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明明白白是男人的声音。
一个男人在喊非礼,而且声音还挺耳熟,好像是玉南倾。
朝晖有些心累,且不管玉南倾正在遭受什么,他能不能喊救命?
一男人喊非礼他不觉得丢人么?
但是没办法,接了人家的委托就得管他。
朝晖一把抓起外袍罩在身上往玉南倾那边去。
一推门就看见玉南倾的手被两个暗卫打扮的人反剪在身后,被压制着跪在一个男人面前。
那男人轻佻地捏住他的下巴迫使玉南倾看着他。
玉南倾身上的衣衫被扯的松松垮垮,大片大片肌肤裸露在外。
捏着玉南倾下巴的男子长像本来就有些猥琐,这样的表情让他显得愈发猥琐。
我去,还真的是被非礼了!
朝晖愕然地楞在原地,甚至还保持着推门的动作。
玉南倾见他来了用力偏头甩开那男子的手:“朝晖,救命呐!”
朝晖这才反应过来,两道灵力震开压住玉南倾的两人。玉南倾立马起来想朝朝晖跑去,却被人拉住了。
敖青拉住他的的腰封,把他带到怀里狎猊亲了亲他的耳垂,在他耳边说:“南倾,好哥哥~你记住了,我迟早睡了你!”
玉南倾心里冷笑,脸上却是一副恐惧的模样朝朝晖求助:“朝晖……”
朝晖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你、你们……”几次尝试开口,几次又闭了嘴。还是直接动手吧。
朝晖掣出九曜:“是我们打一架然后你被打得落荒而逃还是你现在就落荒而逃?”
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
敖青虽然算不得俊杰,但他也蛮识时务的。
走了。
他走后朝晖看了一眼正在脱衣服的玉南倾:“怎么回事?”
“哦,很复杂。但简而言之就是他想睡我,但有贼心没贼胆。就会磨嘴皮子放狠话。”
朝晖紧张又期待地问:“他是你弟弟?”
玉南倾满不在乎地回答:“嗯。”
“亲的?”
“同父异母。”玉南倾纠正。
那也是极为震撼,他以为这种事只会出现在话本上!
“行了没你事了。”玉南倾有些嫌弃地捻起外袍的一角,霎时火光吞没衣袍,“我去找掌柜要热水沐浴,你回去吧。”
怀着沉重的心情,朝晖回屋睡觉了。
但别说睡不好,都睡不着!
没想到玉南倾身边还有这么变态的人。
朝晖翻了个身接着想。
看他那么嚣张应该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没人管他么?
又翻了个身。
龙王不管么?还是不好意思管?他母族也不管么?还是鞭长莫及?
那他在东海时怕是不好过吧?
玉南倾身份很尴尬,既是南海月灵鲛一族族长之子,又是东海龙王之子。
传言他母亲是落难时被他父亲强占,故一直恨着他父亲,也连着迁怒了他,他在南海的日子不会好过。
东海又是这种情况,那他这两百年真是不好过啊……
耳畔传来扣击墙壁的声音,接着就是秦墨寒困倦又略带烦躁的声音:“你翻来覆去不睡觉干什么?!发春?”
朝晖:“……”隔音真差!
算了,好歹是个活物,和他讲讲吧。
朝晖把脸对着墙壁:“墨寒你方才听见玉南倾喊非礼么?”
“听见了。”秦墨寒瓮声瓮气地回答。
“那你怎么不去看看?算了不重要,我去的时候看见他被人压着,他弟弟还捏着他下巴,还说迟早把他睡了,你怎么看?”
那边很久都没回答,朝晖又喊了几声才听见秦墨寒略愠怒的声音:“人家房中之事我跑去看?我成什么了?”
朝晖:“……”我是问这个么?
翌日,朝晖顶着个黑眼圈出现时他们三人已经吃上了。
客栈里早饭只有海鲜粥,秦墨寒嫌没味道便去蜀中买了小食。
昨夜玉南倾就纳闷秦墨寒是怎么片刻便能从此地赶到几百里外的雍州再回来,现在他是明白了。
秦墨寒的配剑融天乃是苌策星君亲锻,威力非常,运用到极致可撕裂空间。
但迄今为止能发挥到此的不过他二人尔尔。
可除却锻造者,融天也仅仅认主秦墨寒一人而已,也不知是真的难以发挥到极致还是什么其他原因。
“大师兄你来了!”
朝晖眼光不自觉落到玉南倾身上,后者正抓住个鲜肉大包子吃得满嘴流油。
他看上去好像没什么不适。
朝晖摇摇头拉开椅子坐下:“说正事儿,玉南倾你能不能感觉到龙魂在何处?”
玉南倾咽下包子一抹嘴说:“那个我提出个小问题哈。其实我不叫玉南倾,我就叫南倾。玉南是纯种月灵鲛的姓,我们这些只能姓南。这是规矩,就算我母亲是一族之主也不能改。
另外那个说实在我现在也感觉不到龙魂,但我总有种奇怪的感觉。你们要是相信我就跟着我走。”
秦墨寒语气哀怨:“可是除了相信你我们有其他选择吗?再者说我也不急着回苍暝山。”
吃过早饭后四人便启程,跟着南倾去寻龙魂。
要是他真的是纯瞎转就好了,天天不是深山就是荒漠。
整整半年,秦墨寒已经好的全须全尾的了,他们楞没见过一个人。
今日,南倾终于把他们带到了有人烟的地方!
修仙之人耳力非常,当远远听到小贩吆喝叫卖声时,云翊那个激动啊!
一头扎出马车冲朝晖叫嚷道:“大师兄!大师兄我似乎听到了人的声音!”
“嗯。”朝晖一手拍拍他的脑袋一手拿着马鞭指着远方,“你看那边。”
云翊顺着他指着的放下望去,路旁卧了个石碑,石碑上写着“弦鼗城”。
“弦鼗城?好奇怪的名字。”云翊嘟囔着。
弦鼗城?朝晖面色微微动了动,居然这么巧的吗……
这里离弦鼗城还有相当一段距离,少说还要半个时辰。
之所以能看见城池除却是因为他们是修仙者还有更重要的原因是此地地势平缓无任何遮挡视野的山或其他什么。
从这边远远望去,城头楼角飞檐指天,朱红的大门铜钉闪闪发亮。
地势平缓,环山绕水。
此地风水不错,是个邪祟到了都会绕路的宝地。
云翊他笑嘻嘻地拍了拍坐在另一旁的南倾:“哇!终于来了个有人的地方!”
南倾却只是笑,他看着远处的城楼杨鞭策马道:“那咱们走吧!”
马车悠悠往环山绕水的弦鼗城去。
一行四人入了城,递上证明身份的宗门信物便可畅通无阻。
这边市集上热闹非凡,人头攒动。
小贩的吆喝声、沿街乐坊里传出的丝竹声、少年纵马马蹄踏青石板声……
以前弦鼗城并不叫弦鼗城,叫淇水城。
从前的淇水城也并不安宁,厉鬼肆虐,生灵涂炭。
不过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朝晖曾见过尸横遍野的淇水城。
黑云压城,终年不见天日,百里不见人烟。路边的是腐烂程度不同的骸骨、低阶厉鬼趴在尸体身上大快朵颐。
但是朝晖不关心,只要不妨碍他,他不会管。
天下安稳也好、大乱也罢,与他何干?
人类那点事怎能累及到神明?
他并不喜欢弦鼗城,也不爱这人间。
虽身为神祇之后,冷血程度却较魔物也不逞多让。
对他而言凡人本就如低贱蝼蚁一般,朝生暮死也无需怜悯,他自是不会管。
淇水城妖物鬼怪横行,仙门百家皆是束手无策。
他们做出的决定是封城,以淇水城为器将鬼物封在城中。
至于城中百姓,他们命该如此。
毁一城,救苍生。
多么合算!
本来以为淇水城都宿命会是被仙家舍弃割离、沦为厉鬼的乐土,但这一切被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琵琶女改变了。
那日淇水边一琵琶女坐在岸边,缓缓弹奏琵琶。
“阴风号,天雨粟,百鬼哭。”
后人这样向后入描述那天的场景,但究竟是怎样却没有人能说清楚。
朝晖也只是记得那女子一袭紫色纱衣,狂风鼓动她的衣衫,如暗夜中绽放的花。
一曲奏毕,淇水城的厉鬼邪祟尽死。
女子起身,抱着琵琶踏着淇水、溅起血红的涟漪款款离开。
无人再见她。
朝晖也不曾。
淇水城百姓自发为她修庙宇塑金身,为了纪念她还将城名改为弦鼗城。
朝晖从记忆中抽离,却无意间瞥见一抹紫色一闪而过。
蓦地心惊,再想细看却不知从何寻找。
寻了她千年也不曾再见,虽只是一面,却又莫名且执拗。
又是一阵落寞。
南倾见他不说话便把手伸到他眼睛展开又合上试图引起他的注意力:“怎么了?”
“无事。”朝晖眨眨眼,“南倾你说……”哎算了,他一个浪荡子能说出什么好话?
他话说一半南倾也不急,朝晖的性子他知道,要是他不想说他一个字也不会说。但凡说了他就一个字也憋不住。
等就好了。
果然,不过半柱香的功夫朝晖就忍不住了,他含含糊糊地问:“我认识个人,他曾见过一个姑娘,只见过那个姑娘一次,但记了一千年……”
“这样啊?”南倾砸吧砸吧嘴、“那你八成喜欢人家。”
朝晖忙狡辩:“不是我!”
南倾却一脸“呵,男人!我早已看透你了”的表情。
他摊手道:“一千年太久了,这么长时间都没忘记要么就是喜欢人家要么就是记恨人家。你选哪个?”
喜欢她?怎么可能!朝晖心里有些发堵,果然不能向浪荡子问这种问题!
他有些烦躁地揉揉自己的头发,不高兴地撇撇嘴。
不可能喜欢她的,她还不配。
他不住腹诽他还什么都没看清楚,她究竟是什么东西他也不知道。
是妖是魔是灵是仙他都不知道,怎么可能喜欢这样的人?
……
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