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印终究还是没去成。
陈瑶：[戚昀，领导这边急需一份本年度文体活动汇总，你加个班整理一下，最好今晚九点前发给我。]
戚昀：[好的，格式有什么特殊要求吗？]
陈瑶：[你找找去年的，按那个模板替换内容。]
陈瑶：[上面要得急，我在外面没法做，麻烦你了哈。][玫瑰][玫瑰]
“你领导啊？”沈云钊一脚都踩进图书馆门里了。
“不算我领导，但级别确实更高。”戚昀无奈扯扯嘴角，“也是以前带我的辅导员。”
……不只是他带的学生没转变心态，就连他自己，也没完全转变心态。
导员一朝变同事，还需要点时间适应。
“你们办公室还有级别比你低的么？”
“没有了。”戚昀面带微笑，“但你这么问，很伤人。”
两人立在门边，看感应门一开一关。
沈云钊没忍住笑了，呼一把头发：“那现在怎么说，工作要紧？”
“工作要紧。”戚昀一瞬间疲惫十岁。
“行了，忙去吧，下回再约。”沈云钊转身往里走，学他昨晚的样子，挥挥手留个背影。
打乱对方的安排，戚昀顿觉抱歉。
二十分钟后收到沈云钊的信息：[图片][好玩，谁不来谁亏。]
还是沈云钊：[完了，忘记帮你取消预约，你号被关小黑屋了。][交给我会搞砸.jpg]
戚昀：[……]
沈云钊：[没事，下次有活动，我带你偷偷溜进来。]
戚昀：[谢谢你沈老师。]
忙忙碌碌，又过几日。
这天午休时间，戚昀摇人，约在沈云钊老本家保卫办。
[戚老师，又发生什么事了？]
戚昀：[女寝晾阳台的内衣裤被盗。]
沈云钊：[……变态？]
戚昀：[嗯，这回是人赃俱获。]
沈云钊：[让我会会这个变态。]
戚昀：[那刚好，我也正往保卫办去。]
十分钟后，沈云钊搭乘巡逻小电驴风驰电掣赶来。
“谢谢李叔。”他拍拍后座想说再见，人却跟着下了车。
李叔钥匙一拔，径直走在前头：“看看变态长啥样。”
保卫办热热闹闹。
“沈老师，来了。”
角落处，一位二十出头的男性明显被控制着。旁边桌子上是物证，一团薄纱蕾丝。
沈云钊侧头悄声问：“游客还是学生？”
“他自己说是游客，但我估摸着……是学生。”
沈云钊耸耸肩：“得，两套剧本都给你遇上了。”
“游客？”沈大明语调平平，严肃中却藏着不屑，“那你说说，你是谁，从哪来，到哪去？”
……？！
三个基本问题直击灵魂，戚昀下意识站直，敬意顿起。
“这叔是哲学系的？”一位职业气质的年轻女性挨着戚昀问。
“这叔是哲学系的？”一股班味的戚昀挨着沈云钊问。
沈云钊小声回答：“这叔大专毕业，学给排水的，名叫老沈。”
“嗨？”职业女性朝沈云钊打招呼。
“您好。”沈云钊点点头，“您也是老师？”
“张可蓉，能源学院辅导员。”戚昀说，“宿舍是混寝，所以我俩一起过来。”
说完再转向张可蓉：“这位就是我刚提到的，图书馆员兼编外保安队长，沈云钊老师。”
张可蓉眨眨眼：“沈老师身兼数职，吾辈楷模。”
“过奖过奖。”
“行，游客也行。”沈大明沉得住气，“身份证拿出来，入校预约系统打开我看看。”
变态也很沉得住气：“没带，没预约，我找黄牛带进来的。”
沈云钊支招：“搞个机子，让他过一下人脸识别。”
“戚导，查到了，这人计院的。”旁边一位紫头发女生把手机递过来。
“我们院的？？”沈云钊也凑上来看。
#变态# #猥琐男# #偷内衣# #鹭禾大学校园开放#
蹲守两天，终于给姐们抓了个现行！！[呕吐][呕吐]
社死吧你！请大数据推给鹭禾在校生，顺便问问有人认识这变态吗？
[图片][图片][图片]
评论回复：
[卧槽！哪个宿舍区啊？不会是我们明德的吧？我昨天刚丢一件内裤！]
[强烈反对校园开放！！游客滚出去！！]
[别上升群体ok？？？说不定是你们在校生呢，猥琐男可不分学历。]
[骂变态就骂，关我们老实游客什么事？？]
[大学不是景点大学不是景点！！！！]
[纳税人警告。][狗头]
[不谈纳税，大学开放也是社会责任的体现吧。]
[怎么又变成学生游客混战了……校方再一次美美隐身？？]
[垃圾！呕！！]
[转发助力。]
[…………我们班的。]
[计算机系，大二，王*强。][不网暴不人肉，具体信息姐妹私我！]
戚昀很快看完。
“你们……消息还挺快。”
打了电话，又一位苦逼辅导员匆匆赶来。
半小时后，事情处理完毕。看看时间，午休整段毁掉，几位索性留在保卫处会客厅吹空调。
沈云钊熟门熟路又找水，一人递一瓶。
“你们这岗，还真不容易。”
“今天还算顺利的。上次丢电脑才麻烦，到现在还没后续，估计也不会再有。”戚昀想起来就头疼。
“哦，那事儿，被当成典型案例通报了。”张可蓉深有感触，“学生倒霉，导员也跟着倒霉。”
“你是上次来报盗窃的戚老师？”沈大明端着茶杯凑过来，一屁股坐在沙发沿，“那贼后来还来过一次，没得手，跑了。”
“嗯？什么时候的事？”
“上周。学生在教学楼自习，上个厕所回来见有人翻他包。那贼刚拉开拉链，狡辩说进错教室以为是朋友的，然后就走了。学生越想越不对，报给你们老师，老师再报过来。”
“我们一查，嘿，就是上回偷电脑那个，身形动作都对上了。”
“拍到正脸没？”
“联合警方在校外的监控，总算是拍到了。”沈大明晃着腿，“在我们保安这挂上名了都，就等他什么时候再出现。”
“行！”戚昀斗志满满，“抓他！”
“照片搁哪呢？让我也看看。”沈云钊绕到里头，夹在沈大明和戚昀之间坐下。
沈大明手机递给他。
戚昀挨着沈云钊看，看完了，张可蓉又挨着戚昀看。
沈云钊把手机丢回给沈大明，转过来说：“戚老师，有空了我载你去巡逻，碰碰运气，抓人。”
张可蓉嘴角一跨，战术后仰：“咱辅导员还得上阵捉贼？别太荒谬……”
“你听他瞎说。”沈大明冷哼一声，“云钊，真见到人就给我打电话，别自己莽着就冲上去……还什么带戚老师一起，你本事挺大。”
沈云钊直乐。
打工时间到，几人万般不舍保卫办的空调，各自回到办公区。
再相遇，是三天后。
[戚老师，什么时候去打球？太无聊了最近。]
戚昀：[我在图书馆。]
沈云钊：[哟，稀客，有工作？]
戚昀：[不是工作，来找点资料。]
沈云钊：[哪儿呢？我找你去，正好下班。]
戚昀：[三楼东区，社科-历史这块儿。]
沈云钊：[来了。]
晃悠着，踩在旋转楼梯往上走。沈云钊很熟悉图书馆的布局，不用看指示方位，直奔目的地，在书架间隙找着人。
“戚老师？”他压着声音打招呼，“今天这么有闲心？”
戚昀侧过头，晃晃手里的书，也压着声音：“提高文学素养。”
“要找什么？我帮你。”
“已经找到了。”戚昀抬了抬下巴，示意书架侧边空位上叠着的两本书。
沈云钊取下来，随意翻了一下。
“戚老师对商周历史感兴趣？”
“嗯。”戚昀笑笑，“不只是商周，我对中国古代史都感兴趣。”
“挺好的。”沈云钊说，“看来，每个理科生都有文学梦。”
“沈老师也喜欢文学？”
“看网络小说……算么？”
戚昀点点头：“当然算。”
“懂我。”沈云钊眉梢都显着高兴，把人划入知己范围。
选好书，两人往自助服务机子走。
“戚老师，今晚干嘛去？”
“本来打算回去看书，写点东西。”戚昀刷卡，核对书目及数量，确认借书。
“现在呢？”沈云钊顺手整理旁边的还书推车，规整，叠成一摞。
戚昀问：“你有什么安排？”
“没安排，但无聊。”沈云钊直叹气，“太无聊了这生活。”
“最近你们图书馆没活动？”
“有倒是有。”沈云钊说，“但是不好玩。什么分享会英语角，没意思。”
“保卫办也没活干？”
“有倒是有。”沈云钊说，“但是最近老沈几个换班，分去守大门了。其他几位巡逻岗的叔……跟老沈关系一般，我总不好天天凑上去。”
“你们保卫办也分山头呢？”
“嗯哼。保卫办的事儿可不止这一件，以后遇上了和你慢慢说。”
“最好还是别遇上吧。”戚昀笑得勉强，“说实话，我并不想和保卫办扯上太多关系。”
“哎，戚老师，我昨晚仔细看了看那份共享文档，《鹭禾校园开放行为大赏》，巨有意思。”
“哦。”戚昀问，“不是被删了么？新的？”
“嗯。”沈云钊憋着笑，“文档是新的，但有热心网友保存了之前的内容，复制过来了。”
“转给我，我今晚也看看。”
“就是可惜，”沈云钊摇头晃脑，“没找着我俩那场世纪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