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对同为五大传奇的友人,一个是武中称皇的东皇,一个是神秘莫测的南冕,在今日终于彻底决裂。
他们多年前曾也有过一场对决,只是那时虽然也是各有各的算计,但表面上还只是为定流火阳铁归属,不至视为仇敌,但今日干戈戚扬,却只为划下生死定局。
“对调了呢。”
几招过后,离祀主若有所悟,微不可闻的声音连站着一旁观战的魔皇也未曾听清,专注于高手对决的魔皇也未深究。
魔皇并非好奇心旺盛的人,他对于武学的兴趣远比这些玄之又玄的理论更加深厚。
但魔皇没有问,离祀主却主动挑起话题。
这场让魔皇热血沸腾的对决,对于离祀主来说,反而有些食不下咽的感觉。
实在是预料到结局之后,原本饶有兴趣的人也迅速的失去了未知的快乐。
他现在的心情就好比一个人看见一张极为诱人的美食图片,然后满怀期待的去到餐厅点了一份,发现送上来的实物对于别人来说属于还算不错的范围,但因为远没有达到自己想像中的预期,反而有些食不知味的感觉了。
已经在意料到结局的事情,对于一个乐子人来说是很无聊的。
但他不仅得确定事情的结局,还得让魔皇安稳的回去修罗鬼阙,最后还要保证超轶主不会因为步武东皇的缘故同归于尽,自然也是不能一走了之的。
所以,感觉到有点无聊的离祀主丝毫不掩盖这种郁闷的心情,甚至想让心情还算愉悦的魔皇也不高兴。
离祀主的恶趣味只对本体和杳挽歌收敛,其余人,包括本体的家长们都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你认为,命运是注定的吗?”
空洞的声音好似带着粘稠的恶意,又好似只是简简单单的询问,带着一种怪诞的错觉。
对于这位前辈的危险程度,魔皇早有领会,当然不会认为这是什么试探。
这是明晃晃的,纯粹而微弱的恶意,只是不带任何杀意罢了。
于是,收回一半心神的魔皇认真的说到。
“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
离祀主想起给他换血时的对话,笑容真实了不少。
在生受佛历之源牵扯,还是九死一生的脱胎换骨之中,魔皇没有犹豫的选择了后者。
“纵然魔族荣光,早已湮灭史册昏黄,但魔之骄傲,绝不容跪落尘埃。吾意已决,只因吾是魔族之皇。”
本身以魔祖为模本的离祀主对此很有好感,于是决定不为难他了。
然后,他给魔皇讲了一个关于“无言花”的故事。
原本的命轨上,是步武东皇里应外合将超轶主逼至死路,现在倒是换成超轶主将步武东皇逼入绝境。
人生的际遇,当真是奇妙啊。
但有一点不可否认的是,他们不愧是在命轨之中并立的人,至少在实力这块儿上,他们的差距其实不大,甚至说一句势均力敌也是合适的。
但变量这种东西的存在就是这样的,无论是心理的状态还是身体状态的变化,都会影响到最后的结局。
就好比此刻的超轶主,较之一直被找麻烦的步武东皇来说,总是要好上一些的。
说完了故事,也把两个人的低透了一大半,好歹他看的顺眼的人,如果是聪明人,就不会再傻傻的对人觉自投罗网。
比如,那位在新王登基后就在交接权利的灵狩大人,据说已经找好隐居的地方了,只等魔皇解决人情了。
背刺后依旧神色自如的人自顾自的说完,也不管魔皇盯着他的视线是多么的微妙,因为他已经熟稔的把神识分出一半,放在了宴平乐身上。
珍视家人朋友的是云归源,而他不仅是云归源,他们的本质依旧是太初元清。
说来,天琦爵等人虽然还没有登岛,但示流岛上也已经十分的热闹了。
比如说,某只一直围着自家情缘急得团团转,时不时叽叽喳喳的花蝴蝶。
悦怿若九春,磬折似秋霜的世家公子相当好脾气,不厌其烦的回答蝴蝶君源源不断的疑问。
他来到的时候,这只红蝶都黑了,一救就救了两个重伤的人。
不要看是蝴蝶君先醒,但其实公孙月比他的情况更好一些,只是耐药性有所差别,所以才会出现现在的场面。
因为小九不会治病救人,只能先来救场的,真正的宴平乐连微笑的弧度都没有变化,好像自己在闲聊一样。
“怎么还不醒,阿月啊,我不能没有你啊!”
握着爱人的手,蝴蝶君期期艾艾的像极了一个担惊受怕的濒危家属。
有了云归源的保证,他不那么的担心女儿了,于是就放飞自我了。
但只是因为药性还没醒的公孙月其实是有那么一点知觉在的。
也就是说,蝴蝶君干了什么,她都知道,包括但不仅限于以命换命,以及把自家女儿一个人仍在了苦境。
一旁的月才子深吸一口气,把对着好友用抓风成石的冲动按了下去。
“宴先生,不知道公孙月何时能醒?”
他实在不想再听见这只蝴蝶发疯了。
“夫人体质较弱,不如蝴蝶君来的强壮,需得睡上三日,辟谷丹已由蝴蝶君喂下,还请耐心等待。”
宴平乐不动如山,捧着一杯果汁喝上了。
但看他的动作,倒是没人会想到一个喉清韵雅,气质矜贵的世家公子喝的是果汁就是了。
“那能不能把他药晕?”
月才子面无表情,佛尘挥了挥。
“这样不好,夫人还需他照看。”
镇定自若的人含蓄的回应了不轻不重的试探。
虽然拿着云归源的信物来救人,但心性多疑的谈无欲反而因此在态度更加谨慎。
倒不是什么恩将仇报,不信任,只是他的那位侄儿实在有诸多的先例摆在那里。
云归源的交友范围之广,那是真的广。
善到一个小孩子,恶到连弃天帝都敢正面交友的存在,他的朋友形形色色,说不定才是最危险的人。
尤其是这位一看就心思缜密,喜形不露与色的人,几天前他也是看着温温柔柔的,但却是可以在御天者附体的莫召奴手上抢人的存在。
“不知邪神可还记得离祀主?”
回想几天前,这位典则俊雅的世家公子也是同样的语气,说着的是威胁的话。
“他托吾先送上先礼,真正的回礼不日启程。”
说了两句话,然后理了理袖子,就把在场神志清醒的四人都带走了,走的非常的大气,非常的雍容典雅。
体现在他举重若轻的首先拆岛的行为上。
还体现在天边越来越清晰的威压上。
威压的来源,是罪神虚无和八岐邪神。
现在月才子也不用再纠结了。
因为他们打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