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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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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还吹着风

想起你好温柔

有你的日子分外的轻松

也不是无影踪

只是想你太浓

怎么会无时无刻把你梦

……

亲爱的人

亲密的爱人

这是我一生中最兴奋的时分

……

兴奋?是的,孟青筠很兴奋。一大清早,他就在吟吟低唱,心情翩飞。他像一只早起鸣唱的小鸟,唧唧地唱个不停。

现在,他仍旧在低低地哼唱着,心情仍旧在翩飞着。一边唱,他还一边对着高高的穿衣镜整理着行装,整理着刚刚洗过吹干的头发。他站在窗前的镜子前,细细的打量着自己,不停地扯扯身上黑色的夹克,翻翻衣领,还理理额前的刘海。

明媚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直直地照射在他身上,宛如为他镀上了一层金光。镜子里他,看起来神采奕奕,光彩照人。

他满意地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

今天就是和杜殊晖一起吃饭的日子。孟展翔已经邀请了杜殊晖到他家去吃饭。一想到马上就能见到杜殊晖,他就心悦神驰,按捺不已。他感到美好的未来正朝他奔来,充满希望的光芒正笼罩着他,他是老天的宠儿,是这个世界上最最幸运的人。

至于孟展翔的那句“跟你没关系”的风凉话,他早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那是一句冷酷无情,没有人性的话。这种话是听不得的。

谁知道呢?谁知道究竟跟他有没有关系呢?谁知道到最后会怎样呢?谁也无法预测未来,更何况,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机会是要靠自己把握的!

他现在非但不气馁,反而还很振奋。

整理好仪容,他看看手表上的时间,九点半了,该出发了。

他打开房门,从屋里走出来,准备出发,没想到,刚出来,就撞到了也正要出门的孟济美。自从前两天争吵过后,姐弟俩到现在都还在冷战。所以,他只是面无表情地看了看梦济美,没有说话。孟济美乜斜着眼看看他,虽然也没有说话,但,眼神中却透着蔑视的坏笑。

他愣在那儿,有点莫名其妙。孟济美这是什么眼神,为什么这么看着他?他刚想问孟济美在笑什么,孟济美却对着他冷“哼”了一声,就高傲地走了。

孟青筠皱眉。随便吧!他转念一想,他才懒得跟孟济美计较呢,今天是个大好的日子,他可不能因为孟济美的一个眼神而败坏了心情。

他高高兴兴地出门了。很快,他就高高兴兴地来到了孟展翔的家。

此时的孟展翔,正在狭小逼仄的厨房里忙得不亦乐乎,他一进去,就小吃一惊。这间四五平米的厨房虽然不大,灶台虽然也不长不宽阔,但,却从这头到那头,摆得满满当当。鸡鱼肉蛋,时蔬青菜,荤素搭配,样样齐全。几乎把整间厨房都塞满了。可见,孟展翔为了今天这顿宴请,有多么用心,有多么真诚。

“可歌可泣呀!”他调侃着说:“为了你这老同学,你可是下了老本了!我还头一次见你做这么多菜呢!你做这些菜,你那大老板朋友吃得了吗?”

“吃不吃得了也得做这么多。招待贵客,那能上多少菜就得上多少菜!”孟展翔一边切着今年新制的腊肠,一边说。

“要我帮忙吗?”他又问孟展翔,看起来,要把这顿饭做出来,光靠孟展翔一个人有点困难。

“那当然了!你也不早点来!快!去洗手!等着你的活儿多着呢。”孟展翔说。

听到这话,孟青筠就先去客厅把身上外套的脱掉。还没走出厨房,孟展翔就把他叫住了,对他上下打量了一遍。“你今天是特意打扮了是吧?”

孟青筠有些窘迫,像是被戳穿了用心似的。“我……我平时不都这样嘛。”他嘴硬地说,不禁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

孟展翔却会心地笑了笑,根本不相信他,自顾地说:“行了,你去换衣服吧,好容易打扮的,别回头弄脏了。”

孟青筠反而更窘了。他没有接孟展翔的话,而是出去脱下了外套,戴上了孟展翔给他的一件蓝底白碎花的围裙。

穿上那件围裙,他自己都啼笑皆非,回到厨房来,他问孟展翔:“这是婶子的围裙吗?我穿着可真别扭!”

“干活穿穿,那么讲究干什么!”孟展翔很不以为然。

孟青筠也不好意思再磨磨唧唧了。

叔侄俩就这么忙了起来,等忙得差不多了,孟展翔就让他出去,说:“这儿没你什么事了,你先去烧壶开水,等会儿去沏壶好茶,把茶几上我买的香烟,水果零食什么的,都拿出来,该摆盘的摆盘。等会儿你杜叔叔来了,就可以直接享用了。”

然后,孟青筠就照他的吩咐,开始忙碌了起来。很快,他就沏好了一壶上好的龙井,摆好了水果和零食,还擦了擦那张不怎么使用的大餐桌,摆好了餐椅。一切就绪之后,看看时间,快到十一点了,孟展翔还在厨房里炒着菜,屋子里弥漫着饭菜的香味。

不一会儿,房门被敲响了。杜殊晖来了!孟青筠心里立刻闪过这个念头,就连忙走过去开门。门一打开,果然是杜殊晖。

“欢迎!欢迎!”他热情地笑着说。

杜殊晖先是一愣,有些错愕,随即,也笑了。“我是走错门了吗?这不是孟展翔的家吗?请问你是哪位?”他打趣地说。

孟青筠莞尔一笑,学着他的口吻,也打趣地回答:“先生没有走错门,这里正是孟展翔的家,我是来给孟展翔来帮忙打杂的。”

杜殊晖笑了,他也笑了。同时,杜殊晖就注意到了他身上的花布围裙,诧异地说:“还真是!你真是来给你小叔打杂的,你这身打杂的行头看上去很专业!”

孟青筠往自己身上一看,不禁脸红了,他竟然忘记了摘下围裙。看来今天的用心打扮全泡汤了。现在去换下来,已经来不及了。他只能破罐子破摔,尴尬地笑了笑,说:“我是实话实说,那还能有假。”

就在这时,孟展翔拿着锅铲从厨房里走了出来。见到杜殊晖,他两眼发光,连忙迎了过去,热情而又夸张地对杜殊晖说:“哎呀呀!稀客呀!贵客光临,寒舍真是蓬荜生辉呀!来来来!快请进!快请进!”

“别来这套!”杜殊晖朝他肩膀打了一巴掌,笑着轻叱说:“正常一点!酸溜溜的,跟个跑堂的似的,听着还以为你是开饭馆的呢!”

“我这地方今天就是你杜大老板的私家饭馆!”孟展翔“一本正经”地说。

“怎么?到你家来吃饭还要钱是吧?”杜殊晖也“一本正经”地问。

“不!”孟展翔又“一本正经”地说:“你吃免费!其他人得掏钱!”

孟青筠急了,“什么意思?要我给饭钱呀?”

“是啊!”孟展翔十分“认真”地点了个头,“都说了,除了你杜叔叔,都得给钱。你今天不但得给钱,还得打杂,还得洗碗扫地!”

“嘿!你这是黑店!”孟青筠“气愤”地说。

“你猜对了!我这就是黑店!而且还是光明正大的黑店!”说完,孟展翔就哈哈大笑了起来。

孟青筠和杜殊晖也哭笑不得。

孟展翔把杜殊晖安顿好之后,就让孟青筠留在客厅里招待杜殊晖,他又钻进厨房继续忙了。

孟青筠给杜殊晖倒了茶水,拿了水果和零食,还给他拿了烟。然后,他就慌忙去餐桌前拿起他搭在椅背上的夹克,准备换下这身不伦不类的装扮。正换着,他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轻微的笑声。他奇怪地回头看去,发现坐在沙发上的杜殊晖,正饶有兴味地望着他笑呢。

他不禁臊红了脸,诧异地问:“怎么了?你笑什么?”

“没什么。”杜殊晖端着茶水,把白瓷的水杯挡在嘴边,却没喝上一口,只是掩饰着笑意。“今天这顿饭有你烧的菜吗?”

孟青筠这才明白,原来他是在笑自己戴的这个围裙。想必他刚才的样子很像个厨子,或者像个很有厨艺的家庭妇男吧。孟青筠非但没有生气,反而也感到有些好笑。

他摇摇头,穿好夹克,就走过去坐在杜殊晖身边的沙发上,说:“我的厨艺太差劲了,怕亏待你这位客人,所以,我没敢参与做菜的事,只是打个下手。”

“那太遗憾了!”杜殊晖假意惋惜地说:“我还以为有你做的菜,心想还能有口福尝尝你的手艺呢!”

孟青筠有点惊讶,也有点欣喜,“为什么?你就那么想吃我做的饭?”

“嗯!”杜殊晖微笑着,目光中透着慧黠的光芒,很认真地点了点头。

孟青筠咬咬嘴唇,思索了片刻,就说:“那我看看给你做一道,但是先说好了,我做的不好吃,你不能见怪!”

说着,他就起身要去厨房,然而,还没站直,他就被杜殊晖拉住了。“哎哎?我跟你开玩笑呢!你还真要去给我做菜啊?”杜殊晖笑嘻嘻地说,样子十分很开心。

“你不是说要吃我做的饭吗?那我就给你做呗!”孟青筠奇怪地看着他,也猜到他是你在捉弄自己,不禁感到好笑,就又坐了回去。

杜殊晖也笑了,眼中闪耀着兴奋而喜悦的光芒。“下次吧!今天就算了。反正来日方长!”

来日方长。孟青筠暗暗地在心重复着这几个字,不禁想到很遥远的将来,来日方长,来日有多长?他有些腆然地笑了笑,点了点头,又抬眼匆促地看了杜殊晖一眼,说:“好!那就以后再说。”

杜殊晖咬咬嘴唇,咬住了那一嘴的笑意,也点了点头,“嗯。以后再说。”

孟青筠感到手臂上还有个东西,他一低头,发现杜殊晖的手还拉着他的胳膊。他惊愕地看了杜殊晖一眼。杜殊晖才恍然大悟,连忙松开了手,就站起身来,逃避似的踱到窗边去来,看着窗外的梧桐树,有些出神。

背后的孟青筠,望着他沉默的背影也在出神。此刻的孟青筠,有一种清晰而强烈的感觉,他的希冀和期待不是没有缘由的。孟展翔的那句“跟你没关系”的“诅咒”,根本就站不住脚。

他想着,感觉自己的魂魄像是被什么牵动着。于是,他情不自禁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朝杜殊晖走过去。来到杜殊晖身边,他与杜殊晖并肩站着,和杜殊晖一起,也朝窗外看去。窗外,是高大而蓊郁的梧桐树,清幽干净的林荫小道,寥寥的行人,追逐嬉戏的孩子……一副岁月静好的画面。

他们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并肩立在窗棂前,像立在一个巨大的相框里。是两个人的合照。画面定格的那一瞬间,就是永恒。从此,谁也无法逃出画面,谁都无法进入这画面。那是只属于他们的世界,一个小小的,却也非常静好的世界。

倏然,杜殊晖呓语般地开了口,感慨地说:“生活还是很美好的,是不是?”

孟青筠点了点头,也呓语般地回答,“是的,很美好,也很幸福。”

这句话像一句佛语纶音似的,瞬间将二人从恍惚中唤醒了过来,两人不约而同地朝对方看去,才发现,对方的脸离得那么近,近得几乎快要贴在了一起。孟青筠一紧张,就立刻转过身去,说:“我去厨房看看饭菜烧好了没。”

说着,他就逃也似地走了。而留在原地杜殊晖,回头目送他走进厨房,嘴角却忍不住泛起一抹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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