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场大雪后,沈海等人终于回京了,江秋妤一大早就在府中等候了,沈安宁、孙雪燕和张千也早早骑着马来了城门外迎接。
在黄昏时,一队人马正迅速的往城门赶,张千眯着眼远远望去,“阿宁?那是大哥他们吗?”
沈安宁也朝那边望去,“是!”
张千闻声欣喜道:“我们去接接!”
说着张千驾着马飞奔而去,孙雪燕也笑着骑马跟上,沈安宁紧跟其后,几十人的队伍越来越清晰,沈安宁一眼就看见了最前方的沈海,张千大声喊道:“大哥!大哥!”
两人到了沈海跟前停下,张千喜道:“大哥!你们终于到了!大嫂今天早早地就开始等你们了!”
沈海点了点头,又看向一旁的沈安宁。
“阿爹!”
沈海见沈安宁模样,只道:“先回府再说吧!”
沈安宁和张千让开了路,沈海则驾马而去,孙雨鹤一手扇着羽毛扇,一手牵着马绳上前看着沈安宁。
沈安宁抬手一礼,“军师!”
孙雨鹤只看着她笑了笑,陈其武急忙上前道:“夫人!”
陈子洵也跟在父亲身后,孙雪燕面带笑容,看了陈其武一眼后向孙雨鹤道了一声,“哥!”
孙雨鹤问道:“之前染上了瘟病,现在可好全了?”
孙雪燕:“早就好了!我们赶快进去吧!阿妤为你们准备了接风宴!”
孙雨鹤点了点头,三人示意后面的人跟上就驾马离开了,陈子洵上前道,“阿宁,你这次是太过鲁莽了!”
赵巳笑道:“听说阿宁在洛京办了件大事?”
张千也笑道:“那可不止一件啊!”
沈安宁重重的叹了口气,“你们就幸灾乐祸吧!”
张千和赵巳都笑了,这时身量较张千和赵巳小了许多的钱佰上前,道:“你们快别笑阿宁了!大哥现在是赶着回去见大嫂,等大哥空下来了!还不知要怎么样呢!”
赵巳闻言,看着钱佰笑道:“这是李铁疙瘩没来,要是他来了!说不定和大哥一起罚她!”
钱佰侧眼看向赵巳,赵巳急忙笑着闭上了嘴。
“罢了!”沈安宁大有破罐子破摔的神情,“快进城吧!阿娘说让你们都住侯府,也热闹些!”
赵巳一手搭在张千肩上,笑道:“还是不要打扰大哥大嫂了!我们自有去处!”
张千笑着一拳打到了他胸口,沈安宁见状也不强留,侧头看向钱佰,“那就剩你一人跟我回府住了!”
钱佰一挑眉道:“好啊!正好好久没和你切磋了!到时看看你在洛京这么久可有松懈!”
张千道:“那赶紧先回去吧!大嫂给你们准备了接风宴!”
众人应了声,都策马往城门跑去,陈子洵落在了后方,叫住了正准备跟上去的沈安宁,沈安宁回过头,问道:“怎么了?”
陈子洵见张千赵巳等人都已经走远了,才问道:“叶姑娘现在可在宫中?”
沈安宁想了想,“应该是吧!不过她若不在宫中,可能就在原先放置染了瘟病的乞丐那个医馆里,为乞丐义诊。”
陈子洵点了点头,沈安宁想起方昭溪的事,问道:“阿洵,九年前你是第一次来洛京吧?”
陈子洵疑惑道:“是啊!怎么了?”
“路上可有发生什么?”
陈子洵看向沈安宁,想了许久,道:“路上倒没发生什么,只是在路过京郊外时,我牵着马去河边喝水,见有一男一女很是奇怪,其中那男子满身是血,他身旁的女子看起来倒是和我年纪相仿,应当是一对父女,于是我告诉了阿爹他们,让他们不用等我,我偷偷跟上去想看看是怎么回事,结果碰见了他想杀两个小娘子,我便出手救下了她们,本想抓住那男子问清楚,却没想到那男子身旁的女子武功居然也不差,最后被他们逃了。”
沈安宁又问道:“你知道你救下的是谁吗?”
陈子洵有些疑惑,“我哪知道?不过现在想起来应该是位官宦人家的小姐,还带着几个家仆,只是都被杀害了!之后我想送她们回府,但是送到城内她就说不用我送了!我想可能是被吓到了!而且已经进城,又是天子脚下,所以我也没强求,就告辞离开了!”
陈子洵说完后见沈安宁一直看着自己,心中更加疑惑了,“怎么了?”
“你救下的是五公主。”
陈子洵闻言道:“原来是她啊!你怎么知道的?”
“她自己说的。”
陈子洵笑道:“看来你在洛京过得还挺自在的!怕是不想回赤州了吧?”
沈安宁道:“怎么可能!赤州我是一定要回的!”
两人策马往城门内跑去,身后的城门渐渐关上。
镇北侯府门口,沈海到后翻身下马,忽然侧头看了一眼府门外不远处的茶水店,随后将手中的马鞭扔给了家仆,就疾步进了府。
江秋妤远远地接了出来,“侯爷!”
沈海一见江秋妤,也加快了步伐,“夫人!”
江秋妤仔细看了看沈海,“侯爷一路辛苦了!来!快坐下!”
沈海任江秋妤引着坐下,“夫人在洛京可好?”
“在洛京什么都有,倒是侯爷在平川,也没人照顾着。”
沈海拉着江秋妤在旁边坐下,江秋妤忽然发觉只有沈海一人,“阿宁呢?她不是和五弟接你们了吗?”
“她们随后就到!”
江秋妤看着沈海,笑道:“你这个女儿啊!和你年轻的时候还真的像。”
沈海笑道:“夫人放心吧!我不会罚她的!”
江秋妤笑了笑,“怎么晚了半日呢?是路上有什么事耽搁了吗?”
沈海沉默了片刻,笑道:“路过陵州,想起很久没有见过岳父岳母和兄长了,所以去看看他们!”
江秋妤闻言,她自然明白这一路上会经过哪里,不过想来侯爷绕去遥崇或许是真的想去看看自己父母和哥哥,“阿爹阿娘和哥哥他们怎么样了?去了平川这么久也没能回去看看他们!”
沈海安慰道:“岳父岳母还健朗,兄长平日里很是忙碌,倒是时鸣,上次见时还不及兄长腰间,现在已经长成一个翩翩公子了!”
“是嘛?”江秋妤笑道:“时鸣也就比阿宁长了三岁,如今也该是要成家了!”
“岳父岳母如今整日里正是为这事操心!”
江秋妤笑了笑,还想再说就听见外面传来声响。
“大哥!大嫂!”
这时孙雪燕、陈其武和赵巳等众人进了府,江秋妤笑着起身迎去。
钱佰眉头皱起朝沈安宁问道:“阿宁!门口的人是怎么回事?”
张千接道:“刚到洛京的时候就盯上了!”
“阿宁肯定知道了什么吧!”赵巳看向沈安宁,“不然能让他们盯这么久?”
沈安宁看向沈海,“是谁的人我已经知道了!之前一直没腾出空来,过两天我就去解决!”
沈海点了点头,江秋妤笑道:“你们一路上辛苦了!晴云!吩咐下去!可以上菜了!”
晴云笑着应下去安排了,江秋妤又安排着他们落座,回过头看才发现陈子洵不在,“阿洵怎么没来?”
孙雪燕回头一看,确实没了儿子的踪迹,“不用管他!许是有自己的事去办了!”
江秋妤笑着点了点头,一顿饭有说有笑的吃了两个时辰,酒足饭饱后,孙雨鹤跟着陈其武孙雪燕走了,张千和赵巳也离开了。
沈海和江秋妤回了自己院子,沈安宁正要带着钱佰去住处,钱佰一挥手,“还安排什么啊!我就和你住就行!在军营里一直和你住一起,你离开这么久我还真不习惯!”
沈安宁笑道:“好啊!”
沈安宁带着钱佰回到了自己的院中,钱佰刚进院子就听见了风铃声,回头道:“你还真是和小时候一样啊!就喜欢听这个声音!回京就给自己买了一个?”
阿月笑道:“不是小姐买的!”
“那是你?你还一直记得你家小姐喜欢这个呢?”
阿月看着沈安宁道:“也不是我!”
钱佰也看向沈安宁,“那是谁?”
沈安宁含糊道:“没谁!快进去吧!”
钱佰见状也不再追问,几人一道进了院中。夜半时分,钱佰换下了行头,也放下了束胸,一头乌黑的秀发下是一张十分英气的面容,难以分辨男女。
钱佰背着手一路看过沈安宁的书架,见书架上都是一些兵法和百工之术,又见书案上放着一只画囊,“你什么时候这么诗情画意了啊?”
坐在桌旁的沈安宁喝着茶,看了一眼没说话,钱佰见状走了过来,“歇下吧!明天还得进宫!”
沈安宁点了点头,也起身歇下了。
此时的夜空也算得上清明,叶云舒正在医馆内收拾药箱。
“叶姑娘?”
叶云舒闻声回过神来,抬头一看便是一楞,原来是陈子洵自医馆门口进来。
陈子洵穿得并不厚,有些黑的皮肤似乎冻得有些泛红,“叶姑娘怎么这么晚还在医馆?”
叶云舒笑道:“临近新春,来看诊的人多了许多,医馆忙不过来,所以我来帮忙。”
陈子洵上前帮叶云舒收拾好了药箱,“那我送姑娘回去吧!”
叶云舒见他已经提上了药箱,便笑着点了点头,“好啊!有劳小陈将军了!”
陈子洵笑着摸了摸后脑勺,两人出了医馆一路往酒楼走去。
“对了!上次离开的匆忙!还得多谢姑娘这些日子照顾我阿娘!”
叶云舒侧头看了看,两人之间的距离和上次一样,于是笑了笑往陈子洵那边靠近了些,“何须道谢?这是医者的本分!”
陈子洵见叶云舒往自己靠近了许多,也笑了起来,脸上的红色似乎冻得越发明显。
“叶姑娘还住在酒楼吗?上次原本答应了帮姑娘寻找亲人,却还没来得及找就离开洛京了!但是我嘱咐了阿宁!姑娘没有找到亲人吗?”
叶云舒闻言低头沉默了片刻,“找到了!多谢小陈将军挂心!”
“那他人呢?”
“去世了!”
陈子洵一愣,“对不起!”
叶云舒道:“无妨!如今在宫中当值,也算得上是个好去处!”
陈子洵侧头偷偷打量叶云舒,确认她真的没有伤心,才又看向前方,随后想起了什么,在怀中摸索了一番,拿出了一个香囊,“叶姑娘!多谢你的香囊!”
叶云舒看向他手上的香囊,笑道:“小陈将军还留着?里面的香料怕是已经坏了!”
叶云舒说着想去拿,陈子洵立即收回了怀里,想了想又递给了叶云舒。
叶云舒见状笑了笑,“小陈将军若是喜欢,等小陈将军离京时我再替小陈将军做两个?”
陈子洵闻言,笑着点了点头,“好啊!只要是你做的我都喜欢!”
此言一出,两人皆是一愣,随后叶云舒不自在的问道:“对了!听孙夫人说起小陈将军自小在平川长大,我听闻北边有大草原?平川可也有?”
陈子洵将香囊收回了怀中,“当然!平川的草原很好看!”
叶云舒像是来了兴致,两人便一边聊着一边在雪地里走着。
大雪下了整晚,侍女端着两套衣物送来,还未进院子就听见院中抢棍的声音,侍女们早已习以为常。院中沈安宁的枪和钱佰的虎头钩已交手数招,见侍女们进来后,两人才一道收了武器往屋内走去。
“你的功夫倒没有落下!”
沈安宁笑道:“当然!”
钱佰梳洗后束了胸,依旧穿上了男子装束。沈安宁则是换上了女装,侍女正帮着挽起发髻,两人收拾好了以后,钱佰跟着沈海进宫面圣去了,沈安宁依旧是进宫听学。
田博士走后,沈安宁教了方昭潇几招,方昭清就要拉方昭潇回去背书了。
方昭潇拉着方昭清的手,祈求道:“阿姐!再练一会吧!”
方昭清轻轻戳了一下她的头,“你是不记得田博士说了什么吗?更何况镇北侯他们昨日才回京,你也要让沈姑娘早些回府啊!”
方昭潇看向沈安宁,“镇北侯回来了,你以后还来教我吗?”
沈安宁笑道:“当然!”
方昭潇开心道:“我就说你这师父没白拜!”
方昭清看着方昭潇笑了笑,沈安宁忽然想起南州还没有消息,问道:“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