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即将开始,关茨即使不甘也只能心灰意冷地离开,只是走之前留下了一句话——
“今晚一定要小心。”
今晚一定要小心?俞相摸着下巴暗自琢磨,难道他们找到了什么线索,今晚要行动了吗……
小助手疑惑不解:【所以你到底认不认识他啊?】
【认识如何,不认识又如何?】俞相叹了口气放弃猜测,转头瞥了眼时钟,随即利落地换上婚服,【现在这个情况不适合说这些事情。】
八卦之心人皆有之,小助手虽不是人但八卦之心丝毫不比人少。
它硬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你真不说?哼,不说我找靳拾双查去,反正他是你的监察者,肯定能调到你的档案。】
塑料圆镜里映出英俊挺拔的新郎,他拍拍衣领上的褶皱,失笑道:【你怎么这么麻烦……好吧,告诉你也没什么。】
【以前我当过关茨的系统,帮助失去一只眼睛的他收取打脸值夺回家族掌权人的位置。但最后一个任务他却始终不愿意去完成,一直拖到限时结束世界线崩溃,我也因此被弹回了管理局再也进不去。】
【按理来说他并没有参加无限游戏的理由,所以再见到他的时候我也挺惊讶的……不过幸好他只听过我的声音没见过我的人形。】
【哇哦。】小助手不由得惊呼起来,【你这是什么白月光剧情,怪不得他一直在找你!他肯定喜欢你!】
白月光?俞相并不觉得自己是什么白月光,他只是在完成自己的工作罢了。
弱者们的成长之路布满荆棘,他只是好心地给予了一些帮助和安慰。宿主们的喜欢对于系统来说太过微不足道,毕竟也没有人会因为吃饭时掉下了一粒米而去回应蚂蚁感激的告白。
……
两次婚礼同样仓促,可这次没有了关于“男妻”的热烈讨论,相较于上次来说可谓是平静了许多。
村委会的人和玩家们都没来,两人顺利地拜完了天地准备入洞房。
“哇啊啊啊——”
宴席上。
尤夏斌哭得撕心裂肺,俞相还以为是他亲眼见女神另嫁他人悲伤过度,于是端着酒杯去安慰:“兄弟,你——”
没等说完,尤夏斌就一把抱住了他手臂,嚎啕道:“呜呜呜……俞相你这个家伙……你一定要对蕖仙好你知不知道!”
俞相拿他没办法,只能试探着拍了下他已经长出鱼鳞的手:“好好好我知道。”
王小苗对尤夏斌带病来看喜欢的人拜堂这事很是肃然起敬,酒也不帮俞相挡了,抬了张椅子就坐他旁边陪他喝。
“尤夏斌我敬你是条汉子!今晚咱们不醉不归!”
“好!好兄弟!”这醉鬼终于松手,泪流满面举着酒杯打了个嗝,“呃——老子、老子都要变尤鱼了,还有什么好难受的!来喝!”
俩酒蒙子拼酒去了,需要招呼的客人也不剩几个。俞相动了动手腕,目光落在独自坐在角落里的三花身上。
除了他和俞有珍唐蕖仙外,三花也是村里少数没有得病的人之一。
明明她也吃了那些东西,怎么会安然无恙?
“三花。”俞相噙着笑坐到她身边,挠了挠脚边蹭过来的狗头,“怎么不去找王小苗他们玩。”
三花看起来没什么精神,托着腮靠在桌上:“不想跟他们玩。对了俞相哥,祝你和蕖仙姐新婚快乐啊。”
她顿了顿,侧目看向俞相,郑重其事地开口:“你们都很好,以后一定要幸福地走下去”
俞相鲜少见她这样的表情,仿佛这样的以后她不会参与,才会将对未来的愿景寄托在他和唐蕖仙身上。
“你……”俞相还想再问,却见三花捞起狗抱在怀里站了起来。
“我有些困了。”三花弯了弯眼睛,张嘴打了个小小的哈欠,“走了哥,今晚好好休息。”
今晚。又是今晚。
关茨的告诫以及三花与往常不同的表现让俞相嗅到了一丝古怪的气息,直到送走了客人入洞房都还在思索今晚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情。
是玩家发现了符纸的来历吗?还是那群被送出去的孩子今晚有什么计划?
“老公。”被冷落许久的新娘端着酒杯搭上新郎手臂喝完了交杯酒,隔着盖头轻笑道,“喝醉了吗,我们可还没有洞房呢。”
高大健壮的新郎被轻而易举地推倒在床上,唐蕖仙自己掀开了盖头,涂了唇脂的红唇不受控制地上扬。
他声音有些低哑,透露出满心的热切与急促:“那让我来……老公,我会让你很舒服的。”
妻子清瘦的身体压了上来,双手缠住俞相的脖颈不住地啄吻,体温高得几乎要将身下的人燃烧殆尽。
“等、等一下。”
领口扣子被挑开露出麦色饱满的胸膛,俞相没想到唐蕖仙居然这么主动,要不是今晚可能有事发生他还真会半推半就跟他睡了。
“你先等会儿。”俞相双手捧着唐蕖仙埋进胸口的脑袋抬起来,有些警示意味地捏了捏他唇下的小痣,“今晚不行。”
唐蕖仙的嘴唇湿漉漉的,他呼吸有些急促,目光直直地看着俞相被唇脂抹红的胸膛:“不行,又是不行……你为什么总是要拒绝我!”
便宜老婆的表情很是受伤,俞相刚想开口去哄却被堵住了嘴,唐蕖仙不知哪里来的怪力,竟抓着他手腕压在头顶,俯身很凶地吻了上去,力道甚至还在不断加深。
鼻尖和牙齿都被撞得发疼,俞相感觉唐蕖仙几乎是要把自己吃进肚子里,第一次承受这么猛烈的亲吻,唾液来不及吞咽泅湿了枕头,大脑因为缺氧而有些发晕,不知不觉间俞相已经毫无反抗的余地。
身体很热,腰间却陡然环上了一双冰冷的手臂。
又是它!总是趁自己睡觉时乱占便宜。
不对,唐蕖仙的手不是按着自己吗?俞相挣扎着想去看究竟是什么东西,刚刚埋头就又被凑上来的唐蕖仙亲了回去。
那双手变本加厉地开始缠紧,混乱的水声中俞相察觉到耳边有几声轻笑。
“在找我吗。”带着寒意的柔软嘴唇在俞相脖颈上的每一处红痕如同覆盖般再次印下一个吻,“老公,和妹妹在我们的婚床上洞房刺激吗。”
俞相瞳孔缩小浑身陡然一僵。
怎么是唐玉蝉?!他们不是一个人吗!
“唐玉蝉?你,你们?!”他屈膝掀翻身上不停索吻的新妻,抬手去试探着触碰前妻看不见的冰冷身体。
唐玉蝉握着他的手引导着放在自己胸口,空气波动中虚影渐渐凝成实体,苍白的脸一如既然如同玉蝉花般惊艳美丽:“我在这里。”
与活人不同的吻落了下来,温柔得让俞相不自觉就沉溺了进去。
小助手惊呼起来:【0428!虽然我现在很想跟你切断链接但是你的每日任务马上就要过时限了啊啊啊!】
任务……对了,他还没有告白。
俞相抵着唐玉蝉的肩膀稍稍推开一段距离,低喘地开口:“玉蝉,我喜欢你。”
再华丽的词藻他已经想不起来了,此刻只想再次和对方接吻。
今夜真正的新娘却丝毫不介意自己的死鬼兄长霸占了新郎,只是有些娇气地控诉道:“老公你偏心哥哥!”
唐玉蝉还没亲够,微微错身抬眼示意唐蕖仙可以加入。
他们当然很大方,毕竟按道理来说其实是一个人。
俞相脑袋晕晕,反抗也无果,身体被紧紧桎梏着承受了来自妻子的深深爱意,耳边不断感受着炽热与冰冷交织的吐息。
“开心吗老公……我们兄妹都是你的新娘。”
……
不知过了多久,身体仍残存着有些酸胀的感觉,俞相轻敲着太阳穴睁开肿涩的眼皮。
他咬着牙暗骂道:“该死的家伙……”
居然趁他不注意就挤了进去,一世英名就此毁于一旦。
“嘻嘻嘻嘻嘻——”
不合时宜的嬉笑声突然响起,伴随着古怪的唢呐哀乐。
身上的衣物整整齐齐,床单却被什么黏腻的东西浸透,鲜血的腥气有些刺鼻。
俞相条件反射地扭头去看身侧的人,入眼的尽是血红。
哪里还有人呢,除了脑袋还堪堪看得出唐玉蝉的影子,脖子以下被他身上的纸人吸食得只剩了一具血肉模糊的骨架子。
“不、不要害怕,别看我好不好,现在很丑。”唐玉蝉察觉到俞相的苏醒,艰难地转过头看他,咧了下没了一半的嘴唇,抬起手骨遮挡纸人的视线,“有我在,他们……他们不会伤害你。”
这些纸人很贪婪,连指骨上残存的一丝血肉都不肯放过,伸长了单薄一片的舌头去舔食。
唐玉蝉甚至连大声一点的呼痛都没有,没有要求俞相来救他,只是沉默地把身体当做肉盾给予保护。
这个……这个疯子。
顾不得其他,俞相心脏酸涩地几乎要炸掉,他用尽一切办法想要掀开那些纸人,身体却像空气一般从它们身上划过。
“唐玉蝉你这个蠢货!为什么不叫醒我!”他没有发现周遭事物的摆设竟然与第一次结婚时一样,全然只注视着不断被啃食的妻子,连嘴角被自己咬破了个口子都浑然不觉。
这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心疼感觉,居然有被他视为玩物的弱小之人妄图用自己的生命来保护他。
就因为可笑的喜欢吗,所以连死亡都无所畏惧?
手臂一次次从骨架中穿过,什么事情都无法改变,俞相无力地垂下手砸在血床上,低吼道:“你到底想干什么,为什么不反抗!”
将落未落的眼珠转了转,时空逆转再次感受被血肉融化的滋味并不好受,唐玉蝉却有种极大的满足感,连疼痛都化作了愉悦。
他终于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