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缝插针地放了几盅燕窝。
萧怀玉默默咽了咽口水,好几日不曾吃些好的,如今看见这些色香昧俱全的膳食,立时胃口大增。
“吃吧。”元冽执起木著在她的木碟中夹了许多菜,一遍吩咐旁边静立的男子,“李执,去打包几盒上好的糕点。”
“是。”李执颔首,放轻脚步走出房间,再无声无息地关上房门,其间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萧怀玉一时有些受宠若惊,捏着木著迟迟未下筷。
她属实未曾想到,元冽会亲自为她布菜。
高高在上的长孙殿下,金尊玉贵,向来只有别人服侍供着他的份儿,怎么会突然纡尊降贵伺候她?
元冽抬起幽深的眉眼,如同墨色漩涡高速旋转,“怎么,是不合胃口吗?”
萧怀玉游离的思绪骤然被拉回,略显局促地摇摇头,“没有。”
她紧紧埋着头消化膳食,躲避着某人锐利攫获的眼神。
萧怀玉不禁心里思忖,倘若她如同京中其她贵女一般对元冽心生倾慕,或许会因为他此举而欣喜异常、喜出望外。
可她不是,她心中已有意中人,正是那位颍国公府的小公子明容,光风霁月、琼枝玉树。
元冽此行此举只会让她压力倍增、无所适从,心中犹有千斤重担,压得喘不过气。
这顿膳用得沉闷无比,两人都秉持着“食不言寝不语”,一时间便只有楼下人群的嘈杂声和木著碰撞碗碟的声音。
所幸李执的腿脚很快,在无尽的沉默中,提着装满糕点的木盒回来,打破难言的尴尬,“殿下,属下已经置办好了。”
萧怀玉正好也用膳完毕,放下碗著。
“嗯。”元冽淡淡应了一声,从怀中取出一张锦帕,旁若无人地抚上女子嘴角擦拭。
萧怀玉瞬时一僵,全身竟像生根一般,只呆呆地眨了眨睫羽。
男子随手扔下锦帕,眸底染上似有若无的笑意,仿若对她的反应有些满意。
女子耳廓骤然染上一层薄红,蔓延至玲珑小巧的耳垂。
萧怀玉手足无措地侧开脸颊,干巴巴道:“我吃完了,走吧。”
元冽弯唇轻笑,率先撩袍起身,大步流星走在最前面,一手则紧紧扣住她的手腕,几乎是寸步不离。
如果他总是将她困在身边一尺,她要如何才能找到机会逃离呢?
临出酒楼时,女子骤然停下步伐,抬眸唤住即将上马车的墨袍锦衣男子,“等等。”
元冽正好立在车门前,弯着腰欲要挑开车帘进去,冷不丁被一道女声唤住。
他蓦然回眸,另一边垂顺的黑丝瞬间倾落,与华贵的墨衣融为一体,隐有金线从间穿过。
“何事?”
萧怀玉顶着两人略带疑惑的眼神,抿了抿唇,下意识地攥住衣角,“我想去成衣铺子换身衣裳。”
自从她的衣裳在前几日被元冽强行换下后,这几日一直穿着这身死气沉沉的黑衣,就连头发也只是简单用一根黑色布条随意挽了一下。
如此装束未免太过邋遢,况且她本就不喜欢黑色,更别提是别人强迫。
说不定,还能借着这个机会逃离他的掌控。
“李执。”元冽上下扫视了女子一眼,最终落在她低垂的眼睫上,若有所思了一会儿才淡淡颔首,“送我们去城里最好的成衣铺子。”
李执握着缰绳,低头抱拳,“是。”
萧怀玉张口哑然,心中渐有慌乱。
方才那一眼,他仿佛能洞若观火,洞悉她心中所想。
街道上人来人往,无数人影来回穿梭,匆匆忙忙,各自忙碌着自己的事情。
马车背对着重重人影,气质不凡的元冽侧身伸手,宽厚的手掌立时朝上。
显而易见,他在无声邀请她上马车。
萧怀玉咬唇,搭上他的手走了进去。
一盏茶过后,她们顺利来到城里最大的成衣铺,硕大的“锦衣阁”牌匾立于门前。
仰头一望,竟有三层之高。
萧怀玉提裙走了进去,店铺的伙计立马迎了上来,“这位姑娘可是要看看衣裳?”
她点点头,余光注意着后面的元冽和李执,心中不免焦急。
无论萧怀玉走到何处,他们始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不管她在做什么、有什么动作都在两双眼睛的紧紧监视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