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墨,在想事情?”听到陆沫沫的声音,陆京墨才回了神来,“姐姐,没事,我只是在喂鱼。”看他捏着手里的空气在喂鱼,陆沫沫捂嘴,偷笑道“哎呀,你这‘鱼饵’,下面的鱼怕是吃不着。”
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鱼饵早就没了,只能打着哈哈掩饰尴尬。这副颇有心事的模样被陆沫沫尽收眼底,拍拍他的肩,安慰道“你别想太多,父王母妃只是担心你,不想你泥足深陷,而且你自从上次感染风寒后,心思就变重了不少。”
听了这话,陆京墨想了一想,道“姐,我没有心思重,就是再想,如果啊,我是说如果,在梦见有一个坏人对你做了很多很过分的事情,醒来却发现这个人又不像坏人,那应该远离他,讨厌他吗?”
陆沫沫听得一头雾水,想了想后,指了指池中之鱼,道 “小墨啊,你看,刚才你喂那些鱼,虽然后面是空鱼食的,但他们仍然争先恐后来张着嘴吃,人也同样的,只要全身心去相信,就会被蒙蔽了双眼;所以不要去相信梦里,也不要用梦里的事情觉得现实也如此,要眼观耳听,看清楚真正的是什么。”
陆沫沫的言下之意,是让陆京墨分得清现实和梦。
但陆京墨也知道,上一世徐澜清所做的一切,皆不是梦,这一世徐澜清所给他看到的一切,也都不是梦。
心里的迷茫更加多了起来,这一世重生本想着对其不理不睬,可这个人变得太多,变到他都已经开始觉得上一世的徐澜清还这一世的徐澜清,仿佛是两个人。渐渐产生的动摇让他很难受,甚至觉得这样的自己,是在走着老路,做着错事……
转眼间,举行中秋宴会的日子到了,因为要进宫,陆京墨难得换上了很少穿的浅白色蟒袍,午后便跟着北漠王和王妃进了宫。
先去明皇殿给皇帝皇后请安,北漠王夫妇便被留了下来说话,而陆京墨则要去太后宫中请安。
春晖殿里,太后身边围着一群妃嫔家眷,以及皇子世子。
“外臣拜见太后,愿太后千寿安康”给太后行了礼,陆京墨就被赐了座。
这位秦太后,陆京墨在上一世见得不多,且她十分宠爱徐广,和徐澜清的关系也不好。
而且上一世她可以说是权倾朝野,外家的人都是朝中重臣,皇帝又受其掣肘,不过后来在徐澜清夺得太子之位后便无端驾崩,最后连她的外家也在徐澜清登基后被清理得一干二净。
但是祁宇明之前说了,如今在太后面前得了宠的是徐澜清,宫里死的是徐澜清的母亲德妃李氏,活着的是皇后马氏。
上一世则相反,加之陆京墨旁敲侧击地问过了祁宇明关于现在国本之争的情况,知道了徐广依然很针对徐澜清,可徐澜清这边倒是退避三舍与世无争,不像上一世那样早早就开始拉拢外臣,结党谋权。
一边想着,一边坐在了祁宇明身旁,抬起头就立刻和徐澜清对上眼,有点慌张之下,赶紧转移了视线。
太后对于二位世子和自己的两个孙子是同窗皆是清楚,想着不拘束着年轻人,和蔼道“广儿和清儿,二位世子难得入宫,正好春晖殿外花园里秋色正好,你们且出去走走看看吧。”
太后的赏是推拖不得的,即使陆京墨不愿意,也只能起身谢了恩,跟着他们出去。
春晖殿外的秋色艳丽,虽看得人赏心悦目,可陆京墨就是没这个心情。
左边是徐澜清,右边是祁宇明,怎么样都觉得闹心。
徐广倒是先开口,“二位世子难得入宫,可尽情欣赏,皇祖母说了不让你们拘着。”
没等陆京墨回应,祁宇明会心一笑,回道“承了大殿下与太后美意。”
怎知,徐广突然提出想带祁宇明到另外一处看看,不知其到底是打什么主意,祁宇明也不好拒绝,只能跟着过去。
这下,陆京墨彻底尴尬了,他不想徐澜清独处,可现在春晖殿里皆是人,外头不远处还有徐广在,自己不能像在太渊府那样把重话都说在前。
良久,倒是徐澜清挑起话头,“阿辛不喜欢看这些?”一听他这样叫自己,陆京墨极为不爽,但只能压着祸,告诫着,“二殿下,你要是再这样叫我,我保不准真的会揍你一顿。”
见他如此,徐澜清凑到他耳边,抓起他的手,直接按在胸膛上,温柔道“可以打,打这里,轻点就行。”
结果陆京墨还真就狠狠一巴掌拍在徐澜清胸膛上,整个人顿时无比舒爽,道“二殿下别怪我,你让我打的。”
虽说陆京墨是真的用力,但是徐澜清倒不觉得疼,只是觉得这人连生气打人都能如此好看,怂恿道“继续打,打到你气消了为止”。
一听这话,陆京墨就知道,这货压根都是在逗自己玩,亏自己刚才还留了点力,早知道还不如乱拳打死老师傅得了!
“你少得意,打你我也不会气消,除非二殿下你别再这样叫我了,小名就我父王母后小时候这么叫,我现在不爱听这个。”陆京墨在那小声嗔道。
倒是徐澜清也不生气,反而认真道“阿辛多好听啊,而且人如其名,你知道吗?京墨为药,味辛性温,就如同你就只是嘴上不饶人,心里真温柔。”
噫!怎么这个徐澜清这么奇怪,说这些不着边际的话。
陆京墨咽了咽喉,只觉得浑身都被这话激得从头冷到脚,不过他是真没想到,能有一天从徐澜清嘴里听出这样的话来,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回想
着上一世说这些不着边际情话的,往往都是自己……
不过,陆京墨的嘴角都快抽搐到不行,想着离远点这人,刚准备推开,却被其一把揽住了腰,耳边萦绕着徐澜清的气息, “我知道,你不喜我,但不需要你来,我来就好。”
“二殿下!你是嫌我打你打得不够?还是觉得我话没说绝?我没什么值得你喜欢的,而且你应当认清,你喜欢的向来都是权利,都是那个位置,不是我!”话回得冷漠,陆京墨就是想徐澜清打消这些没必要的念头。
“向来?看来你对我很了解嘛,果然真的就是嘴上说说。”徐澜清一听陆京墨的话,心里就惊喜万分,想着这个人原来这么关注自己,也清楚自己内心对于那个位置的渴望。
只不过,他想要的已经不再仅仅是那个位置,还有眼前这个人。
突然觉得自己说错话的陆京墨,紧紧地闭着不语,心里却对如此温柔的徐澜清感到怪异。
明明上一世的他是个暴君,做尽坏事,给予自己一生所痛!
重生后遇见的他却这般温柔,话里话外,三句不离自己,让人捉摸不透的同时,也感到不现实且恼火。
就在他不注意之时,腰间的玉佩被徐澜清顺手牵羊拿下,眼看着如此,着急不堪的陆京墨怒目圆睁,想着抢回来。
可徐澜清高他不是一星半点,他又不能太大动作还被人揽着,恼羞成怒之下,气道“二殿下要是不还给我,我就真的死生不与二殿下来往!”
“我可以还给你,不过你有两个选择,一就是只允许我叫你阿辛,那我就还给你,二就是不许我叫你阿辛,玉佩归我,你选一个。”徐澜清话里透着一股莫名的霸道,就是让陆京墨做出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