自然是要去的。”
“姐,我飞书给珵哥,让他们小心那个假货。”天朗很是认真。
天素摇头:“李珺珵眼下的情形太复杂,最好不要让他受任何刺激。若想瞒住李珺珵,最好文暄也不要知道,否则他心中有负累。”
天朗鼻尖酸涩得厉害,到最后,珵哥要恨,就也只能恨姐姐一个人。他眼泪又不争气地直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