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千疑惑道:“你和我去?”
方景淮点了点头,“雷炎还未抓到,我担心粮草会出问题。”
这也正是张千所担心的,只是张千打量了一眼眼中的方景淮,见他面色一如既往的毫无血色,又想起刚刚这人和叶云舒一道,心中有些不悦。
亏得阿宁离开前还要我保护你,结果她一离开洛京你就去找别的女子,更何况还是阿洵喜欢的女子,想到这,张千没好气道:“你担心粮草?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别到时候还要我保护你!给我添乱!”
方景淮见今日张千对自己像是很不满,正在想自己什么时候得罪过他时,又听见张千说道:“更何况你能离开洛京吗?”
方景淮听到这便笑了笑,“我这就进宫向圣上请旨!只是到时候我们还得加上一人!”
张千闻言,心中想道:这人难道是想带叶云舒一道去?
还未等张千问出心中所想,叶云舒便提着药出现了,张千别过头去,方景淮接过了药道了声谢,叶云舒正要提醒他这药要按时吃,才能帮他稳定体内的毒,可见一旁张千在,又想起方景淮不想告诉沈安宁他的病情,于是便没再开口。
方景淮回头见张千正用怪异的表情看着自己,一时有些不解,可一想到沈安宁在池州急需粮草,于是向张千和叶云舒道了别,急忙往皇宫去。
张千瞥了一眼叶云舒,也转着自己的椅子离开了。
叶云舒看着莫名其妙的张千,一时有些好笑。
方景淮一路进了宫,等在了方承尧的御书房外,等了许久,见方景泽从御书房内出来,一道出来的小公公正要引着方景淮进去。
方景泽冷笑了一声,低声道:“没想到还能见到九弟,真不知你如此幸运,两次都有人救你,只是现在,两个救你的人都不在洛京,九弟回府路上可要当心啊!”
方景淮笑道:“多谢魏王提醒!”
两人相视一笑,却各有心思,方景淮跟着引路的小公公进了御书房,毕恭毕敬地上前行了一礼,待方承尧命他起身后,方景淮听着方承尧一句话中要咳好几次,才抬头看向坐在书案旁的方承尧,见他两鬓的白发似乎又多了许多。
方承尧问道:“你……咳咳……有什么……事?”
方景淮收回了目光,道:“我想向圣上请旨去协助张将军押运粮草!”
方承尧一手倚着书案咳了几声,身后的康公公在一旁给他顺着气,等咳嗽渐渐平缓了,方承尧才道:“你何时……对这些上心了?”
方景淮道:“杞国奸细雷炎还未抓到,我怕他会对粮草不利,张将军伤势还未痊愈,我担心这一路会不顺,粮草之事关乎边境安危,臣不是对这些上心,臣只是担心赤州战事!”
方承尧盯着方景淮看了许久,“你和沈……”
顿了顿,方承尧又道:“但你既不会武功,又……身体抱恙,你去了……有什么用?”
方景淮道:“张将军腿脚不便,我可以替他做些跑腿的事,更何况,圣上现在还想把这件事交给陆家吗?”
说着方景淮顿了顿,见方承尧脸色愈发难看,又接道:“不过,既然圣上觉得臣无用,那臣便推荐一人前去,还望圣上恩准!”
方承尧问道:“谁?”
“方书君!”
方承尧打量着方景淮,“你何时和世子熟识?”
方景淮抬头道:“我和世子并不熟识,只是见他上次在宫变中的行事,觉得他是个有能力的人,圣上若是觉得不行,那便当臣胡言乱语了!”
方承尧盯着低下的方景淮,方景淮又道:“臣只是想让粮草平平安安地送到将士们手中,赤州失守,臣不愿因为粮草导致池州也遭遇此劫!”
方承尧思忖了许久,最后朝一旁的小公公道:“宣张千和方书君前来!”
小公公领了旨意出去了,方景淮行了一礼道:“多谢圣上成全!”
方承尧看着他没再多言,天边只剩下一抹斜阳时,方景淮、张千、方书君三人从御书房出来,三人和方承尧说了半天押送粮草相关的事宜。
张千见方承尧已经让方景淮一道去了,便也没再多说什么,更何况方景淮在自己身边确实能方便自己保护他,不过方景淮说得第三个人不是叶云舒,而是方书君倒让他想不到,但第三个人不是他想的叶云舒,又让他心情好了许多,于是他朝二人抱拳告了辞要回去安排押运粮草的事了,张千心中想着等处理完这边的事还能去庙里陪一陪沈海。
想到这,张千又没好气地看了一眼方景淮,张千这几日晚上都在庙中守着三人的棺椁,又有吕管家在,两人聊些闲话,也算自在,谁知自从三人棺椁被送去庙里那天起,方景渝便白天在宫里守着,晚上去庙里守着,扰得他也不好受,可一想人家是赐了婚的,这样也算痴情。
可又看向眼前的方景淮,从沈安宁离开后就和叶云舒走那么近,张千见一旁方书君在,也不好多说,便转身离开了。
方书君今日被方承尧叫来已是让他意外,更让他意外的是从小公公处得知是方景淮向方承尧举荐的自己,这更让他摸不着头脑,他想问方景淮,但碍于此处正在皇宫,多有不便,方书君想了想,既然要一道押送粮草,路上有的是时间问他,更何况这事还得找杜桢商量商量,于是他也先告辞了。
方景淮心中不解张千为何这样看自己,但见张千已经离开,便自己一人挥着扇子缓步朝宫外走去,正要到宫门口时,忽然见远处檐廊下有半个身影,瞧她的露出来的衣物不像是宫中的衣物,不过这时还在宫中应该是个宫女,方景淮想起之前听梁妈妈说起有些宫人会托出宫办差的人倒卖宫中物件。
当初他们在冷宫也正是梁妈妈做一些针线活,拿出去给出宫办差的宫人倒卖才换来一点银钱用来打点前来冷宫送饭菜的宫人,才让她们几人在冷宫中不被缺衣少食。
更何况,自方承尧登基以来,先是准了各位皇子出宫后可随意进宫来住,后又因为宫里各中喜事丧事都要请王公大臣进宫,一来二去,皇宫已不似先帝在时那般戒备森严。
方景淮看了一眼那宫女的衣角,便回过头出宫了。
檐廊下那个宫女悄悄回过头,看着脸庞像是有些年纪了,她见方景淮已经离开了,才转过了身,朝后打量了几眼,走向了宫门。
宫女给了宫门口的侍卫一些银钱后,又拿出了一块令牌,“奉太后娘娘之命!出宫办事!”
侍卫开了半扇宫门,宫女便立即出了宫,一路朝长乐坊而去,到了长乐坊侧门外的一处茶摊时,宫女坐了下来,像是在等什么人。
不一会,佩娘从长乐坊的侧门出来,直奔茶摊而去,见到宫女后两人说了两句,便各自离开了。
长乐坊对面的酒楼上,带着帏帽的邵暮朝身后的全顺示意了一下,又道:“小心点!别被发现了!”
全顺应下后就离开了。
邵暮端起茶杯看着对面的长乐坊,不知在想什么。
第二日到了午时,方景淮、张千、方书君才带着粮草队伍出发了,因为张千腿脚不便,所以他坐得马车,方景淮非常自在地也上了马车,方书君一人骑着马走在队伍的最前方。
张千一路上看着坐在对面的方景淮,几次三番想要问他为什么和叶云舒走得那么近,都没能问出口,倒是方景淮看着他想说又不想说的样子,有些想笑。
忽然马车外穿来声响,张千虽腿脚不便,但因多年行军作战仍十分机敏,马车停了下来,方景淮急忙扶着张千下了马车,方书君也抽出了剑警惕地看向周围,刹那间,一行黑衣人从两旁冲了出来,各个拿着利剑直奔他们而来,双方陷入了混战。
张千见一人正拿剑刺向方景淮,立即单手转动轮子,挥动手中的大刀结果了那人,方景淮正要道谢,见张千身后来了一人,于是一边喊道:“张将军,挥刀!”
一边推动张千的椅子,张千反应迅速,随着转动的椅子挥出了大刀,一人便应声倒下,张千和方景淮找到了默契,两人一人推动椅子,一人负责杀人,竟一时也没人能近得了他们的身。
另一边的方书君挥动手中的利剑和对方厮杀,显然对方人多,不一会方景淮、方书君他们便落了下风,方景淮见状大喊道:“张将军!我看我们不如撤了吧!为了点粮食丢了性命可不值得!”
张千也大喊道:“不行!我们就这一点粮食,不能丢!”
方书君在对战的慌乱中听见他们两人的话,也朝两人大喊道:“张将军!我们撤吧!”
方景淮接道:“所有人!听我的!我们撤!”
张千正要再喊,方景淮朝他喊道:“张将军,我就是跟来见世面的!现在见到了!我不去了!你现在在我手上!就得听我的!”
说着方景淮推着张千就往回跑,方书君也带着人边打边退。
见其他人还要追,其中一个黑衣人抬手制止道:“别追了!我们的任务是粮食,快看看粮食!”
黑衣人应道,抽出了一把匕首走近那几十车的粮食,一刀下去,见流出来的真的是粮食,发号施令的那个黑衣人又指了指别的车,一行人检查了几车后,见都是粮食便拉着车队离开了。
池州军营中的沈安宁、李万等人等粮草已经几天了,一开始沈安宁心中隐隐有些猜测,直到现在了,还未见到粮草的消息,心中便已经有了答案。
李万起身道:“元帅!我们不能空等着,让我带人前去看看吧!”
沈安宁看着他仍吊着的手,道:“师父,你的伤还未好,先好好休息!”
其他的将领便互相说着让自己去,沈安宁抬手示意他们安静,接着走向大帐中的沙盘,道:“杨逾在赤州城一战大获全胜,可他却一直待在城内,没有趁胜追击,当初偷袭平川时应该也想到了阿爹会安排好防御,所以并未带太多粮草,城中百姓也早已撤走,看来很有可能城内也没有余粮了,派人去赤州往杞国的路上守着,有没有粮车经过,我们去借个粮草。”
一人应下后退了出去,沈安宁看着那沙盘思量着。
江时鸣在一旁看着他们商量军务,一时有些恍惚,又看向沈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