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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暴风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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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是生化之数,生命流转依“三世因果”而展开,过去业因生现在果报,现在造业又生未来轮回,构成“三时”循环的生化链条。

《阿含经》曰:“此有故彼有,此生故彼生;此无故彼无,此灭故彼灭。”

又有《道德经》云:“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

三是阴阳动态平衡的临界点,由此化生万有。

人的一生,归结于三:出生、 成长、死亡,正如事物的生成、存续与消亡。

万物刹那生灭,又依因缘和合产生现象,最后超越生灭,回归清净本体——如子藏母胎般理性纯粹,净心显现;也如倒置的人生,从日暮走向青年,迷茫眺望的年轻人眼睛渐渐闭合,成为呱呱坠地的新生儿,每一声啼哭都是罄钟下佛法威严的宣扬。

诸行无常、诸法无我、涅槃寂静,生化的本质藏于“三”之中。

夜蛾正道的傀儡咒术正运用生化之法,对外宣称是将相当于人类心脏的“核心”诅咒放入咒骸中,如此可以生产出能够自主行动的非生物体。

然而傀儡咒术的终极奥秘,是三种“核心”在同一咒骸体内,让生命从迷到悟转化。

突然变异咒骸——夜蛾最高杰作熊猫,身体内部就有三个核心,刚刚诞生时就引起咒术界轩然大波。

世家们敏锐地感知到危险的气息,仿佛预示着一场风暴即将来临,而那风暴之眼,却潜藏着一线生机:如果谁招揽夜蛾正道归于府下,或者得知咒骸制造方法,那将不费成本地打造一支咒骸军队,恐怕可以直接与御三家叫板。

满脑子肌肉的夜蛾正道知晓轻重,对任何抛来的橄榄枝都不做理会,在东京高专做了校长,明面上是为整个咒术界服务,实际是自带镣铐,接受咒术总监部的监视。

另外,也是给他的咒骸们一个藏身之处。

东京都咒术高专坐落于筵山之上,山林广袤,为咒骸提供了隐秘的藏身之所,源源不断地容纳着它们。

其中多为未开智的低等咒骸,只会遵从指令,而有智慧的咒骸则寥寥无几,除了熊猫,还有一位名叫小武的咒骸。只有他膝盖高,爱躲着人身后观察,聪颖机灵,口头禅是“我很天才吧?”

小武承载着日下部妹妹早夭孩子的信息,是一位特殊的咒骸。

“正道,出什么事了?”

小武抬起没有脖子的脑袋,一双大眼圆溜可爱,他身后跟着形态各异的咒骸,同样崇拜专注地盯着父亲。

夜蛾正道蹲下身来,目光与小武平视,大手轻轻抚摸着小武毛茸茸的脑袋,低声说道:“别担心,我只是来确认一下大家是否都在,小武,你知道吗?”

“嗯,有个姐姐把凯西借出去了,她拿着黄瓜,我感觉不太像单纯地喂食。”

小武担忧地攀上夜蛾的胳膊,“正道,凯西现在还好吗?”

摘下眼镜的夜蛾朝山腰看去,随即摇头道:“我这就去看看,小武带好大家乖乖待在这里,好孩子。”

满足了跳跃着要摸头的咒骸,夜蛾正道满怀心事地回到“寿纳”鸟居。

河童咒灵凯西不会有事,他相信凯西的腿力,溜得不是一般的快。只是,高层今天一次性制裁他三个学生,特别是最后一个,死缓在所难免,不知道机灵如她会不会也早就溜走,远远地离开高专。

夜蛾垂手而立,枯枝上覆雪抖落,丛林深处传来一声巨响。

此时正是饭点,凯西腹中雷鸣作响,它发出足够刺破苍穹的尖叫,双脚一跺,朽木横梁先是落下混着老鼠屎的厚灰,再宣发久日静听老人家居高临下指责的怒火,不免习得他们的精髓,二话不说就从中分成两段,竟如尖酸刻薄的话语簌簌砸下门后。

“唰——砰——”

千石飞梅夺门而出,急促的脚步在木板上毫无规律响起,身后的人踩着她的节奏穷追不舍。

风雪交加,隆起迷雾似的雪幕,笔直的乔木影影绰绰,无不堆积的厚雪遮盖了来时路,弓腰长跪的山本十郎不知被埋在哪里。

千石凭借记忆,试探地向尖锐冒起的雪堆处飞奔而去。

身旁猛然伸出一只手,穿透风雪,直逼她的肩头,显然,这手的主人正怀着久别重逢的激动与喜悦。

千石一转身,黑色皮靴划出一扇雪屏阻挡,同时角度略偏,灵活的身体拉开了和来者的距离。

“打招呼的方式有点粗暴啊,小千石。”

身着二重回大衣的禅院直哉放下手,张扬地直立于风雪间,顺从的M字刘海不挂一片雪羽。

“好久不见,幸好你还没死在他们手里。能活命是因为,”藏在身后的镰刀拿出,他炫耀般晃了晃,“这个吗?”

千石飞梅打了个寒战,受审时无动于衷的身体此刻冒出鸡皮疙瘩。

她给禅院直哉投去嫌弃的眼神,随即落在止步不远的宇佐美身上。

“直哉少爷,”千石早知他就在门外,语气平淡:“麻烦你还帮我拿刀,冻手的话先还给我吧。”

“你手脚不干净偷禅院家的咒具,还真以为是自己了的?果然,低贱女人没见过世面。”

“听见了吧,你服务的都是些信口雌黄的东西,不用术式也知道他们血口喷人。”

千石转而对宇佐美说。

宇佐美阴沉的目光隐藏于寒风大雪之中,右手连带黄瓜被凯西死死咬在嘴里。他吃痛地挥动胳膊,凯西的双脚便在空中晃动两下。

无奈之中只好先回应:“我只是服从总监命令的打工人。不过,直哉少爷,这里确实不是您撒泼的地方。”

无关高层的执行千石死刑佛挡杀佛的指示,宇佐美单纯不想读空气而已。

“???”禅院直哉冷笑,“搞什么指桑骂槐的不入眼战术。我说,你也别像条丧家犬一样东躲西藏了,刚刚我都听到了,死刑是吧,就由我代劳执行。”

语罢箭矢般向千石飞来,不到眨眼间,两人位置置换,千石声音突兀在他身后响起:“你真的像鼻涕一样甩都甩不掉,禅院家都是这么追人的吗?”

坚信“非禅院者非术师,非术师者非人”荒唐之言的禅院直哉瞳孔骤缩,僵硬着快速移动的弓腰姿势,杀意爬满癫狂的面孔。

他咬牙切齿道:“贱女人,给我去死。”

火药桶一点就炸,两人瞬间不见了身影。宇佐美鼻腔满是雪片融化后的冰凉,他犹豫片刻,寻迹赶上。

下山最快的通道是千梯鸟居,其次是盘山建造隐藏在高耸丛林中的逃生通道,两者都容易留下足迹。

另外神明造藏匿于山阴,过了鞍部就是山头,一座接一座起伏不息,千石果断背道逃离。

逃下山,逃入市区,藏匿于人群之中才有活路。

她的脸颊被树枝刮破,血丝刚冒头又被疾风压制。

整个人在前当破风手,身后紧追的人自然不受阻力困扰,只见差距越来越小,她于禅院似是触手可及。

禅院直哉发出狞笑,手腕一转,一把勾魂的镰刀闪过寒光直劈千石脖子而来。

然而,千石兀自折断树枝,精准控制咒力,未回头时先念,“新阴流·简易领域,拔刀——”

手下传来刀剑摩擦的坚硬感,刀刃流过的寒光却出自千石眼中,她几乎只是翻了个身隔挡。待禅院稍一回神,镰刀下断枝犹带诅咒之重,“拔刀”人已遁入密林深处。

消耗性的保命手段,不过如此。直哉沉气追上。

瞬息之间,千石飞梅以自杀般的战术侧身滚开,连撞几根两人抱合的枯树,卷起沾泥带叶的雪被,终于在翻滚后借力停下。

急促呼吸冲破喉间血沫,胸口起伏不止。

紧追不舍的禅院来不及反应,只见正对面默立两米高赤膊男人,肌肉虬结鼓动,他差点就撞上人的胸肌。

千石踉跄站起,倚着树干扑哧一笑,和着血泡破碎声,眼睛亮得吓人,如困兽般的吐血模样,不是挣扎,而是嘲笑多舛命运不过眼前戏剧低俗精彩。

三人宛若冷酷的执行官,向死刑犯投去情绪莫辨的目光。

“夜蛾正道,”禅院直哉侧头询问:“你不会是来救人的吧?”

夜蛾回以沉默。

“校长,不,现在改称夜蛾先生。”

千石露出血色笑容,脸色比漫天大雪还阴冷惨白,“您现在出手也太不留情了吧,好歹我也经常去您办公室做客诶。”

“千石,”风雪把夜蛾正道的络腮胡染白,他压低语气厉声道:“别做挣扎。”

“那岂不是死得没价值,我还有很多事没做成......”

千石飞梅拍拍身上的污渍。

禅院直哉此时可惜道:“女人最大的价值就是结婚相夫教子,我也为你感到惋惜。”

“......我第一个杀你好不好?”

说着,她双手相合,掌心虚空,做出大势至手印。

脸上伤口随癫狂跳动,血液沸腾,她在纷乱中主宰。

“别拒绝,我会很苦恼的。”

破碎的笑声止住,绝对理性的冰凉嗓音宣判死刑般响起:“领域展开——”

三人瞠目结舌,本能地摆出防御姿态。

他们来不及思考眼前学生如何领悟咒术最高境界,或许不自觉中就认可了她的潜力。

不过,现在不得不承认死到临头还能玩笑的她,犹如敬爱工作手持镰刀的死神,展开领域将会是毫不留情地斩杀。

“弥虚——”

“......”

“......”

“......五条老师。”

杀意的眼神瞬间柔和,无措地看向三人身后。

她念出闪电般震慑心灵的咒语,是五条悟的名。

清冷空气灌入屏住呼吸的鼻腔,剑拔弩张的气氛被萧瑟寒风卷起一角,三人的明确目标像少女柔和的目光一样模糊了光影。

他们知道,五条悟的出现意味着可以把一切棘手的事交予他处理,即便是亲自处死学生这样荒诞的任务。

他们转身,迎着刺骨风雪,举目没有人影。

不料,打心底抗拒执行而侥幸于五条悟代劳的心理,正好落入千石飞梅的圈套。

压倒的树枝唰唰弹起,抛出的白雪像泼洒的面粉,迷惑视线,霎时间世界颠倒扰乱,沙沙作响的只剩永无止息的狂暴的风雪。

消失的少女也如一捧面粉,洒向浑浊天空不见身影,只听阵阵冷风。

千石飞梅善于演戏,如今两人算是见识到了。夜蛾正道凝视着她消失的地方,早已习惯。

禅院直哉愤愤不平地连砍身旁树木,树干投入白海中不见影子,何况一个人。

“就让她跑了?你们高专不抓紧给我下通缉令?”

“......宇佐美术师,手还好吗?”

夜蛾托举凯西的腋下,轻而易举地抱下来。

宇佐美转动皮肉翻飞的胳膊,寒冷已经让他感受不到痛意,他轻唔,“我需要补偿金。”

“嗯,很抱歉......”

“喂,你们两个!不要对我置若罔闻!”

“早点去医务室包扎。”

“不用你说,校长。”

“喂!”

禅院直哉深吸气,平息胸中怒火,这种明摆着不想搭理他的无视过于直白,没有掩饰尴尬的动机,抑或者像五条悟那样的强者认为包括直哉在内的蝼蚁皆不堪入眼,不免让他产生巨大的挫败感。

这是孩子离开家族庇护,初入社会的通病,他以后会习惯。

他自我安慰与弱者的世界并不相通,不屑于他们的搭理,玩耍般掂量着镰刀咒具。

百鬼夜行之后他就对千石飞梅很上心,不如说是对她的镰刀上心。

昨夜,他才从醉醺醺的父亲口中得知高层审判的消息,于是趁早赶到东京,企图在镰刀被充公之前抢先一步夺到手。幸好摸索着进入神明造后就看见鬼灭,和他无声地打了一架。

附着在镰刀里的蛆虫一样的黑气再次被直哉捏在手里,和上次一样消失殆尽。

奇妙的是,一个刚刚被祓除,就有两个被释放枷锁般逃窜,鬼灭见此下定决心率先杀死叛徒,最后负气纳.入镰刀里再也不出来。

禅院家咒具繁多,不乏比镰刀咒具更精妙威力更大的咒具。只是这把镰刀,他在练功的甚尔哥手上见过。回忆起甚尔哥离家出走什么也没带是骗人的,不是还有镰刀嘛,附着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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