叭。
他通过后视镜去观察,发现是宋域所驾驶的大奔,昨天他有幸在副驾驶上待过几次。
他探出脑袋,朝后面望去。
宋域旁若无人地大声喊道:“你以后别在医院门口或者景区里买东西,就是宰人的,都别买!那店里一百七十二块钱的果篮,我在沃尔玛能搬空一个区。”
沈瀛想掐死他:“……”
日头在沈瀛的背后炸开了花,把他脸上的表情都炸没了。
宋域自诩的热心肠放在沈瀛眼里就像是个傻逼。
简直是……
大虐!
门口的保安盯了半晌都不见占了道的两辆车离开,忍不住提醒了一声,“那边的两个,快点把车挪走,挡道了!”
宋域连忙赔不是,“抱歉抱歉,我们马上就走。”
沈瀛冷着脸一脚踩上油门,慢慢悠悠地溜出了医院的范围。
等了几个漫长的红绿灯,沈瀛开车回到了大学里。
他将车滑入了黄线圈住的停车位,拉下手刹后在驾驶座上躺了几秒,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在通讯录里翻出一则电话。
“喂,是丘主任吗?我是沈瀛,抱歉现在给您打电话,有个事麻烦您一下——帮我查一下经管学院江染的导师是谁……对,麻烦您了。”
沈瀛挂断电话,推开车门朝自己办公室走去,刚走到门口正要推门,他便感觉手机传来响动。
他预感是教务处的丘主任给他的回复,立刻打开手机,果不其然,传来了一组电话并附带上姓名——
【王妍,128……】
沈瀛放弃了推门而入的打算,扭头拨打了这个老师的电话,“王妍老师是吗?我是沈瀛。”
王妍的肩膀将手机夹在耳边,一边手里翻找资料册,一边热络地交谈,“沈教授啊!您好您好,刚才丘老师跟我说您找我,不知道是什么事?”
沈瀛礼貌地笑了一声,“我想了解一下您学生江染的情况。”
王妍抽出掖在中间的表单,“江染啊,我是在带这个学生,她成绩挺不错,这次考试的成绩我看了一门,在全年级前十名中,如果一直这样保持下去,我们学校交换生的名额准能落她头上。”
“她家庭情况怎么样?”
“她家庭情况……”王妍扶起手机,仔细回想了一番,“开学要她填过资料,我记得她的直系亲属好像是都去世了。”
沈瀛又问:“那她的学费是怎么处理的?”
“之前学校填表的时候我看过,她好像在丽格拉打工。我要她申请一下助学金,依照她的情况,完全能申报下来,但她一直没交东西给我,我估计是自尊心太强了,”王妍在表单上签下名字,“啊对了,沈老师,校里正在评优,您交表了吗?”
沈瀛一忙,便忘了有这一茬儿,若不是王妍此番提起,他只怕一辈子都想不起。
“哦,我最近事太多,给忙忘了。”
王妍严肃地提醒,“那您要赶紧准备起来了,后天就是截止日期。”
“嗯,我等下去看看,”沈瀛再次将话题扯回江染身上,“王老师,江染每年的心理测验结果能发给我看一下吗?”
“对对对,这茬儿我差点给漏了,您这一提醒我倒是想起来了,”王妍一拍大腿,撒掉手里的笔,在电脑中调出一份报告,“江染的测试结果很不乐观,EPQ和A型行为量表都反应出很高的欺骗性。”
沈瀛愈发感觉江染身上存在有很严重的问题,“您找她谈过话吗?”
“我当然找过,但她就是不肯跟我说实话,对于这点我也很无力,”王妍惋惜地叹了口气,“学校的健康咨询中心我也领着她去过,三个月的治疗下来,完全不见成效,她的测试结果依旧不能作数。”
沈瀛低头俯视三三两两混在一块的大学生,“她身边的朋友有知道原因的吗?”
“我有问过班委,但他们表示与江染不熟,除了知道有几个男孩子曾经向她表白被拒外,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室友呢?”
“她只在宿舍住过一两个月,因为关系不和,没过多久就搬到校外去了。”
沈瀛低头思量许久,礼貌地表示歉意,“今天多谢王老师,打扰您工作了。”
王妍打了几个哈哈,“没事,我今天正好也不忙。”
沈瀛挂掉电话,手指轻轻敲击裹了一层瓷砖的墙体,陷入了沉思。
几个学生抱着补交上来的笔记,小心翼翼地推开门,偷偷摸摸地向内张望了一番,可惜空荡荡的办公室里没有一个老师的身影。
沈瀛转过头,正好与其中一个学生对上眼。
那个学生一惊,连忙直起身板,“老师,请问一下王老师今天来了吗?”
“他最近有事,可能都不在学校,”沈瀛的目光掠过学生手里攥着的本子,“你们是来交笔记的?”
“嗯,”那个学生吞吞吐吐地说,“本子夹在别课作业本里交上去了,今天才发下来。”
沈瀛虽然不知道这个解释里面掺杂了多少水分,但出于人道主义,他还是决定帮一把这些学生,“你们和王老师联系一下,如果他还收就拿来给我,我替他打个分。”
“真的吗?”那个学生眼底发光,“我马上和王老师联系。”
沈瀛的视线扫过他们的笔记本封面时,留意到他们都是经管学院的学生,抬头问:“你们是经管学院的?”
“对,我们在这里读大二。”
“江染知道吗?”
学生点头,“知道,她在我们系很有名。”
沈瀛追问:“她这个人怎么样?”
学生努努嘴,“长得挺好看,就是性格比较孤僻,没见她和谁一同说过话——不过倒是有人和她走得近。”
沈瀛问:“谁?”
“不知道,反正是个开豪车的男人,”学生倾身凑近沈瀛耳边,悄声说,“其实……我们都在传她是某大款包养的二奶。”
或许是这孩子有点社交恐怖分子的基因在身上,也有可能是沈瀛慷慨地救他们一命让他自然将沈瀛划分进了朋友的范围内,所以说话也不遮遮掩掩。
沈瀛眯了眯眼,“那个男人长什么样?”
“长得很大众化吧,四十岁上下,下巴处有一颗黑痣,”学生在自己脸上比划了一下,“大概就在中间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