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事地离开医院。
离开时,宋域捏着口袋里四四方方的两张纸条,指腹摩挲它锋利的棱角,想起之前年轻护士提起的话,神色复杂地抿了抿唇。
这两张纸能做悬壶济世的良药吗?盖住一些不为人知的,光是扫过玻璃柜里的荣誉都觉得李权志出类拔萃。
然而——
奖杯和奖章都不能入药,出类拔萃看过去只能宽人心,救不了一条命照样只是一堆抗氧化的破铜烂铁。
……
某废弃仓库。
“郑凤,我已经帮你完成了你梦寐以求的愿望,现在你也要替我完成我想要的事。”
二楼楼梯口处,一个黑影背光而立,刺目的光在他身后斜射进窗,深黑的影子折叠在铁皮楼梯上,张牙舞爪像个恶鬼。
破烂不堪的一只小木板床上,郑凤呆呆地蜷缩在墙角,如同一只担惊受怕的幼鸟,空洞的眼睛没有一丝一毫的色彩。
她有气无力地抬眼看了看站在楼上的人,动作迟缓地从床上爬起来,头发和衣服也懒得整理,恹恹地挪出这个临时藏匿的仓库。
仓库外的阳光很大,她本能地眯了眯眼,伸手挡住被照射的双目。
她凝视自己的胳膊,目光渐渐移至手掌,倏地,她的身体像是被按到开关一般止不住地痉挛,脸色霎时惨白如纸。
郑凤颤抖地将手翻转,手心向内,一片刺目的鲜红充斥了她的眼眸。
她的一双腿险些失力跪倒,脑中回荡着一个男人震耳欲聋的尖叫和绝望的求助,鼻腔内似乎还残留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呕——”
她忍不住跪倒在地上干呕,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以至于她分不清楚是癌症又加重了,还是血腥味刺激所导致的。
黑影出现在郑凤身后的仓库前,止步光明,隐于阴影。
郑凤眯了眯眼,看见黑影又张了张嘴,催促地喊:“去吧,这是你生命耗尽前唯一需要做的事情。”
郑凤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爬起,步履蹒跚走向停在树下的小面包车,抬手使劲扯下盖在车上的遮光布,拉开车门钻了进去。
身后的黑影渐渐远去,直至再也看不见一点存在的痕迹。
车辆慢慢使出小树林,后视镜中倒映出郑凤一张灰败的脸。
她的嘴唇干裂,唇纹似沟壑般深刻于此,目光呆滞,失去了正常人应有的神采。
现如今的她,就像被人剥削走了灵魂,独留一副空荡荡的躯壳在人世间孤单地游荡。
“别来找我,谁都别来害我,小柯啊……都别来救我了……”
车内,副驾驶坐上丢着一把明晃晃的刀,在刺目的阳光下,刀刃与刀柄间的缝隙处,似乎残留着血液凝固后的暗红。
因为是心甘情愿地沉溺,即使死亡也无须被拯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